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初不论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秦观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沈容和不禁一声喟叹。
原来如此。
心中有些恍惚,同时,亦有些不知如何言语的复杂。
“你与宁珂……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记错,当初宁珂与绿芜并未见过面才是。
脸上倏地染上一抹绯色,绿芜不自在的笑笑:“当初你让我离开沈府,我本来打算回去找公子,途中不小心受了伤,正好遇上他,所以……”
她说到这里便打住不再说下去,沈容和一愣,旋即笑出声来。
大抵,这又是一段美好机遇了。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去探究的了。
绿芜看看沈容和,再看看一脸淡笑的秦观,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容和,你与公子……”
沈容和端着茶杯的手蓦地一滞,僵持在半空中。
绿芜恍若未见,继续道:“你在公子心中……很重要!”
沈容和微有失神。
直到告别了绿芜,沈容和与秦观缓步走出宁府,沈容和站在台阶下,回身望着宁府里面,一时间,思绪万千。
多知道一件秦观为自己做的事情,她就越发觉得惶然。
这样的情,可偿还得起?
秦观没有看她,低头看着自己在雪地上踩出的痕迹,叹息一般说道:“无论我做多少事情,你都承受得起。”
沈容和浑身一震。
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沈容和微微蹙眉,额头沁出涔涔冷汗。
“容和!”秦观忙上前扶住她。
沈容和摆摆手,极力将那难受的感觉压抑下去,“我、我没事……”
秦观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突然俯□打横抱起她。
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她,他突然笑了笑,笑容却格外晦涩:“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沈容和正欲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前剧烈的晕眩让她一阵难受,只得温顺的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回走。
身后,雪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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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沈容和依稀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座自己熟悉的房间,一时间愣在原地。
抬头看着头顶那人,秦观正一瞬不瞬凝视着她,褐色瞳眸中闪烁着几分难以辨别的复杂。
许多话同时窜出喉头,最后却只有一句:“为什么?”
秦观没有立即回答,小心翼翼放她下来,扶着她站定在廊下,待到昨晚这一切后,才抬起头来,对着她说:“你该来的地方,便是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莫测的晦涩,沈容和一时间怔住,哑声道:“我答应过你,会与你离开这里。”
话音未遁,秦观突然勾唇笑了笑,指尖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带你来这里。”
沈容和彻底呆住。
指尖温柔且小心的摩挲着她的侧脸,秦观低声道:“你总是为别人考虑,我说过,以后都不需要这样了,你只要想着自己就好。你答应我与我走,不就是想回报我么。”
“……”沈容和无言以对。
诚然,她之所以会答应秦观,与他一同离开龙城,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从前是他为她付出,在她仅剩的日子来,便让她来陪伴他。
“我只是晚了一步,当初不该放任你不管的。”秦观凝着她,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甘。
沈容和抿唇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抚着她脸的手一点一点滑下,最后落在她的肩头,秦观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得出奇:“不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是我秦观心中唯一的妻子。”
沈容和心中动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将她推离出怀抱,视线落在她的身后。
仿佛是有所感应的,沈容和同时回过头,看着站在几步之外,满脸黯然的龙祁钰。
他似乎在门前站了许久,身上的衣服带着雪花融化后的冰冷水滴,眼睛下方泛着微微的青色,眉宇间尽是疲倦,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固执地站在她的房间门前,动也不动。
沈容和下意识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祁钰微有怔忪,声音带着一丝惑人的迷魅。“我一直都在啊。”
刹那间,沈容和忆及多年以前,在沈清和刚刚去世的几日后,她从书房里出来,顺着梅花的香气一路循着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正好看见在房外等了整整一夜的龙祁钰,对他说着他一直都在……
物是人非,他却一如当年。
沈容和突然笑出声来,如同当年她听到他说出那句话后,唇畔缓缓展开一抹极为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