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眉儿去叫马车过来接公子。”眉儿欢呼一声,忙出去准备去了。
破旧的废屋里辗转间就只剩下秦观和沈容和,还有几名戴着面具的禁卫军,显得分外空寂。
不远处,龙祁钰站在马车旁迟迟不肯上去,目光始终不离屋内。
直接无视掉那双眸子里浓浓的敌意,秦观悠然朝外走去,与沈容和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地笑了,吐出的话语似叹非叹,“看来沈公子这次要飞黄腾达了。”
沈容和脚步陡然顿住。
“三公子这话作何解?”沉吟片刻,沈容和方开口问道。
秦观表情不变,略略加重语调,“沈公子昨夜不顾生死救驾,皇上感动不已,这此后……沈公子还愁没有荣华富贵加诸于身吗。”
语毕,秦观冲屋中的几名禁卫军扬了扬手,那些人很快消失在屋外。
秦观睇一眼沉默不语的沈容和,正欲继续往外走,却听见背后响起沈容和极为冷淡的声音:“三公子似是话中有话。”
秦观侧首,看着那张如玉的容颜上,带着近乎淡漠的表情,宛若唇瓣的唇间,忽地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玩味而晦暗。
沈容和不由得皱眉。
“秦某只是觉着,昨夜的一切……真真精彩如一场戏啊。”
说完这句,秦观没有再停留,径自出去了。
藏在袖中的匕首不知何时露出,沈容和低头看着精致的匕首,喃喃重复道:“如戏啊……”
*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相当太平,也相当不太平。
用眉儿的话来说,是如此。
太平的是,皇上这几日经常派人接沈容和进宫,看来以后不必担心公子的仕途了。
不太平的是,以前总是隔三差五找茬的世子殿下,自从从城郊的破屋里回来后,世子殿下每日一大清早就在沈府门口出现,经常吓得眉儿和未睡醒的沈容和一头冷汗。
见他没有妨碍到自己,沈容和也就不顾,由着他去了。
于是,一连几日,国子监的学伴们都看到这么一幕奇妙的画面:
沈容和哈欠连天,懒洋洋走在最前面,中间跟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走在最后面的便是两人的书童,正你一眼我一眼相互敌视。
“娘娘腔!”眉儿对喜儿嗤道。
“你你你个矮子!”喜儿口不择言,完全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世子殿下蓦地黑了脸。
这句……就是幼年时,沈容和一直捅得他心直直流血的致命话啊~!!!┭┮﹏┭┮
好在现在龙祁钰已经比沈容和越来越高,显得越发的长身玉立,才没有再度打击到世子殿下那颗脆弱而易碎的心。
时不时偷瞄走在前方的沈容和,龙祁钰心里苦苦挣扎。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每日为何要忍着寒冷跑去他府外等,更不明白,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缘何原因。
总之,一碰上和沈容和相关的事情,龙祁钰那颗七窍玲珑心就变成了腐朽不可治的心。
“世子殿下,你是否有话和我说?”
实在受不了身后那人频频投来的‘关注’,以及周遭不断扫射过来的戏谑笑容,沈容和停住脚步转身说道,“要是有话就请殿下直言不讳吧。”
龙祁钰手指拽着袖口绞啊绞,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几度欲开口,却又几次都说不出。
眉儿正和喜儿相互掐架,沈容和任由他们掐得正欢腾,双手拢在袖中,站定脚步看向龙祁钰,等着他说话。
“我……你……”舌头活像打了个结,龙祁钰嘴里半天挤不出一举完整的话。
沈容和双臂环在胸前,凉凉地等着他开金口。
“你今夜……”直接往后面的柳树上一靠,沈容和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等着他的后文。
“今夜……”眸光游移不定,龙祁钰看着那人就要站直身子,大概是耐心磨尽了,心下一急就脱口而出,“今夜皇上让你进宫赴宴!”
沈容和眨了眨眼睛。
记忆中,昨日里他就已经收到皇上派人传来的口谕了。
就如同秦观所说,他当初上前替皇上挡剑,虽然并未受伤,却也因此让皇上对他颇为赞赏,时不时便赏赐些珍贵的宝贝,每每宫中有宴会也会算进他。
不等沈容和回过神,龙祁钰结结巴巴吐出一句:“到时候我会来接你一同去!”
仔细想想,有人自动接送其实是件挺惬意的事情。沈容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在龙祁钰充满希冀的眸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好。”
他的话音未遁,龙祁钰脸上一阵喜色,清俊的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绯红,“当真?”
沈容和有些莫名地看他一眼,迟疑着点点头,“难不成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