晏家内堂闺房内,晏碧云已经打扮的齐齐整整的站在东的厢房里,身边小娴儿和另一名随嫁婢女贴身伺候着,有家中婶娘在一旁陪伴,并不断的告诫她礼仪上的步骤和规矩,晏碧云频频点头。dengyankan.
晏碧云的脸色平静,将心中的喜悦掩饰的毫无痕迹,有意无意的用手遮掩着喜服的腹部,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若不刻意的收紧,便有露陷之嫌。
外边蹬蹬脚步响,一个头扎双鬟的小丫头跑进来,小娴儿忙问道:“小环儿,外边如何了?”
那小丫鬟笑嘻嘻的道:“几位公子爷和少夫人们正在折腾新姑爷呢,进门要进门喜钱,落座要落座钱,饮茶要饮茶钱,嘻嘻,新姑爷脾气好的很,给晏老爷磕头的时候趴在地上趴了半天呢。”
晏碧云噗嗤一笑,小娴儿笑道:“对,就该折腾他,教他知道娶我家小姐哪有那么容易的,小环儿咱们再去,我要替我家小姐折腾折腾他。”
晏碧云嗔道:“你也跟着凑热闹么?当心以后他找你麻烦。”
小娴儿听着话中有歧义,脸儿腾地红了,自己折腾他,将来他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晏碧云想了想道:“他不是状元郎么?叫他写三催妆诗进来,也不算是为难他。”
小娴儿喜道:“原该如此,人家写一,他起码要写三。”说罢拉着那小环儿便直奔前厅。
不一会儿,第一催妆诗传进内堂,晏碧云展开读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晏碧云微微一笑,苏锦这坏小子,叫自己不用描眉画目的折腾,留着到苏家他亲自帮自己画,虽是调侃,倒也深情款款。
再过一会,第二催妆诗传了进来,却是一小词: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朱粉损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晏碧云一笑,继续等待第三,不一会第三再次传来: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锦裘纤手展,交杯酒已温,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晏碧云心中喜不自禁,顷刻间连作三应景之诗,郎君这状元郎的称号可不是瞎蒙来的。
晏家的刁难也有节制,天色没亮之前是一定要出门上花轿的,否则便不吉利,一番忙乱之后,晏碧云众人的搀扶下出了门来到正厅檐下。
晏殊站在东台阶上抚须微笑。晏碧云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上前叩拜道:“侄女儿碧云给伯父大人请安,多谢伯父大人多年养育之恩。”
晏殊笑道:“丫头何须多礼,你虽出嫁,但你还是我晏家女,家中的事务还是要仰仗你来打点;伯父只告诫你几句话,从今日起,你便是苏家之妇了,记得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对你婆婆要恭敬有加,对你的夫君要顺从如意,对你夫家上下要善待如家人,以你之贤自然能受到上下的爱戴和喜欢。”
晏碧云流泪答应,叮嘱晏殊要保重身体,自己会常回来看看,小娴儿在旁轻声劝解道:“小姐,别哭了,坏了妆会误了时辰。”
晏碧云这才轻轻拭去眼泪,转头朝西空空的台阶上看去,按照礼仪,哪里应该是自己的母亲站立等待自己告别的地方,可是自己的母亲竟然连面也没露一下,一定还躲在佛堂中诵经拜佛;就像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一样。
晏殊安慰道:“你母不愿出来,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你母亲,由她去吧;时辰不早了,莫坏了规矩,走吧。”
晏碧云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向晏殊深深一福;晏殊也有些伤感,强自镇定,转身入厅。
傧相高声喊道:“新人上轿咯!”
