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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棠决定了,既是他们想要的,那便统统告知吧,这并不是可耻的,待交代完一切,把今日熬过去,她便要和安皓渊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她没有办法接受她爱的人欺骗她,羞辱她,她可以当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她还过以前的生活,安府的门槛,她高攀不起。
柳初棠面带笑容,将身世和盘托出,安员外和安夫人保持着良好的修养,含笑听完了柳初棠的家世介绍。
安夫人笑道:“原来柳姑娘命运多舛,生的这样一副好相貌,果真是明珠暗投了。”
来到安府连一个时辰都不满,柳初棠已经习惯了大户人家的说话方式,阴阳怪气加话中带话。
我愤慨道:“安员外和安夫人就是势利,不就是看不起柳初棠的出身么,方锦瑟仗着出生好,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原本以为想要帮助安皓渊和柳初棠的风止会赞同我的想法,没想到他长叹一声息,道:“他们亦有无奈,门第家世,是他们首要考虑的,这便是身在这样的家庭的无奈,方家对安家有帮助,安家才会忙不迭儿地贴上去,若是柳家也能对安家有帮助,兴许这会儿已经在办喜事了。”
我撇撇嘴,小声嘟囔:“我婆婆虽然嫌弃我,好歹也让我成亲了,怎么就安家这么欺负人的呢。”
风止大约是没听清楚我说了什么,也许他听清了,只是在装傻,他问我:“阿九,你在说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捂着嘴连连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风止的眼神透露的鄙夷和怀疑,倒还是没说什么,就这么一个对话的时间,我们就瞬移到了安府的后院,柳初棠正和方锦瑟并肩散着步,这真是好雅兴啊。
“初棠,唔,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方锦瑟似乎刻意在讨好柳初棠,但是细细想来又不是那么回事,好像另有所图。
柳初棠报以一笑,大方应下:“锦瑟姑娘若是不嫌弃,便这样叫吧。”
方锦瑟大约是想着柳初棠应该会扭扭捏捏很小家子气的说,这……这样不好吧,方大小姐。
方锦瑟太小看了柳初棠。
女人间的斗争,分为两种,一种是互相扯着头发大呼小叫像泼妇一样扑大街,另一种就是现在这样,两个人都面带微笑,但是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就来了一刀了。要么阴着来,要么明着来。阴着来更具有挑战性,而女人,往往喜欢挑战高难度。
最终,方锦瑟和柳初棠在小亭子里坐下。
我问风止:“那方锦瑟,现在在哪?”
风止转着笛子,道:“同安夫人去山上庙里烧香祈福了。”
我哦了一声,道:“安夫人好雅兴啊,还祈福,难怪我们到安府这两天没见着她,说来,她们去祈什么福?”
风止面无表情:“上山祈福求子。”
我幸灾乐祸道:“是不是安夫人晓得安皓渊现在这个不争气的模样,于是想乘早再生个儿子啊,奈何岁数见长,生不出了,所以得去求子?”
风止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奈:“要求子的是方锦瑟。”说完便做出思考的样子,半晌又侧过头看着我,道:“阿九,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方锦瑟已经是安少夫人了。”
我张着嘴惊讶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原来安皓渊真的娶了方锦瑟。
我撇撇嘴,一脸的不快,这是凭什么,有情人总是不能终成眷属,还被卖到了青楼,我忍着气问:“风止,我问你,初初被卖到海棠苑,和这婆媳两有没有关系。”
风止笛子一指前方,道:“你看下去。”
前方的方锦瑟正笑着问柳初棠,不晓得初棠你平日里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水粉,衣服都是哪家做的呀?
看着柳初棠有些尴尬的脸,方锦瑟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道:“哟,瞧我这记性,忘了初棠你是不用这些的。”
柳初棠忍着怒气,笑脸相迎,就这么看着方锦瑟,方锦瑟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面带些许尴尬道:“姐姐方才嘴快,说了妹妹的……额,妹妹可不要怪罪姐姐,姐姐是无心之过。”
我心里愤愤道,无心你个头啊无心。
柳初棠莞尔一笑,似绽开的海棠,清丽与妖艳并存,一笑倾城,许就是说的这般吧。
方锦瑟有些被惊艳了,她没想到,柳初棠可以忍耐至此,若是哪日她方锦瑟遭此屈辱,必是要掘了那人祖宗八代的坟还不解气的。
“原来你们在这儿。”安皓渊方才被安员外叫去了书房处理事务,现在才能出来,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柳初棠了,生怕她又被欺负。
方锦瑟热情道:“皓渊大哥!”相较方锦瑟的活泼,此时的柳初棠更为稳重,欠了欠身道:“安大哥。”安大哥这个称呼是柳初棠与安皓渊相遇初期几日初棠叫的,如今再次将这个称呼搬出来叫,却是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面无形的屏障,产生了不可避免的隔阂,柳初棠是想和安皓渊生分了。
安皓渊脸色不太好,又不敢直说,看着柳初棠刻意疏远他的样子,他忍不住问:“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都说些什么?”
