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叔,爷爷跟你说过土夫子一行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些惊奇。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小叔神秘一笑,“昇贼,我出生那年,你爷爷可还下过墓!”
“不是……小叔你的意思是,爷爷做过土夫子?”我更加惊奇。
“自古以来,土夫子和古玩界,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要不然我们干的这铲地皮一行,怎么还会有土夫子的一重意思?
有机会,小叔带你去南京城黑市里转转,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小叔,爷爷真的做过土夫子?”我按耐不住的激动了起来,毕竟偏门行当里,最神秘,最多传闻的,也就是土夫子一行。
什么在墓里寻到宝贝,一朝发财,去了国外。什么在墓里遇到邪乎事儿,逃出来后,却又无故失踪。
其中,我听过最离奇的,是有人在一座南朝的墓里,得到了一件棍形的青铜器。
结果,就在出了墓的第二天,同伴去敲门时,只发现那个人竟已经于床榻上暴毙。而那青铜器,居然在那个人的肠子里……
那个人,是从下面,把那青铜器,生生给塞进去的!
至于为什么……
有人说,那青铜器的主人,原是南朝的一位公主,那公主风流成性,门下男面首众多,那青铜器,便是那公主的房内用具!
古玩信邪,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何况是在阴世的墓里。
想到这些,我也再次追问小叔,爷爷到底是不是干过土夫子一行。
小叔笑着一点头。
“那小叔,墓里是不是真的有粽子?”
“据你爷爷说,他跟粽子赛过跑~~”
“我去……那粽子是不是真的怕黑驴蹄子?”
粽子,土夫子一行对墓里邪物的统称,最典型的,也就是棺材中诈醒的尸体。
“这个没听你爷爷提起过,不过粽子怕掉脑袋,你爷爷倒是说过。”
“我去……爷爷这么狠啊?能把粽子的脑袋弄下来?”
“呵……你以为你爷爷,就只是个摆地摊的糟老头?他在眼瞎之前,可是倒斗界里有名的胡老泰斗!
对了,你爷爷叮嘱过,这事儿可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明白明白,不过小叔,说起来,爷爷的那只眼到底是怎么瞎的?”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时我还小,问他,他也不说。”
“那小叔,爷爷都告诉了你哪些有关土夫子的事儿?”
就这样,既然探墓的事儿已定。我也就一边陪着小叔养伤,一边向他取经关于土夫子的种种。
而接下来的几天,每到饭点,宋瘸子都会来给我们送饭。只不过,他并没有按照之前说的,引荐奎三爷招来的疤脸给我们认识。
按照他的解释,是因为那疤脸很忙,一直在准备下墓的各种事项,所以没空来见我们。
我告诉宋瘸子没关系,那疤脸忙的话,就不要去打扰他。
反正小叔知道的,有关土夫子的各种信息,已经让我对探墓有了大概的了解。
什么洛阳铲飞虎爪,粽子蘑菇半小人,听得我是又惊又奇。
直到过了有大半个星期,小叔再次生龙活虎了起来。
这时,探墓的事儿还没个准信,另一件让我们有些意想不到的事儿,却又跟着发生了。
那是宋瘸子在给我们送晚饭的时候,毫无征兆拉长的脸。
小叔一阵挑逗,说宋瘸子拉着脸,像个十几年没开荤的寡妇云云,宋瘸子这才极不情愿的摸出了一个白蒙的物件,竟然正是之前小叔和奎三爷歃血为盟时,小叔给奎三爷的白釉碗!
“哎……真是个宝贝啊……”
宋瘸子捣鼓着白釉碗,唉声叹气的说,是奎三爷让他将白釉碗拿来还给我们。
“拿来把你!”
小叔一把夺过白釉碗,跟着就支走了宋瘸子,并招呼我一起掌眼。
我一番打量,没有问题,货真价实。这样看来,奎三爷探墓,还真不是为了钱财。
直到我拿着白釉碗,扬在了窗前的阳光里。这时,我只瞧见,这白釉碗虽然没有问题,但碗里的华光,除了依旧郁沉以外,竟然还带起了一抹暗红……
我看得清楚,绝不会错。
靠……这白釉碗不会是吸了小叔和奎三爷的血吧?
我觉得邪性,也赶紧将这点告诉了小叔。小叔接过碗再次打量了一番,得出的结果,却是我眼睛指定有点毛病……
我没有与小叔争辩,小叔华光都看不见,又怎么看得见暗红?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小叔收下白釉碗后,一件渗人的怪事,便接踵而至……
那是在当晚的夜深三更,我睡得朦朦胧胧之时,整个床铺,突然剧烈的一晃。
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心里就是一咯噔……
因为我面前的床铺上,竟印着一个坐直身子的人影!