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外边顿时鼓乐声鞭炮声同时响起,小娴儿将销金盖头给晏碧云轻轻顶上,掺着她的胳膊缓缓朝府门外走去。
苏锦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门,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状元郎结婚本身就是个大新闻,更何况取得竟然是晏家望门寡的女子,这更加激起了众人的兴趣;祝福的虽然居多,但也有人为苏锦不值,堂堂状元郎,取个寡妇身份的女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女子岁数又大,又是寡妇,这位状元郎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苏锦和晏碧云是历经磨难才有了今日,两人之间数番同生死共患难,所有危急关头晏碧云都在苏锦身后支持,苏锦娶晏碧云绝非出于其他考虑,而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之事。
一路吹吹打打,晏家送亲的队伍足有三百多号人,队伍的前面已经到了汴河大街,后面的人却还在甜水井胡同。
嫁妆的丰盛令人咂舌,前面挑着的是各色锦缎十担,每石六匹共计六十匹;各色新衣皮袄鞋袜帽子十八套;锦被绒枕五十套。
后面跟着的是木器家具,分别是: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各三套;黄花梨顶箱柜、立柜、楠木书柜各一只;楠木多宝格一对,豇豆红瓶一对,黄花梨连三横柜,樟木箱子四对,楠木匣子若干对、梳妆台一座,衣架、铜盒架、太师椅、圈椅、各四张,兀凳、绣墩各四只。
这还没完,还有嵌螺钿黄花梨炕桌一张,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再后面便是各色摆设:沉香木镶玉如意、岫玉如意、铜质蜡扦一对,锡质油灯一架,绿玉翠竹盆景一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大瓷掸瓶一对,内插红、绿鸡毛掸,粉彩茶叶罐一对,白瓷茶具一套、紫砂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一套、木鱼石茶具一套,各样瓷器:花瓶、坛子、碗碟、杯盏、果盘以及挂镜、挂屏,有同喜、竹梅双喜、荣华富贵与玉树临风四种花样各一套。
另有金银饰五盘、各色珠宝五盘、其他各种珍玩字画五担;另送良马三匹,碧玉马车一座随行。
……
总而言之,这样的嫁妆规模空前,衣食住行嫁妆里几乎全包了,今后过日子能用到的无所不包,队伍绵延十余里,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围观的百姓们都傻眼了,都说晏三司家中有钱,晏府嫁女嫁妆丰厚那是肯定的,却没想到丰厚到如此的地步,粗略一算,起码价值百万贯之上;状元郎不仅娶了个漂亮老婆,这回还抱了个金娃娃回家了。(.)
第六八八章成亲(下)
新人迎接到了苏府,下了轿踩着铺好的彩席入厅,拜天拜地拜祖宗拜父母,最后夫妻二人牵着大红同心结对拜,四拜皆成,喝了合卺酒送入洞房之后,这才算是婚礼告一段落。
其间自然有大宋特有的各种小风俗,苏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譬如进门洒豆,入厅跨鞍,入洞房之后再有专门的喜婆剪下两人一小缕头发编成同心结的摸样,名曰:合髻;苏锦一概逆来顺受,总之在今日里,自己便只当作是个木偶,别人要你怎么做便怎么做,无条件遵从便是。
天光大亮之时,道贺之人也陆续前来,今日赵祯似乎也开了恩,早朝散了很早,官员们都知道今日是苏状元大喜之日,所以下了朝一个个赶着往苏家来道贺。
第一个赶到的是大媒人欧阳修,随后而来的是富弼杨察等人,陆续而至的自然是朝中大小官员以及王安石魏松鹤等一众同年好友。
不出意外的是,像上次银庄开张之时一样,吕夷简杜衍夏竦等人虽然人未到,但依旧派人送了贺礼前来;官场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哪怕暗地里捅刀子,人情之上却不肯为人所闲话;更何况不仅是苏锦结婚这么简单,他娶得可是晏殊的侄女儿,光是这一点便无法不表示表示了。
苏家新宅算是大的,花厅正厅很快便高朋满座,连院中的喜棚之下也坐满了官职较低的道贺之人,苏家众人忙的脚不沾地,仆役婢女来回不停的穿梭倒茶上点心,苏锦也来回拱手打招呼,忙的脚不沾地。
众人欢声笑语谈笑风生之时,门外又来了客人,这回进来的却是几名宫中内侍,领头的正是皇上身边内侍总管黄培胜,身后跟着几个小黄门。
有认识黄培胜的官员立刻意识到是皇上派人来宣旨了,果然,黄培胜一进院门便高声道:“圣旨到!”
苏家众人除了在洞房中的晏碧云不能出门之外,其余人等赶紧涌到院子里,官员们也都赶紧离座来到院中,数百号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朕闻苏爱卿今日新婚大喜,特赐手题‘同心永结’四字为贺,并封赏苏家众人如下;鉴于苏锦为朝廷屡建奇功,前番因未入科举乃至耽搁恩赏,此番一并赏封;赏苏锦翰林学士衔,除原史馆舍人之职授渭州知府之职;苏母王氏教子有方,为人母楷模,特封四品诰命夫人;另有苏家护院数名,因跟随苏爱卿办差有功特封赏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八品禁卫都头之职;钦此!”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苏锦起身结果甚至,赶忙将黄培胜请入厅中用茶;黄培胜居然也自己带了一份贺礼,竟是宫中司衣司精致的四品知府官服一套,可谓既珍贵又应景,当然钱是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制作,还是假公济私拿内务府的钱做人情,这就不是苏锦所考虑的。
赵祯盖着皇帝大印的题字立刻便被挂在正厅上方的墙壁上,在座众官羡慕不已,现如今苏状元红的发紫,家里开个铺子,结个婚都要连赐匾额和条幅,这份荣耀无人能比。
众人又忙着向苏锦道贺进渭州知府之事,众人在早朝上耳闻了众新科进士的落处,独独没听到苏锦的安排,直到此时才知道皇上竟然真的直接便授予苏锦四品知府之职。
不过有的人心下直犯嘀咕,苏状元既然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却为何被外放出京?就算外放当个知府也是皇恩特眷,但为何要送他去渭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知府?谁都知道西北在打仗,苏锦一介书生去渭州当知府,岂非去找死么?难道皇上根本就是要给苏锦好看?
