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睿的眼睛睁开,里面是一片冰冷,他看了眼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神色平静,显然对一醒来就是这种待遇并不意外,但是紧接着,他注意到了影七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树叶,那叶面上清晰的印刻了密密麻麻的痕迹,殷睿的瞳孔立即收缩了一下,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他期待了这么多天的,白凡的信!
“给我。”殷睿说着,就要去够那封信,却被脖子上架的刀阻住。
影七握在手中的匕首没有分毫动弹,出口的声音更是一种从未在白凡面前展示的冷硬,“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殷睿牙齿咬的咯咯响,冷厉的看着影七。
影七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教主伤势未愈,不便多动,还是让属下助你休息一会吧。”话音落下,影七便闪电般出手点住了殷睿周身大穴,让他不能动弹分毫,好在影七还有所顾虑,保留了殷睿说话的权利。
彻底制住殷睿后,影七收起了匕首,拿着那片叶子,走到一边看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殷睿的眼睛开始泛红,他用尽全力的冲击那些被封的穴位,却只落了个气血不畅,筋脉作痛的结局,殷睿看着影七的目光简直有点怨毒了,他嘶哑着声音道,“还给我。”
影七对殷睿的话充耳不闻,细细看着这封信,这封信里所传达的信息,对影七无疑是极为震撼的,原来是这样,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老教主竟然出现了吗,而且还在追杀教主,那么现在的黑月神教,已经易主了吗?当看到影六的背叛时,影七有了一些愣冲,影六这是……在为他报仇吗?想起那个虽然性格有些冲动莽撞,但最爱跟在他后面的影六,影七心里不禁有些温暖,可是意识到影六的复仇,却是报复在了毫不知情的“他”身上,影七又开始心绪复杂。
影七看着信件,时而露出沉思的神情,但是一旁的殷睿,见到那封凡给他的信在别人手中捏了那么久,已经不止是焦躁可以形容了。
但在这种极致的愤怒中,殷睿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影七根本不可能将凡的信给他看,而他,也将失去这个唯一向白凡求救的机会。殷睿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影七道,“凡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会回,如果收不到我的回信,你认为他会毫无怀疑吗?”
果然,听了这话,影七的动作顿了顿,虽然幅度微小,但这已经足够了。殷睿继续道:“我与凡的通信从未断过,现在他已经这么多天没有收到我的信了,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几天不问?”
影七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他知道晚上的教主心中藏了很多疑惑,比如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还记得那天夜晚教主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他时,那惊讶的询问,“影七,你不是应该在清风剑门做内应吗?”做内应,原来这就是那个元凶为他的失踪找的解释吗?
在毫不留情的将他推下悬崖后,还隐瞒了他的死讯,影七想到曾经的一幕幕,面色又冷了下来,随后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理会过殷睿,只是坐在一旁稍事休息,等待夜晚的来临。
与此同时,他也慢慢消化着刚刚得来的消息,老教主回来了,原来黑月神教已经易主了吗……教主不再是教主,他也不用再回去做影卫了吗……这悬崖底部,他花了半年时间都没有找到方法出去,本以为会在这里孤老一生,但是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他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同时送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教主,竟然也落下了同样的悬崖。
如果真的永远也没有办法出去,那么伴着教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
影七就在这一缕缕思绪中完全无视了殷睿,自始自终都没有给殷睿看一眼信中的内容。
夜晚到来,影七无可避免的迎来了白凡疑惑的视线与试探的问题,“影七,我今天有没有写什么东西?”
影七沉默……
于是第二天,殷睿虽然依旧是刀架在脖子上的待遇,手边却有了一片树叶与一根细细的树枝,殷睿看着这些东西,平静道,“你不给我看凡的信件,我怎么回信。”
影七皱了皱眉,却只能从怀中将那片已经有些脱水的树叶拿了出来,殷睿总算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封本就是给他的信件内容,殷睿看了很长的时间,随后提起那根树枝准备回信,一切如常,影七却难以自制的开始紧张,他搁在殷睿脖子上的匕首又紧了紧,低声道,“我劝你不要玩什么花样,如果敢在信里透漏出什么的话,下场……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