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带戏谑,沈容和不置可否。
忽然想起外面那些难缠的御林军,她暗暗叹了口气,再没有继续玩笑的心思。
“你看,我躲不掉的。”晒然笑笑,沈容和嘴角泛起一丝自嘲。
缓步走到她的床榻边,秦观一撩衣摆就在这里坐下,全然不顾沈容和拧得越来越深的眉。
外面不时传来雨点打落在窗台上的噼啪声,秦观倚靠着床柱,沉吟片刻,才道:“是躲不掉,还是不愿意躲?”
沈容和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秦观低低叹了口气,手上沾满了雨水,带着几分沁骨的凉意,在黑暗中握住了沈容和的手,轻声道:“容和,就算你如今不想走,我也要带走你!”
沈容和心中一震。
她知道龙祁钰不会轻易放他走,也明白秦观今日在宫中对她说的话并非虚言,可是她却心存犹疑。若是秦观要带她走,势必要放弃如今的一切,无论是龙祁钰还是秦观,她都不愿看到他们为自己所牵累……
似是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秦观的指尖轻轻握住她微热的手,沁凉的温度贴合着她,令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就如同他不肯放过你,我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秦观紧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自掌心传来的疼痛令沈容和轻轻皱眉,却没有出声打断他。
“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看着你,我怎会不懂你。”低声在她耳畔说出这句话,秦观的手不曾松开。“你这人总为其他人考虑,却从来不记得自己。不过,这样也好,你以后只需要什么都不考虑,我自会为你做所有事情。容和,以后你只需为自己而活……”
黑暗中,她分明看不真切他此时是带着什么表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双褐色瞳眸中不容置疑的认真,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不愿意累及龙祁钰,即使他曾一次次让她动容,也不敢许给他什么承诺,更不敢放开所有禁锢与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此刻秦观却告诉她,以后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为自己而活……
沈容和低低咳嗽两声,正欲说完,还带着温度的披风突然从天而降,正好罩上她的肩头。
“你身子本就不好,别着凉了。”
任由秦观俯身为她系好披风的带子,沈容和蜷缩着腿坐在床上,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暗暗叹息。
“外面都是御林军,秦观,你要怎么带我走?”沉吟良久,沈容和问道。
秦观定定地凝着他,仿佛想要一眼看透进她的心底。
在他的注视下,沈容和亦没有动,静静坐着任由他的打量。
半晌,他漫声笑了笑,道:“我可不会容你反悔,说要带你走便要带你走。”
语落的同时,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沈容和的后颈部,沈容和只觉得眼前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迷蒙中听到秦观低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
“我说过,你无需考虑其他,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待到我安排好一切,我们就离开这里……”
意识渐渐朦胧,沈容和恍恍惚惚的想着,或许,这样也是好的……
此后,她该是与龙祁钰再无瓜葛。
他,有他的美人天下。
她,则有她的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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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
御书房里,龙祁钰处理完龙案上堆积的奏折后,一抬头才发现大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此时正自顾自坐在下面,面前的桌上摆着几分精致的小吃,那人正埋着头大快朵颐,全然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谁,龙祁钰颇为无奈的揉揉眉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天宝边吃东西边含糊的搭话:“我来了很久了,不过我看你一直在那里发呆,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了,黄公公看见了,就让御膳房给我送了些吃的。”
目光扫过他面前很快扫荡一空的盘子,龙祁钰极力控制住自己,嘴角仍是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解决完面前的吃的,刘天宝拍拍掉落了一身的点心碎屑,一手托腮趴在桌上,冲龙祁钰扬眉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应我。”
心底不断闪现着一道熟悉的影,龙祁钰摇摇头:“没什么。”
刘天宝“哦”了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情?”低头看一眼桌上那封已经放了一个时辰,一页都未翻动过的奏折,龙祁钰淡淡地问道。
眼珠转了转,刘天宝不答反问:“琅华还没有找到?”
手中的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墨,龙祁钰面色沉静得看不出波澜。“没有。”
“我以前就觉得你们俩肯定不会成,结果我果然料中了。”刘天宝拍拍手,笑容得意得有些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