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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好友离世之故,悲伤难耐,致使章节错误不曾修改。连日悲痛,夜不能眠,无思文字,迷糊恍惚。今收之遗物,方略安枕,不求理解,但求莫念。
骥飞故友,天界两边,望梦中完成夙愿,将作完结。
萧恕一上马车,便喝令车夫将马车往大殿下的府邸驶去。什么禁卫军虎符丢失,不过是有人借机骗他进宫的计谋罢了。
该死,他怎么会轻易听信了一个小厮的报信?一定是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干的!幸亏他反应得快,否则一旦进宫,反会中了那个老家伙的计谋。
那一夜他借安桂之手挟持了皇帝,夺走了兵符,一夜之间把皇城的卫军调换成了自己的心腹,难保,皇帝不会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他,怪只怪他不肯下杀手!莫闲几次三番暗示他杀了皇帝,但他始终是想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皇位,不愿背上造反的名声,所以,才差点大了意。
如今,宫中有人传出这样的谣言,只能说明那个老家伙已经醒来,说不准还重新掌握了安桂那个没根的东西。太监这种身份的奴才,只要给些好处,说变就变,压根靠不住!好在皇宫四大宫门都已经调换了守卫,便是皇帝想传令群臣史官,也根本不可能。再说,宫中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太监和宫女,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还能翻上天去不成?
眼下,重要的根本不是这些笼中鸟,而是凤楚两家手里的麒麟符。只要有了这件东西,还怕皇位跑了?
日前,他已派人将洛京城外的几大主道阻断,一来为的防止麒麟符被带出洛京,二来,若是万不得已发动兵变,也能作为阻挡别城兵马救援之用。只是即便抓了凤敬良下狱,他却连麒麟符的影子也没看着,那东西既然不在凤敬良那儿,少不得就往她女儿凤惜华的身上打主意。还有那个逃走的楚白,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为行事,定然与麒麟府脱不了干系,他须得加快速度才是。
正想到这里,忽觉马车“咚”一声猛地停下,不由得怒道:“怎么回事!”
车夫惶恐答:“王爷,您没事吧?小人不是故意的,是……是公主殿下的车马在前面。”
“什么?”
萧恕掀帘一看,只见正前方一辆四马大车正朝这边缓缓行来。大车前后都站满了围观的百姓,隐约听见有人在问——“前面是谁的马车,怎么如此豪华?”
接着,又听人群中有人高声道:“让开,让开,公主座驾,闲人回避,胆敢再上前,小心刀剑无眼!”
听这声音,竟有些像李猛。
“王爷,我们……我们要让吗?”车夫见前方混乱,忙低低问。
萧恕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自来并没有什么交集,自己离开洛京去往边地之时,她也不过是刚会行走的稚童。而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一路忙于“隐市”,加之徐贵妃也不喜于他,便是进宫,他也不曾到那头拜见。
“让她走,我们换一条路去大殿下府。”萧恕冷冷说着,同时放下了帘子。无论这丫头去了哪里,又从哪里来,她既然已经回来,那么再去追问也是徒劳。
总是他太过大意,皇城里里外外布下那么多人,结果连一个女子也看不住,尽都是废物!
……
却说白石群因放了公主出宫,心下郁郁。随手指了一个士兵替他监守宫门,自己则往城墙上去巡视。
不过多时,宫门之外便缓缓行来一辆紫檀银铃、金镂珠幔的马车,那赶车的是个银冠着锦、肥胖白净的男人,一见到了宫门口放着的两排拒马,便尖声尖气喝道:“公主殿下在此,你等士兵,还不立即放行!”
一个歪头耷脑的士兵见了,一步一瘸走上前来,撑着门缝一样的眼睛上前打量。只见这车夫模样似是太监,眉目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之景。再观马车,左右两边分站着两个标致的丫环,丫环之后是四个精干奴仆和八个护卫,护卫之后又有十数个官兵跟着,浩浩荡荡,好不威武。果是公主的马车!
再往后看,那带兵的头领,好像是个满面黝黑的短须武将,远远瞧去,似乎还是个熟脸。
“哟,这不是李将军吗!”歪头士兵笑着走过公主车马,径自向后头护送的李猛道。
李猛那厢听见响动,低头一看,只见此人头大身子小,脑袋往右偏,不由笑道:“这不是‘左耳朵’吗,怎么,你也来守宫门?还是说,你们白将军已经穷得手下无人了?”
“左耳朵”抽了抽嘴角,笑道:“李将军说笑了。小的这模样,立在宫门口岂不玷污了内宫主子?是我们白将军命小的守在这里,吓一吓那些路边的人,免得那无聊闲汉有事无事往宫门口瞎张望探头。”
“哈哈哈,你这副尊容,旁人看了只会当场笑死,岂有怕的!可见你们白将军光长了力气,脑子倒是不灵!”
