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沙这个人脑子估计多少有点毛病。我在阿雷沙看不到的角落悄悄地下了这个结论。可能是因为他突然从神父变成了血族,脑子没适应过来或者信仰崩塌,直接卡bug了?
总之在我的强烈坚持和尤的协助下,虽然尤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苦痛不能他一个人承担,阿雷沙终于染成了看起来像个人样的发色。
“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阿雷沙在我后座絮叨道,从坐上他找来的私人飞机起,他就一直在那里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仿佛那一头银发是他的命一样。
对于他的哀嚎,我和尤心照不宣地一起戴上了耳塞,他还在研究那几张报纸,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玄机,总之我也看不明白,索性坐在一旁看我的解剖教材,天知道我这回请假得落下多少节课,professor会不会要我重修……
我们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飞机就到达了目的地附近上空开始准备降落了。
我把书放到了包里,透过舷窗看南太平洋的景色。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南太平洋的小岛,虽然在此之前小小地查了个资料,发现所罗门群岛里面有详细记载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零碎的小岛,是暂缺资料的,而末卡维家族作为尤口中所说的邪恶的种族,肯定不会以有名气的小岛作为大本营,估计还是猫在了哪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对于这些完全未知的小岛,我心中紧张还是大于期待的。
但一想到我爸还有温芸,就觉得这一趟多少还是值得来的,至少我们应该会搞到些有用的消息。尤他们陪我来所罗门群岛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帮我找到我的亲人,他们肯定也有他们的目的,那所谓的“飓风之眼”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抢夺的东西。
“诶,尤,你说在这里生活会不会很难受啊。”
也不能怪我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整个飞机上的乘客都不多,星星点点几个人。要知道现在可是酷暑时期诶,小海岛最适合度假了,小情侣们最喜欢挑这个时候去小岛上浪了,海风那个吹,海浪那个拍,别提有多惬意了。看这班航班的营业态势,简直比旅游淡季还要惨淡,估摸着那地方应该也就那样了。
“据我所知,一般。”尤很官方地给了我回应,“而且,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下了飞机后再在港口划船,才能到达要到的岛屿。”
“那岂不是更人迹罕至?”
“不然你以为呢,据我所知末卡维家族的人可不会和人类和平相处。”
我突然对我的未来几天的生活感到了一丝担忧,也更加牵挂起我爸那边的情况,他要是真的和那群魔头在一起,天知道他会不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
我满怀担忧地下了飞机后,走出机场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这座岛的贫穷与落后。
一般来说,机场附近交通应该是最发达的,就算不提在国内有那么四通八达的地铁交通站,至少的士还是得有的吧,但这个小岛属实是给我开了眼。
“我曾预想过这地会非常贫瘠,但我没想到居然能够连摩滴都没有。”我看着大片大片的棕榈树林,那里橡胶树和椰子树混长在一起,里面还夹藏着不少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小灌木,就觉得一阵荒凉。
这般景象让我感觉中间这条路是临时铺成的,砍了几片植物就是一条路了,说不定也不是砍的,毕竟鲁迅先生有句至理名言:“其实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虽然这句话放在这里很不合时宜,但就是出奇地合适。
“不,不是连摩滴都没有,是连人都没有。”阿雷沙站到我旁边补充道,“我寻思着这里搞个飞机场就是专门为了方便那些来荒野求生的人。”
“嗯……”这厮终于说了一句全员赞同的话了。
巴莎一下飞机就从阿雷沙背后跑到我的另一边来了,站在了我和尤中间。我有点疑惑,这小姑娘为什么会觉得尤比阿雷沙要安全些,喝她血的不是尤吗?
“啧,你看,你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吧?”我带着鄙视的目光看向阿雷沙,这人还十分脸皮厚地笑了笑,“这不是给你俩制造接触机会嘛。”
“去你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和你不一样。”我反手就想给他一个大鼻窦,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尤看着我们在一旁打打闹闹,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吧,就制止了我们,“好了,都别闹了,先找个人问问路吧。”
我们四个人像在雨林里探险一样打草惊蛇式走路,走了没多久才发现更让人无语的事,这为数不多的路竟然是条半截子路!走了不到两公里没了,一大片青绿生机盎然地等在前方。
“啊——我去!”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疼得我直接口不择言。
“怎么了?”尤立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抬起脚一看,小腿处粘着一支超级大的甲虫类生物,正在用他锋利的口器刺进我的皮肤,吸我的血。
阿雷沙直接上手一把薅住那甲虫的身子,把它薅了下来。
这下看清这虫子面貌后,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玩意口器前段是一根像针一样细长的东西,目测有三厘米,最吓人的是,那根针的末端,才是它的嘴巴,长着圆形分布的细密的黑色牙齿。
“这是什么怪物啊……”
尤半扶着我退回到了那截路上,掀开我的裤腿。好家伙,真的留下了一个血洞,正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嘿,这玩意咬合力差了点啊,就这么一个小洞啊。”阿雷沙说着将那玩意放到我眼前晃了晃,那细密的牙齿不断张合,把我恶心地够呛。
“一边玩去!”我拍开他作乱的手,凶狠地威胁他,“我再弄我就叫虫子来把你抬走!”
