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儿,我当然好奇,也就忍不住的询问浓眉大汉这是在做什么。
“搭台,”浓眉大汉头也不抬的说着,“明天就是河神节了,得搭好台准备祭河神。”
“祭河神?”听到这三个字儿,我当然想到了传闻中封建社会时,住在河边的人,为了风调雨顺,年年都会选出童男童女祭所谓的河神一事儿。
“不是,老哥,你们这儿还信河神啊?”我忍不住的试探性问道。
随即,这原本钉着木桩的浓眉大汉,猛地就回头朝着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呸呸呸!不得对河神大人不敬!掌嘴!”
我一听,也配合着的扇了自己两巴掌:“那老哥,你们这祭河神……河神大人,是怎么个祭法?”
随着我的询问,这浓眉大汉想到了什么似的白了我一眼。
“想什么呢?从古至今,我们长河镇的河神大人都只收牲畜。今年,应该轮到小良他家的水牛了,估计他们家也已经准备好了。”
浓眉大汉说完,我和小叔对视一眼,是纷纷长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也就怪不得之前那抚摸水牛的年轻男人,会一边抚摸水牛一边哭泣了。看来,那年轻男人就是这浓眉大汉说的小良,那水牛,就是要在明天河神节献给河神的祭品。
当然,只要不是献祭童男童女,献祭牲畜什么的,我反正没意见。
只不过,想到那小良抹眼泪的动作,我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那水牛或许已经与那小良相伴多年,要用来祭河神,那小良当然会舍不得。
“老哥啊,”这时,小叔又凑到巨石上的浓眉大汉身旁递了根烟,“看来你一直生活在这临河边咯?”
“对啊,”浓眉大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抽烟,“我从小就在长河镇长大,靠着祖传的手艺,在镇上做木匠营生,怎么了?”
“哦,我听说七年前这临河断流过,是不是真的啊?”
随着小叔的这一句询问,浓眉大汉突的就紧张了起来。他一边盯着奔腾的临河,一边朝着小叔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不想让小叔谈论临河断流这件事儿。
结合这浓眉大汉说的河神大人来看,这临河断流的事儿,在他眼里,应该属于最好不要再提起的禁忌。
而也正因为浓眉大汉的这个举动,我们当然也就能够确定,七年前这临河确实断流过,那自称白素姐姐的老妇并没有撒谎。
对于浓眉大汉比划的噤声手势,小叔一个劲儿的点头,也转移了话题,询问这浓眉大汉,知不知道这临河里有什么。
“什么叫临河里有什么?”浓眉大汉蹙了眉。
也就因为这浓眉大汉的蹙眉,小叔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我们几乎已经能够确定,这浓眉大汉、或者说这本地长河镇的人,都并不知道这临河中的河神墓一事儿。
这就说明,这临河中如果真的有河神墓的话,其进入河神墓的墓门肯定非常的隐蔽。
因为此时已经能够从这浓眉大汉的话中得知,这临河在七年前确实断流过。
而既然这临河断流过,那河神墓的墓门要是不够隐蔽的话,这生为本地人的浓眉大汉肯定会发现,也就不会在小叔询问他临河中有什么时直接蹙眉。
“那老哥,你们生活在临河边的本地人,有没有水性特别好的,能够潜入这临河的?”小叔继续询问,“我听说这种奔腾的河流,在河底的流速应该比河面上要慢,如果能潜到河底……”
“呸!”不等小叔说完,浓眉大汉直接就瞪了眼,“这临河由河神大人看守,谁敢下去捣乱?保证有去无回!”
浓眉大汉说完,小叔微微蹙了蹙眉,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没再询问浓眉大汉,转身回到了我的身旁。
“走吧,看来我们这次,确实是白跑一趟。”
小叔用只有我能听到的低声说着,我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他询问这浓眉大汉,河边的本地居民有没有水性好的,浓眉大汉直接表示,没有人敢进入临河触犯河神。也就是说,这本地的居民中,都不会有能潜入临河的人,那么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临河,确实无法潜入,那么也就确实无法在断流之外的情况下,进入河里的河神墓,我们当然也就算白来一趟了。
“诶,两位等等,先别急着走啊。”
似乎看出了我们要离开,巨石上的浓眉大汉朝着我们摆了摆手。
“你们说你们是从外地来我们长河镇看临河的,当然不能白来一趟,我们镇里有特色的怒鱼宴,你们要不去尝尝?”