更有人直接联系到朝廷中的明争暗斗,进一步推测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扎了苏锦一刀,给个知府算是个糖豆子,但去西北干知府便是吃完糖豆子立马拿个大粪球塞进苏锦嘴里,这叫先甜后苦。
中午苏府连开百余桌酒席,尽显豪华气派,傍晚席散之时,每人又给了价值相当的一份回礼,这才算是将客人打发走了。
夜幕低垂之时,客人渐渐散尽,苏府这才安静了下来,苏家上下这一天的折腾,把所有人累的筋疲力尽,除了履行职责的护院依旧精神头十足的在四下巡视,大家都各自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了。
苏锦被灌了不少酒,走路的脚步都轻飘飘的,此刻坐在厅里便打着酒嗝便任由小穗儿端来热水给他揉脚。
“家中众人的赏钱可都发了么?”苏锦喷着酒气歪眉耷眼的问道。
“你就别操心了,我的爷;柔娘姐姐刚才已经每人封了一封大红包了,您喝这么多酒作甚?少夫人在洞房里呆了一天了,你也没进去陪陪她。”
“少夫人?什么少夫人?”苏锦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傻了么?晏小姐眼下可不是少夫人么?”柔娘戳了苏锦的头笑嘻嘻的道。
苏锦恍然大悟,提起**的脚还没来得及擦便踢啦着鞋子往后堂走,小穗儿急道:“擦脚,擦脚。”
柔娘酸溜溜的道:“傻妹妹,**一刻值千金,现在哪有功夫擦脚呢,命人收拾了厅堂和院子,咱们也吃些东西好好泡个澡,这一天奴家累的够呛;对了,老夫人还没吃东西,看看,忙的都忘了老夫人了,该死!”
话没说完,便已经急急的去了,留下小穗儿手拿**的毛巾大翻白眼。
苏锦来到洞房门前,门口的小婢赶紧低声问好,苏锦问道:“少夫人可吃了东西么?”
那婢女道:“少夫人好像没胃口,送了饭食进去,就进了点汤水。”
苏锦一惊,赶紧掀帘进屋,房内红烛高烧幽香盈鼻,浣娘和小娴儿正陪着顶了盖头的晏碧云坐在床沿上聊天,晏碧云想是坐的久了,身子斜斜的靠在一只小枕上,小娴儿帮她捏着胳膊。
苏锦一进门,便忙问道:“晏姐姐没吃东西么?这一天下来不吃东西怎么成?”
小娴儿和浣娘吓了一跳,见是苏锦进来,忙起身行礼,晏碧云也赶紧坐正身子。
“小姐喝了些汤水,刚刚吃了些饭但是呕了出来。”小娴儿道。
“那还了得?赶紧请郎中去。”苏锦酒醒大半,晏碧云身子本来就弱,一年之中已经两度大病,决不能掉以轻心。
“不用不用……”晏碧云忙道。
“为什么不用?讳疾忌医可不成。”苏锦转身便要去叫人请郎中。
小娴儿忙道:“姑爷不要去……小姐这是……这是因为有反应罢了。”
苏锦道:“什么反应?”旋即立刻明白了,笑道:“原来是……怀孕的反应,吓了我一跳;不过既然能喝汤,叫厨下弄些稀粥来喝两碗也好的,总比空着肚子要好,你不吃孩儿可是要吃的。”
小娴儿嗔道:“今日岂能多喝汤水?今日是不能……不能去方便的,你想要小姐顶着盖头去如厕么?这不笑话死人了么?”