“叫呗,血族的鲜血,其他生物退避三舍噢!不然为什么只有你被咬?”他戏谑地看着我,笑得很欠抽。
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尤和阿雷沙是血族,而巴莎是血奴的话也有一点血族血统,血族的鲜血自带威慑力,所以就我一个纯纯冤种?
尤没有管我们打闹,他看着我的帆布鞋一边在背包里翻出绷带和药品,一边在思考着什么,“你的鞋帮太低了,没有防御作用。”
“那怎么办?拿几块橡胶叶绑着?”这样也不是不行,绿色节约环保,还放虫蛇,说不定被虫蛇爬过的叶子还能用来避开一些虫蛇呢!
“不行,这里不干净,无法排除那些叶子上面是否有虫卵的残留,而且这里的生物品种未知,不可随意掉以轻心。”
好吧,我那个办法就这么中道就被否决了,不过尤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么原始的雨林,里面的危险是预料不到的。
“诶,林霁,你用你的能力把这里的生物都劝退呗!”
“不行,范围太广,太消耗精神力了。”
尤的眼睛扫视一周,最后停留在了阿雷沙的脚上,“阿雷沙,把你的鞋脱下来。”
阿雷沙虽然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王要他脱鞋,但还是百分百服从尤的决议,脱下了他的高筒皮靴。
“林霁,你跟他换下鞋。”
尤的话音刚落,阿雷沙略带幽怨的声音就响起,“王,我有洁癖。”
我看着那双高筒皮靴也陷入了沉思,这可是在热带小岛上诶,穿这个不热吗?虽然血族天生低温,但我是一个散热功能正常的人啊!
“你们要是想光脚的话,就别穿。”
尤收拾着背包,就准备出发。我和阿雷沙忙拿起鞋子穿上,如果忽略他看向我的不善的目光话,画面还挺温馨的。
穿上去,我们才发现问题。
“林霁,你一个大老爷们,脚怎么那么小?”阿雷沙细细磨磨地小声哔哔。
我翻了他个白眼,他的鞋我穿着是有些大,但也只是大了一点点,不妨碍走路,同理,他穿我的鞋肯定是有些小,但不至于走不了道。
我怀疑这人就是矫情,顺便想损一下我。同时我看向正微笑着地等着我们的尤,想不到平时在公寓里最不正经的尤此时却是我们这个队伍里最稳重的了,堪比我们三个人时的kadin,不禁有些感慨。
我们四个人又重新踏上了雨林求生之旅,走了一段路程,尤示意我们看左边,那边远方有一缕缕冒腾的白烟。
在这雨林地方,也没有雷电劈下来,火灾应该不至于吧,那就应该是人为了,要是是炊烟的话,那肯定就有人了。
有了方向就好赶路了,但越靠近火烟处我们的动作就越轻缓,用阿雷沙的话来说,这里指不定有什么食/人部落,还是不要太过张扬。
隐隐传来乐声,像是打鼓的声音但又显得要更低沉一些,好像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人的呢喃声。
我们悄悄靠近躲在一片硕大的棕榈叶下,还好杂草过人高,给了我们极好的掩护。
透过叶子可以看到,那是一块被人精心处理好的地,露出光秃秃红壤,一群肤色黝黑的人正在跳舞,应该是这岛上的原始土著,都穿着棕榈叶做的草裙,男人都裸着上身,女人用一些贝壳遮住上半身的重要部位,看上去就非常的原始。
这些人正围成一个圈在跳舞,圆圈中间是一个脸上褶子比树皮还要糙的老奶奶,手上拿着一个敲起来梆梆响的玩意儿。在他们跳舞的空缺地,我才看到原来这老奶奶面前还有一个木墩,而我们之前看到的白烟,正是旁边那一丛篝火。
“我们运气不错啊,”阿雷沙在一旁小声地说,甚至还带着点变态的兴奋。
“我去,你变/态吧!”我下意识离他远了一点。
“诶,他和我们一样的属性诶,”
“不,是你们,不是我们。”我把他这不靠谱的说法纠正过来。
我默默拢紧了我的外套,敢情我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冤种了!
“不,是姆大陆文明遗宗。”尤突然轻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群人,“姆大陆文明竟然真的存在,那亚特兰蒂斯文明也是真实存在了。”
他突然一脸和善地笑着把目光转向了我,顶着这和善的注视,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你想……干嘛?”
尤笑着一脸璀璨,说:“林霁,接下来就看你了!”
突然背后一股有劲的推力,我就这么不由反抗地被推了出去,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在那群土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