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龙祁钰一口气堵在喉头,眼中有怒火喷涌而出。
罢了!
他要做他的佞臣贼子,他要的却是保家卫国平天下,他们所走的...到底不是同一条路。
奈何殊途,岂能同归?
怆然一笑,龙祁钰紧紧攥着那条缰绳,迅速敛去眸中的所有真实情绪。
再抬头,他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漠然,对着沈容和重重吐出一句话:“沈容和,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
话音落下,他狠狠一甩缰绳,马儿仰首嘶叫一声,转头就朝城门外跑去。
“祁钰...”琅华遥望着在夜幕中越来越模糊的人影,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龙祁钰策马扬鞭,再不回头。
青石长街,马蹄声渐渐远去。
最后,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郡主,走!”
深深看一眼那边的沈容和,还有那些不敢妄动的禁卫军,宁珂将还在望着城门发呆的琅华送入马车,没有停留径自回城。
龙祁钰一行人早已离开,宁珂带着琅华也匆匆离开,城门口一下子静了下来。
忍住腹部那股强烈的剧痛,沈容和抬眸望向龙祁钰离去的方向,无力的闭了闭眼。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他嗫嚅着张了张嘴,唇齿间顿时晕开了一片微微的苦涩,不由得哂然笑了笑。
原来这雨,也是苦的。
冰凉的雨丝越来越密,沈容和眼前忽然一黑,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变得沉重,双腿一软,“嗵”地一声闷响,他单腿跪在地上。
不断从额上落下的冷汗让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眼前一片模糊,伤口处一阵绞痛,沈容和紧捂住嘴,强迫自己将喉头那阵不断汹涌而上的腥甜咽下去。
轻微的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须臾,落在身上的雨点被一道暗影挡去。
“何必这样逞强。”
一声轻叹,语气中有惋惜,有黯然,有怜悯。
沈容和勉强抬起头,望着头顶撑开的白色油纸伞,还有伞下长身玉立的人。
他站在他面前,就这么静静俯视着他,那双浅褐色瞳眸中漾出点点涟漪。
长睫微颤,沈容和的目光落在他被雨淋湿的衣摆上,自嘲的笑笑,“你今夜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好看的眉头微挑,他喟然一叹,“我...怎么...”
那声音太小,沈容和并没有听清楚,只看到秦观缓缓屈膝,就这么单膝跪在他对面与他平视着。
沈容和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却不听使唤,浑身虚脱了般无力跌坐在地上。
默然看着他的固执与执拗,秦观忽然将雨伞放在旁边,唇齿间缓缓溢出三个清浅的字,恍若叹息。
“对不起。”
“呃...”
沈容和尚来不及琢磨他话中意味,秦观的手忽然的自他颈后拂过,他的身体立即陷入一片黑暗,身体无力的倒下...
一只手在他即将倒地时及时扶住了他的腰。
静静凝着怀中人,秦观的目光在他染满了鲜血的衣摆上缓缓扫过,嘴角牵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无奈的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偶尔也信我一回吧。”
沈容和双眼紧闭,没有听到。
抬头环视一眼众多禁卫军,秦观的眸光陡然变得凌厉,冷声道:“今夜你们看见了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畏惧地垂下眼帘,不敢轻易开口。
“我问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声调猛地提高,秦观重复道。
在场的人头垂得更低。
须臾,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禁卫军上前两步,抱拳道:“回副统领,副统领带着我等赶到时,只看到叛党龙祁钰等人打伤沈大人后逃走了。”
视线自那名禁卫军头上一扫而过,秦观看了看他,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道:“叛党龙祁钰已经逃走,回去禀告大统领吧。”
说罢俯身打横抱起昏迷过去的沈容和,就着漫漫风雨往回走。
“属下明白了。”
三日后,安豫王得到兵符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手掌控边关数十万官兵。
消息传来后,皇上当即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龙颜大怒:“这安豫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谋反不成!”
左右二相唇枪舌战之际,沈容和淡然上前,将一样东西呈给皇上。
“皇上,这是微臣前两日在安豫王府搜出的。”
当包裹打开,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件明黄色龙袍!
重重一拍龙椅,皇上眼中怒火愈盛,厉声斥道:“安豫王和龙祁钰好大的胆子!”
沈容和低垂着头,敛眸道:“皇上,龙祁钰乃是前朝废太子之后,自然不甘屈于皇上的臣下。”
一席话说得本就在怒头上的皇上更加震怒,霍的起身,对着下面的人吼道:“朕命你们在五日内抓到龙祁钰等叛党,任何人见到他们,都斩立决!”环视一眼噤若寒蝉的大殿,他继续道:“否则...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