这房间只有一张床,我和小叔也一直睡在一张床上。
入睡时,我是和小叔是背对着睡下的。此时,我这边的床铺上,印着一个坐直身子的人影,那么也就是说,我背对着的小叔,在这三更半夜。坐了起来……
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了,小叔在旅馆时经历的怪事,那在他描述中,于他身旁同样半夜坐起身,直勾勾盯着老鼠的女人。
可那个女人,是宋瘸子安排的啊,那个女人盯着老鼠再盯着小叔,也都是想吓唬小叔,让小叔落入宋瘸子守株待兔的圈套啊。
此时,宋瘸子跟我们已经和解,再说,小叔可不是外人,他不可能联合别人在这夜半三更来吓唬我啊……
我想不通,也没妄动,转而瞧向了我这边半掩的窗户。
我们这房间的窗户,是老式的雕花玻璃扇。
此时,屋内虽然一片漆黑,但屋外却是月光蒙蒙。我也能够透过窗户的扇面,瞧见屋内的大概倒影。
而这么一瞧,我便不由得有些浑身发麻。
因为扇面的倒影中,确实有一个在我背后床铺上,直挺挺坐起身的人影!并且,按照扇面倒影轮廓来看,我背后的人影,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是瞬间没了半点睡意,也完全能够感受到小叔在我背后盯着我的目光。
我就僵着身子不敢妄动。
直到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阵冷风,突然从窗外吹了进来。
也就在那冷风,吹向我身后的瞬间,我只听见,我身后的小叔,发出一阵“嘶嘶嘶”的声响!分明是蛇蟒吐着蛇信的声响!
我绷不住了,咬牙就翻过了身。
哪想到,我这一翻身,是砰地一下,竟与小叔撞了个四目相对……
“草!昇贼你想做什么!”
“不是……小叔你想做什么?”
“什么叫我想做什么?”小叔一把拉亮了我们房间的大头灯,“你丫半夜三更不睡觉,坐在我背后吓唬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当然愣住了,问小叔是什么意思。
小叔这才告诉我,他刚才在睡梦间,床铺突然抖了一下。他睁开眼醒来,发现我似乎有动静。
他想到了在旅馆中时,那吓唬他的女人,也没作声,转而就瞧向了他那边床头柜上的圆镜。
而透过那圆镜,他只瞧见,我就在他背后直挺挺的坐着,一双眼睛,就像蛇一样,冷冰冰的盯死了他!
“丫的!你刚才一张嘴,“嘶嘶嘶”的乱叫,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给生吞了!”
小叔说完,我是倒吸了一口寒气,也赶紧询问他,他把白釉碗放在了哪儿。
草……小叔看见我在他背后坐直身子盯着他,我却看见小叔在我背后坐直身子盯着我。而其实,我们谁也没有坐起身。那么,我们彼此看见的,坐起身的彼此,是个什么东西?
“昇贼,你问白釉碗做什么?你到先说说,你为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坐起身来吓唬我?”
小叔这么一问,我赶紧就将我并没有坐起身一事儿告诉了小叔。
小叔听后,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草……旅馆里那小妞,不是宋老瘸安排的吗?这怎么还真的撞邪了啊?”
“恐怕旅馆里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我摇了头,“小叔,你还记不记得,在旅馆时我就告诉过你,说那白釉碗的华光,明显变得郁沉?”
我说完,小叔点头就翻进了床底,也从床底拿出了用白布包裹、铁丝缠绕的白釉碗。
我当然明白,小叔是将这白釉碗,用铁丝缠绕着挂在了我们床铺下的床板上,这样一来,就能最大程度的防止被盗。毕竟这洋房里住着的,可都是些偏门。
小叔麻溜的解开了铁丝,打开了白布,也让我再次仔细观察白釉碗。
我拿起白釉碗扬在大头灯下,只见与宋瘸子送来时一样,华光郁沉,还带着一抹暗红……
“昇贼,你还能看出什么名堂?”
“宋瘸子送来碗时我就说过了,华光郁沉,带着一抹暗红。”
“你的意思是……这白釉碗真的招惹上了脏东西?那白窑的黑头蛇,真的被我踹死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眼力好,又不是通阴阳的先生。”
“那你说个屁!”
就这样,我和小叔后半夜是睡意全无,两个人四只眼,就直勾勾的盯着白釉碗。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小叔提出了去找个先生瞧一瞧。
我点着头想答应,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跟着就是宋瘸子的呼声和敲门声。
“小胡老胡!快收拾一下,院儿里上车!
疤脸那边都准备好了,今天我们就要翻了定安山,探进佛爷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