苏锦翻翻白眼,都忘了这是在宋朝了,房里可没洗手间,出恭方便都要去茅房的。
浣娘使了个眼色给小娴儿,小娴儿会意,起身告辞出门,将房门带上,命所有人全部离开,小娴儿自己守在门口。
苏锦缓步上前,坐在晏碧云身边,握住她手道:“晏姐姐,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苏锦的夫人了。”
晏碧云小手轻颤,轻声道:“蒙君不弃,不嫌奴家蒲柳之姿不正之名,奴家无以为报,今生必好生伺候郎君。”
苏锦心头一热,用金挑挑开晏碧云的盖头,但见凤冠霞帔之下,红烛掩映之中,一张清丽娇艳的面孔分外的惹人喜爱。
“娘子,洞房花烛夜,最是**时,我来为你宽衣如何?”苏锦轻轻一笑,凑在晏碧云的耳边轻声道。
晏碧云粉脸腾地红到耳后,身子一阵发软,倚在苏锦的怀里:“奴家,奴家……今晚怕是伺候不得郎君了,奶娘跟奴家说,腹中有孩儿,切忌同房呢。”
苏锦笑道:“伺候不得便伺候不得,让我搂着娘子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不好么?”
晏碧云低声道:“不如奴家去叫娴儿来替我伺候郎君吧,新婚之夜总是要……”
苏锦打断她的话道:“今夜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岂能让他人来打搅,别多想,折腾一天了,你一定着实累的慌,明日一早还要早起给母亲请安,快些安歇了吧。”
说罢帮晏碧云将首饰除下,喜袍脱下,搂着她吹灯入眠。
第六八九章决裂
苏锦新婚之夜,袜子巷夏宅后堂中,夏思菱独坐空房对着铜镜看着自己如花的容颜,黯然神伤。
她住在这孤楼之上,父亲夏竦其实已经把她半软禁起来,偶尔气闷想要出门,事前都需夏竦批准并派人跟随看护,绝不容许她乱走一步。
自玉璋楼事件之后,夏思菱坚决不愿吐露那晚的细节,让夏竦极为恼火和失望;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完全帮着苏锦那小子,让自己拿苏锦毫无办法,夏竦当然对夏思菱极为恼火;哪怕是自己的独生女儿,拂逆父母之意便是不孝,不孝之女便要受到惩罚,夏竦给她的惩罚便是将之软禁在家,不让她再和苏锦有任何的接触,同时也希望夏思菱能够渐渐淡忘那小子。
夏思菱轻声叹息着将头上的首饰一件件的取下,身后一名伺候自己的婆子上前欲帮忙,被夏思菱厉声斥退;夏思菱明白的很,身边的这几个婢女婆子都是爹爹派来监视自己的,一是防止自己偷偷逃走,二是防止自己寻了短见。
夏思菱嘴角微微冷笑,爹爹真是费劲心计,对自己的女儿也是防范如贼一般,虽然自己确实因苏锦跟爹爹闹的不愉快,但自己的内心中可是从来没对爹爹产生过敌视之心,相反自己还是心疼爹爹的,否则,那一夜玉璋楼中,自己早就义无反顾的跟随苏锦离开了。
夏思菱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爹爹如此对待自己,当日为了顾念父女之情而留下来或许是个错误,而如今,自己失去了自由,每日孤独的住在这座小楼中,肚子一人写诗、看花、弹琴、荡秋千,一天下来有时候连一句话都不说,外表虽过的平静,但内心中越发的想念外边的世界,独坐的时候,自己把和苏锦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和每一句对话都回忆了千百遍,每一次都将自己想的泪流满面柔肠寸断。
“只要你等着我,我必不负你。”苏锦温柔坚定的话语犹在耳边,这几乎成了夏思菱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可是今日,夏思菱原本坚信的这句承诺有了巨大的动摇。
就在刚才,身边的婆子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新科状元苏锦今日和晏府小姐成亲的消息,虽然夏思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她还是感到了一丝绝望。
她不怪苏锦,只是自问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自己在苏锦的心目中是否还有地位?苏锦成亲了,新妇是晏碧云,那也是个极为贤惠美貌的女子,跟自己比毫不逊色,而且对苏锦的好也不亚于自己,认识苏锦也在自己之先;她只是在担心,生活美满的苏锦在不久之后是否还记得对自己的承诺?他会渐渐的忘了自己么?
夏思菱解开发髻,任由瀑布般的乌发披在肩头,眼眶中也有雾蒙蒙的一片升腾而起,心中慨叹,命运为何如此凉薄,用情最多最深的那个人,总是伤的最重最狠,将来会怎样,已经毫无头绪和希望了。
楼梯咚咚作响,有人重重的咳嗽着上得楼来,门口的婢女和婆子们赶紧请安问好:“老爷!”
“嗯,小姐睡了么?”
“回老爷,还没睡,晚饭也没吃。”
“你们怎么伺候的?不吃饭怎么成?”夏竦怒哼一声道。
婢女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夏竦皱眉摆摆手道:“都出去,我和小姐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