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回忆着说完,吴海云瞬间就明白了村长带着他挖出大伯的尸体是要做什么。
想到儿时记忆中大伯的模样,吴海云朝着棺材中已经不像人形的大伯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跟着,他与村长一起点了火,就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将大伯的尸体,焚烧得干干净净。
“那天晚上,村里很多村民都听到祖祠里传出了“哐哐当当”的声响,但当他们想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时,村长却拦住了他们,说是他看了黄历,选了时辰,让吴海云连夜打造新的祖宗灵位。
村民们没有多心的,他们也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些什么。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村长却意外离世了……”
老族长双眼朦胧的说完,一口就干掉了碗里的酒。
我与小叔对视了一眼,是不由得瞧了瞧这祖祠中祭祀台上的血红古刀,又瞧了瞧这血红古刀正对着的祠堂大门外。
很明显,按照老族长的说法,那天晚上,吴海云在这祖祠中弄出“框框当当”的动静,并不是在打造新的灵位,而是在给这血红古刀锻新!
老族长在讲这个故事前说过,这血红古刀原本并没有这么大的毒性。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吴海云就是在用苗人的锻造方式,将这血红古刀重新淬上蛊毒!
而那天晚上,村长之所以意外离世,很可能也就与那些再次找上江岸的水猴子有关!
至于这祠堂中那八口不落地的悬棺……
“老前辈,那边棺材中葬着的……”
“那边棺材中葬着的,就是我守灵的原因,”老族长说着,那因为酒意而潮红的脸上,突然就带起了一抹掩盖不住的杀气,“那天晚上,那道士先生真的回来了,他原本想将那些玩意统统火化,但他又怕那些玩意阴魂不散,于是就开坛做法,用悬棺墨斗,将那些玩意的尸体连同魂魄,全部封在悬棺中,让那些玩意永世不得再见天日!”
老族长说完,我是顺着就瞧了瞧祠堂中那八口墨斗悬棺,果然!这些悬棺中葬着的,就是几十年前那晚再次找上江岸的水猴子!这样看来,那天晚上,算村长牺牲了,但那些水猴子也都被制服了!
我震惊着,小叔则又朝着老族长,恭恭敬敬的举起了酒碗:“老前辈,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随着小叔的这句话,老族长突的就笑了笑,他瞟了瞟祠堂中的八口悬棺,又瞟了瞟祭祀台上的血红古刀。
“我爹说,我出生的时候,江上飘了大雪,云雾缭绕,不见江岸,就像一片汪洋大海。”
老族长说完,我心里又是一惊,因为很明显,这老族长,就是他故事中的吴海云!
在他的故事中,那道士先生让村长在水猴子再次作祟时,选一个杀气最重的村民使用血红古刀与水猴子们抗衡。
而吴广胜看见江中人手,和这老族长吴海云驱船钻入江面雾气这两件事儿,已经说明,那些水猴子再次卷土重来。
也就是说,这老族长吴海玉当时与村长,烧了自己大伯的尸体后,就必须选出一个人,使用血红古刀与水猴子们抗衡。
按照老族长的描述,当时村长所选的人,当然也就是他,也即是故事中的吴海云!他在当晚于这祠堂中淬炼了这血红古刀后,斩杀了那些试图上岸作祟的水猴子,又与道士先生一起,将那些水猴子的尸体,封在了这祠堂的悬棺中!
怪不得这老族长解这血红古刀的蛊毒,这么的熟练,原来他就是当初在这血红古刀上,重新淬炼了蛊毒的吴海云!
这接二连三的震惊,让我有些醒了酒劲儿,我也完全没想到,这复兴渔村,竟发生过这样的水猴子怪谈。而经历了这水猴子怪谈,或者说这水猴子怪谈的其中一个主角,此时就坐在我们面前,与我们举碗痛饮……
这样想来,也就怪不得这老族长会说,这血红古刀不能离开这复兴村,就像他不能离开这江岸……
“都是故事传说,当不得真。”老族长一笑,小叔则又跟着询问他,这复兴村的传说,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外人知道,比如平安镇上的人。
我听得心中一动,明白小叔这是在求证,因为之前我们在平安镇的时候,那老汉可是亲口说过,说这复兴村几十年前出过怪事儿,难么,难道那老汉也知道这复兴村的传说?
“这传说除了我,应该只有一个麻衣道人知道,”老族长那浑浊的双眼一转“如果平安镇上有人知道,应该是那几口悬棺的缘故吧,毕竟一晚上购置八口棺材,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儿。”
老族长说完,我是恍然点头。
看来平安镇的那老汉,之所以说这复兴村出过怪事,其原因,是他在几十年前,见到了老族长和道士先生,在平安镇上购置封禁水猴子们的悬棺。这样一来,那老汉当然会疑惑,为什么复兴村一夜之间要购置八口棺材。
至于他为什么不愿直接将八口棺材的事儿告诉我们,或许是不想惹事儿上身,毕竟,如果我是那老汉,看到有人一口气买下八口棺材,也一定会下意识的忌惮那个人,因为我并不知道那个人买那么多棺材要做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我和小叔是纷纷举起酒碗敬起了老族长。
不管为什么这复兴村吴家,非要从湘西苗山迁至这复兴村,也不管他们的祖上,是有意留在这江岸上对付水猴子,还是无意间发现了水猴子,所以让后人留在这江岸上。不管是什么情况,这复兴村吴家,这守着祠堂悬棺几十年没出过村的老族长,都是在镇守着一方安宁!
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所有人敬佩的事儿,这老族长也当然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敬佩的人。
老族长笑着与我们碰了碰瓷碗,小叔则又直接就说起了我们来这复兴村的真实原因。
是的,小叔直接告诉了老族长,我们来这复兴村,其实是怀疑,这血红古刀,就是当初三国蜀地,刘备账下,五虎上将之一,老将黄忠的佩刀赤血!
我听小叔说着,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血红古刀是不是赤血刀,我们都不能将其带走,那么不如就将实话说出来,心里也落一个痛快。
小叔这么一说,老族长挑眉就瞧了瞧祭祀台上的血红古刀:“赤血刀?什么是赤血刀?”
我听得咧嘴,只想这老族长不会因为世代守在这复兴村里,连三国都没听说过吧?
于是,我和小叔也就在这祠堂外的大雨声中,一起给老族长讲起了赤血刀的渊源。
话到最后,小叔告诉老族长,如果这刀真的是赤血刀,他情愿用身上所有的老货去换,但听完老族长的故事,他觉得,这血红古刀是不是赤血刀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刀镇在这吴家祠的意义,在他看来,已经超过了赤血刀本身的意义。
“所以,我算是死心了,就让这刀留在这吴家祠吧,”小叔说着,瞧了瞧祭祀台上的血红古刀,再次与老族长碰了碰盛满酒水的瓷碗,“真是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