“怒鱼宴?”我有些好奇。
“托河神大人的服,”浓眉大汉朝着他面前的临河一拱手,“我们在临河边上土生土长的人,从古至今,都能享用怒鱼这一美味。
怒鱼生于临河上游。
临河上游,支流交汇之前,水势延缓,这怒鱼由上游产子,每条鱼从出生那一刻起,除了觅食以外,便要不停的往临河上游逆流,不然,一旦冲入这临河下游地段,便回天乏术。
这怒鱼属于淡水鱼的变种,具体是什么鱼的变种已经无从考证,反正这怒鱼就是因为一生都要奋力往上逆流,所以落下了怒鱼这个名字。
这怒鱼啊,鱼身精壮,鱼肉扎实,吃起来三分像野鸡,却保留着鱼类的鲜美,甚至可以用来做爆炒烹饪,也算我们长河镇一大特产……诶……”
话未说完,这浓眉大汉突的就站起了身,几步就奔向了巨石更前方的河岸。
我心中一动,只想难道出了什么事儿,赶紧与小叔一起追了上去。
可随着和我小叔的追寻,我跟着才瞧见,这浓眉大汉之所以飞快的蹿向了巨石更前方,是因为这巨石更前方的河岸边,正立着一根直插入临河中的木杆。
这木杆冒出河岸边三米有余,木杆最上方,一根麻绳连接的杆头上,正挂着一串铜铃,此时这铜铃,也正在不停的轰响。
浓眉大汉一把就拽住了木杆上的麻绳,熟练的就飞奔向了河岸的后方,而这时我才发下,这木杆和麻绳相连的地方,正有一个滑轮装置,这浓眉大汉,也就正通过这装置,将沉入奔腾河水中的麻绳给拉上来。
随着浓眉大汉的奔跑,我和小叔又跟着瞧见,这浓眉大汉拉着的麻绳沉入河水的下端,正连接着一张渔网!
此时,渔网已经收拢,浑浊的河泥中,正有一片漆黑的生物在挣扎摆动,当然,正是一网黝黑的鱼!
这样看来,这木杆当然就是这浓眉大汉的钓鱼装置,而要在这临河里钓鱼,根本就用不着鱼竿,甚至鱼饵都不用,只需要渔网就行。
因为就像浓眉大汉说的那样,只要上游的鱼落入了这河水奔腾的下游,那么肯定就会被下游的河水带着奔腾而下。所以,只要在这下游搭好了网,便能够网到被河水冲下来的鱼!
“哈哈!”浓眉大汉笑着将麻绳绑在了河岸靠里的一根竹竿上,跟着便小跑到了我们跟前,熟练的将渔网拉上了河岸。
我顺着一瞧,好家伙,至少有个十几条黝黑的鱼,就在渔网中挣扎摆动着鱼身。
而随着浓眉大汉松了些渔网,我只在他的示意下,由网口清晰的瞧进了网中。
也只是一眼,我便被网里的黑鱼们吸引了视线。因为这网里的黑鱼们,一个个鱼身壮实,鱼鳍颇长,一张鱼嘴中,更是罕见的外露出了鱼牙。
“可别上手,这怒鱼的鱼鳍可都带着刺儿。”浓眉大汉说着,又再次询问我们,要不要去镇里品尝一下这怒鱼宴,保证我们回味无穷。
“老哥,你说这么多,其实是因为你除了是个木匠以外,还是一个厨子吧?这怒鱼宴,就是你做的吧?”小叔笑着挑眉。
“嘿嘿,”浓眉大汉憨厚一笑,“技多不压身,技多不压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