方锦瑟道:“我与初棠妹妹相谈甚欢,很是合得来,是不是,初棠妹妹。”
这一声声妹妹叫的我真真恶心,而方锦瑟这句话,直接把柳初棠停在杠头上,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柳初棠沉默了一会儿,安皓渊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眼光,轻声问:“是么?”
柳初棠扬起脸,笑道:“是这样的,安大哥。”
方锦瑟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安皓渊心里一块石头稍稍放下了,会心一笑道:“那便好。”
其实安皓渊第一错就错在他太相信柳初棠,导致她现在说这样的违心话都相信,什么都相信,于是造成了之后的悲剧。安皓渊第二错就错在他现在选择对方锦瑟改观,他觉得他之前是错怪了方锦瑟,她其实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她也能和出身微贱的柳初棠相交甚好。
安皓渊这辈子负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挚爱,柳初棠,一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方锦瑟。
夜间的晚宴奢靡至极,已经到了穷奢极侈的地步了,桌上数不尽的山珍海味,看得我垂涎欲滴。
我暗暗叹道,这安夫人为了羞辱柳初棠,真是不惜下血本啊。
安夫人对着从未见过这么过美味的有些微微惊讶的柳初棠道:“都是些家常小菜,也不晓得柳姑娘吃不吃的惯。”
安夫人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大瀛的皇帝也不会把这些当家常小菜啊,每天这么鱼翅海参的吃下去,这虚火大概旺盛的能喷出来了吧。
柳初棠恭敬道:“但凭安夫人做主就好。”
我虽然不喜欢安夫人这做派,不过来这边这么久了,我确实有些饿,看着那桌子菜,我唯独只对里面最廉价的那道牛蛙情有独钟。说来牛蛙这个东西,是我在莲花山的池子里经常能抓到的东西,那时候同七位师兄时常出去抓牛蛙,然后用各种方式做来吃,美味的很,这也是我平生吃的肉类中最为喜爱的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风止问我:“阿九,你饿了?”我撇着嘴委屈道:“为什么我只是意识啊,看着别人吃,我不能吃多伤心啊。”我扯了扯风止的衣袖:“能不能吃东西啊。”
风止无奈道:“你只能忍忍了,我们出去就去吃东西。”风止看着我,又指着那道牛蛙:“阿九喜欢吃那个?”
我点了点头。
风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了一声。
我抓着风止嘶吼:“你哦什么哦啊!我快饿死了啊!”
风止:“……”
膳后,安皓渊送柳初棠出去,才出门,柳初棠转身对身后的安皓渊又是一个欠身,脸上依旧是倾城的笑容:“安公子,就此别过,永不相见。”称呼从安公子到安大哥再到皓渊,经过了一个月,而今,再回到安公子,却只需一日。
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这八个字,扯痛了安皓渊的心扉。
第十一章
安皓渊一脸的不可置信,直直地盯着柳初棠,柳初棠从容不迫地转了个身,才要走,却被安皓渊一把拉住,往怀里这么一带,头一低,这么一吻。
柳初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得不知所措,双手奋力的拍打安皓渊的肩膀,试图挣开他,但是事实却是安皓渊完全没有要放开柳初棠的意思,柳初棠在做无力功。
我捂着眼睛忍耐了良久,风止终于来扒我手了:“结束了。”
安皓渊怀里的柳初棠已经满是泪水了,正奋力依旧敲打着安皓渊的肩膀:“你为什么今天要带我来这里,你晓不晓得我忍了多久,你晓不晓得你爹娘变着法羞辱我,你是不是也想一起羞辱我!”