“左耳朵”尴尬地揉了揉眉头,“是,是。李将军,您老不是守着北城吗,如何过来了?”
李猛笑道:“本将军奉命保护公主殿下回宫,你这小东西,还不赶紧退下,迎公主进门!”
“左耳朵”这才赶紧向车轿跪下。因他脚步不好,行动笨拙,这一摇一摆跪下的模样可是稀奇,引得站在旁边的宫女低低笑了几声。
“左耳朵”跪下,低头恭敬道:“小人该死,不识公主尊驾,还请殿下恕罪!小人低贱,一心奉命守门,不知殿下回宫,可有令牌信物,小人……”
“打住,你一小小守卫,竟敢问公主要信物,可是活腻了!”扮作车夫的太监听不下去,当即怒斥。
可“左耳朵”听了这话,不但不怕,反慢慢站了起来,把个偏耷的脑袋靠近车轿,伸长了耳朵似乎想听轿中的声音。
太监更是大怒,“大胆小人,谁让你起来了,还不跪下去!”
他话没说完,突听“哎呀,哎呀”两声,“左耳朵”竟大声叫了起来,那语气是又慌又乱——“这,这轿子里根本就没有人,没有人呀!”
“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周围一众人面色惨白。
“你说什么!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如此无礼……”那太监气得浑身哆嗦,咬着牙齿向轿中恭敬道:“公主殿下,此等狂妄之徒,当予千刀万剐,您下令吧,奴才现在就让人宰了他!”
他正说得愤怒,却猛然发现,轿中似乎安静得有如死寂。
太监心中由不得“咯噔”了一下,脸有些微微的发白,连忙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个宫女,让她们上轿去看一看。
在宫女上轿之际,李猛也赶紧策马上前,恭敬向轿内道:“公主殿下,此人胡言乱语,您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末将一定狠狠处置他!您……”
谁知一语未完,忽听上轿的宫女发出一声尖叫——“啊,不好了,公主不见啦!”
“啊?”
霎时,所有人如闻天雷,呆若木鸡。
天哪,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竟把堂堂的公主殿下给看丢了!
李猛更是慌得瞪大了眼睛,心下是“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若真把七公主弄丢,五殿下非将他碎尸万断不可!
……
城外别离道,行人路迢迢。
袒帐问归期,依依不可晓。
叠山高立,日光偏西。冬风凛冽的望城道送别坡下,行人依稀,袒帐寥寥,这样寒冷的冬季,总是归来者多,离家者少。
一个披着黑色大氅、脸上戴着半张玉鹰面具的男子牵着一匹马,站在荒凉的大道中央,尽管看不到他的脸,可目光里的深邃,却隐隐透着无奈与忧伤。回望着皇城的方向,西边的日光从他身后打出,照出一片朦胧的光线。
仿佛,刚才那华丽的马车还在他的眼前,不知何时就已消失不见。
“大少爷,您到底要去哪里,就不能让我跟您一块儿去吗?”
说话的,是个又黑又莽的黑衣汉子,老远看去,好像一头壮大的黑熊。他一面说,一面露出担忧的神色。
男子沉了一口气,缓缓将双手相合,朝着城门的方向作了一个佛手礼。昨晚发生的一切,危险重重、恍然如梦,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尤其还是因了……那位善良的公主。
“大贵,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今洛京不太平,有些事迟了,或许会改朝换代,而有些事迟了,恐将生灵涂炭。”
大贵急得抓耳挠腮,“不就是,不就是回府给老国公爷和辰北师父带信吗,我脚步快,给我一个时辰,保证马上就能回来。”
无雪摇头道,“此只是其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你须立即把这封信带给五殿下,想必他此刻应是在大殿下府。你记住了,无论任何人阻拦,你都要亲手交给他,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转交给大贵,“他之前见过你,由你出面,那些手下不至于冒然行事。”
大贵颤颤接下信封,眉头渐渐皱成一块,“您若走了,老国公问起来,小的……”
“不要紧,此事祖父是知道的。事不宜迟,你先去给五殿下送信,再通知辰北回崇安寺请我师父,别忘了,务必告之‘无难’二字。最后,还有一件事。”无雪说着,抬头看向刺眼的天空,声音似乎有些沉重,“如果我没有回来,还请你帮忙转告夫人一句话。就说,三月之约,就此为绝。”
大贵听了,急得瞪起双眼,“不,大少爷,您不会有事的,您一定能回来!”
无雪不由笑道,“此去凤凰山也不过才两三个时辰的功夫,还不至于出什么事。放心吧,我定会回来,其余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翻身跃上马背。又向大贵点了点头,一挥鞭,策马而去。
大贵失落地看着他远远离去的身影,正欲转身回城,忽然眼面前一匹骏马如箭一般飞奔而过,惊得他倒退了两步。由不得在心里骂道:什么人如此莽撞,赶着投胎不成!
想罢,再愤怒回头,只见那快马已朝着大少爷离开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