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几人围着桌入座。
三个少年围坐的位置相近,给她留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范围,这让她脸上紧张的红晕褪了些,虽然仍旧让她觉得有些烫人,但她不想他们就跟先前的修士一样,说来给他们镇子看妖魔然后又莫名其妙便走了,这镇子上的妖魔一到夜间她已经感觉越来越多了,因为婴啼声已经扰的她每晚也想哭了。
她端起茶杯小喝了口,看了眼苏柯才谨慎的说道:“你们还记得你们昨晚在做什么吗?”
少年三人彼此的看了眼,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
苏柯最后将视线对上她,话语中带了些昨天没有的慎重说道:“今早我们三个从院子里醒来,各自的剑随意的搁置在地上,”说着,他顿了下拧进了眉,“但我记得我们三个用完晚饭,是准备去镇子的最高处去看看的,但醒来有意识便是今早了,陈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陈惜薇听了他这话也有些茫然,只好将昨晚她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三人听完都是一脸沉重,尤其是苏柯眼神略发暗沉了下来,没了昨日她偷窥时候的少年意气。
见对面三人都不发一言,她偏了下头说道:“怎么了,很严重吗?昨晚镇子又丢了一个孩子。”她说着最后声音便渐弱了下去,怪自己这张嘴一紧张就口无遮拦。
她刚过来时候听到了路上几个丫鬟凑一起在议论,也就知道昨晚还是出事了,但她现在说什么不好,非要和他们说镇子上又丢了孩子。
“谢谢,陈小姐提供的信息对我们很有用,谢谢。”说着,他又将她杯子满上茶水,朝她微微一笑。
她刚好抬头视线中满是苏柯这一笑,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手在桌下缴了缴帕子说:“我叫陈惜薇,你不用老这么客气和我说话,”说着她捏紧了手中帕子抬起了头:“我叫陈惜薇,惜取的惜,白薇的薇。”
说完这一句便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她低下了涨红发烫的脸。
苏柯将手中茶壶放下,他刚起身斟茶此刻是站着的,由于他身量挺高,此刻视线下便只有对面女孩的头颅顶,她头都快要埋进桌子底下了,右发髻上缠绕了条浅蓝色缎带,余下的缎带倒是迎着外边风飘的欢快。
一声轻笑声在陈惜薇头顶响起,就跟第一次见着时他时他笑的一样。
“嗯,陈小姐,陈惜薇,你的名字很好听。”
陈惜薇抬头瞅了他一眼,自个在心下默默回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苏柯。”
终究没鼓起这个勇气当着他面说出来,在此刻的回忆下旁观了所有的陈惜薇更觉如刺哽喉般难受,她就站在桌子边看着以前的她在苏柯的话中回了自己的院子,终究是相信了苏柯口中的问题不大。
当初的她并不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苏柯完完整整的样子。
不过三日,镇子上越来越多的孩子丢失,整个镇子开始人心惶惶。
隔天早上,苏苏说在院门口捡到了封信递给她。
信封外边苏柯两字写的清隽有力,她整个人握着信封激动的往床上一个仰躺,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手上动作却是小心的拆着信封边,信封拆开再纸条拆开,她哪脸上雀跃的表情便顿住了。
信封里仅此一句:陈惜薇,认识你很高兴。我们走了,珍重勿念。苏柯留。
苏柯仅在她的门院前留了封信,里边仅一张纸条,仅此上边寥寥几字,他苏柯便从陈府彻底消失了,也彻底从她陈惜薇的世界消失了。
她握着信封便朝娘的房间跑去,再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羞涩,缠着娘问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得知到了昨晚没用晚饭他们便走了,娘口中又说着他们修仙人士飞着来飞着去,兴许现在人已经回了他们无垢山了。
是啊,他们飞着来飞着去,她追不上苏柯,想着她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满脸。
陈夫人对她的泪流满面有些不解,捏着帕子边给她抹泪边放低了声音哄着自家女儿:“薇薇乖,他们走了便走了,不过是几个有些好看点的少年,等过些日子爹娘给你安排更好的。”
后来,夜间镇子上的婴孩啼哭声只增不减,而且似乎越来越声嘶力竭,她开始了整晚的失眠。
有一天晚间,打更人早就敲过三更天,她注意到了小榻哪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假装自己已经入睡。
在开门声响的那刻她半睁眼看去,虽然隔着床上白色的纱幔,但因为她习惯燃着烛火就寝,黑衣人的背影清晰的落在了她眼中,在对方小心阖上过了会没了影子,她才放任自己捏紧了手下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