安皓渊尽量制止了柳初棠的动作,将她紧紧地拢着,安皓渊的下巴抵着柳初棠的额头,初生的胡渣子刺得柳初棠有些不太舒坦。
安皓渊眼神和语气异常坚定,只道:“初棠,你晓得么,我想同你生活,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请你永远在我身边。”
柳初棠闭上双眼,似是无奈,又似悲苦:“皓渊,你觉得这个样子,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么,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同意我们在一起?”
夜,昏暗,早已是深秋的夜晚了。
风吹过,让柳初棠单薄的身子骨不动声色的抖了抖,安皓渊沉沉道:“初棠,坚持下去好不好。”
我坐在地上,困得打瞌睡,还有些悲观情绪蔓延,沉吟了片刻,才问了个在我认为我平生中最有深度的问题,我问风止:“永远有多远?”
风止没有回答我,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下一刻就睡着了,我居然在意识里睡着了。待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枕在风止腿上睡着了,风止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吵醒了他,他慢慢睁开眼,道:“你醒了。”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似乎又回到了虎安山柳初棠家门口,天也亮了,烈日高照着。我站起身,做了做热身运动,正在做体侧运动的时候,看到风止仍旧保持那个动作没动,我疑惑地问:“你怎么坐在那不动啊?”
风止面色略显无奈:“腿被你压麻了。”
我诧异道:“那你让我睡你腿上干吗。”
风止抬眼看着我:“那不然你该睡哪?”
我脱口而出:“睡地上啊。”
风止:“……”
我当时觉得我那样的回答没什么问题,风止之前的反问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待我日后慢慢回想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着风止动作不失优雅的站起来,许是腿不麻了,我心里的愧疚感也减去了一些,睡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我不解道:“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风止遥目远方,眼神深邃,道:“你不是想知道柳初棠是怎么进的海棠苑么,你看着就晓得了。”
柳初棠的父亲最近几日不知跟了些什么人一同鬼混,欠了一屁股的债,足足有一千两,砸锅卖铁柳家也还不起这笔债,催债的人上门闹了不止一回,扬言说,若是柳父再不还钱,便要卖了柳初棠做童养媳还债,柳初棠抵死不从,也不告诉安皓渊她家现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若是让他晓得,他必是要自己掏腰包替她还债的。
直到柳父走投无路了,被人打瘸了一条腿,身上伤痕累累的时候,跪在柳初棠的面前苦苦哀求:“初棠啊,你就帮爹一次吧,就一次,爹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去同安公子要钱吧,爹求你了。”
柳初棠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恨铁不成钢道:“爹,你这样子,将我置于何地啊。”
柳父悔恨的泪水流成了一条长河,趴在地上发抖,颤颤巍巍道:“那你忍心看着爹被打死么?”
柳初棠不是个狠心的人,最后还是央不住柳父的恳求,厚着脸皮去了安府。柳初棠在安府附近徘徊着,想着该如何向安皓渊开口,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好说,安皓渊平日里多多少少都偷偷塞过钱给柳父,没想到这一塞,直接捅了个一千两的大篓子,不好收场。
况且柳初棠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安皓渊一分钱,她不想让安皓渊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是她柳初棠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
在一阵的走三步退两步之后,柳初棠还是到了安府大门口,敲门的手踌躇再三,终于敲了上去。
依旧是上次那个开门的小哥,柳初棠原以为他还会刁难她一番,没想到却好似知道她会来一般,直接领了她进去了。
厅堂里坐的是喝着茶的安夫人。
柳初棠有些愣神。柳初棠往前了两步,看着安夫人似乎没抬头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但是这是个自欺欺人的想法,所以她刚刚转身欲遁走的时候,安夫人便道:“站住。”
柳初棠咬着下唇,悻悻地回头,还算得体地行了个礼:“安夫人好。”
安夫人手里握着茶杯,眉眼一挑,不紧不慢道:“怎么这般没规矩,难道果真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出来的姑娘,从来都没有教养。”
柳初棠咬着牙忍下了安夫人对她这些日子第一次的明目张胆的羞辱,还是欠了欠身道:“是初棠失礼了,初棠这就走。”
原本想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此看来,安皓渊应该是不在府上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柳初棠希望安夫人不要看出端倪。
柳初棠的希望经常落空。
安夫人的一字一句都让柳初棠心如刀绞。安夫人道:“你就这么走了,不想替你父亲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