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略略颔首,容月便径自出去。
沈容和猛力关上房门,回头看着桌上的几样精致的小菜,菜色都是她十分喜欢的……
回望一眼房间,屋中的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馥郁清香,香雾缭绕,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以及屋中各样东西的摆设,无一不是合她的心意……
“怎么可能!”讪笑一声,沈容和忙打住那股近乎荒唐的念头。
看来她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怎会生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念想!
蔼然一叹,沈容和顾不得桌上的夜宵,几步走到床边,吹灭蜡烛,脱了鞋袜就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门外,一道身影在门口踌躇许久,终是黯然离去。
一夜风雨如注。
---
一夜好眠。
沈容和第二日醒来时,睁开眼睛看着一片明亮的房间,这才发现外面早已天色大亮,辗转翻过身子,下一瞬,她愣住。
她惊的不是其他,而是她的床头正放着一枚玄铁打造的令牌。令牌的一面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另一面则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冰凉的令牌躺在掌心,有种莫名的沁凉,直至冷彻心扉。
这是……足以命令整个沧州兵马的令牌!
昨日里来的时候魏商虽一口应承会答应沈容和的条件,可她从没想过,魏商会这样干脆交出调换兵马的令牌,交出这样东西无疑就是交出整座沧州城!
还未从这惊悸中回过神来,一名丫鬟慌张的身影突然闯入沈容和的视线里。
跌跌撞撞跑进沈容和的房间,小丫鬟脸色惨白如纸,结结巴巴地喊道:“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沈容和心中猛地一沉。
微微凛神,沈容和忙追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丫鬟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全然顾不得擦拭了去,两只手撑在门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沈公子,我家大人他……他……”
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沈容和几步走到她身前,“魏商?魏商他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深深吐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吼出后半句话。
“我家大人他出事了!”
“哐嘡——”
手中的玄铁令忽然滑落出,狠狠摔在地上。
后面丫鬟还说了什么,沈容和一个字也未听进去,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全然不顾丫鬟在后面一路叫喊着。
“公子!公子你等等……”
最后还是在丫鬟的带领下才顺利到达书房,沈容和过去时,门口早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的声音吵得沈容和耳朵发疼。
“公子……”丫鬟怯怯地看一眼她,被沈容和苍白的脸色吓住了。
沈容和浑然未闻,踌躇片刻,终是快步分开人群走入书房。
房中只有容月和高云两人,容月略略侧首瞥一眼她,眼中不带任何温度,高云则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头也未回。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沈容和清楚的看见桌上放着一坛开封的酒,浓浓的酒香萦绕在鼻息间,带着醉人的馥郁。正枕着手臂侧着身子趴在书桌上的魏商,书桌前,魏商只是静静闭着双眼,脸上一片平静,仿佛他不过是一不小心陷入沉眠,安静得让人害怕……
“喂……”
仿佛大梦初醒,高云呆滞地走近躺在书桌旁的人,犹自睁大熠熠双眸,“魏商,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趴在书桌上的人仿佛陷入沉睡,动也未动。
高云兀自笑了,笑得连说话都开始颤抖:“你又想捉弄我了,我不会、不会上你的当,你这么拙劣的把戏……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门外的人不知怎的一下子安静下来,静静看着高云,谁也没有作声。
书房里死寂般沉默,沈容和浑身僵硬站在门口,脚下无法再迈开半步,耳边只有高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不要玩了,一点都不好笑……”
说着,她的脚步慢慢靠近他,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试探般放在他的肩膀上,最后紧紧抓住他的肩,颤声道:“本小姐才不会被你骗了……你快起来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
其余人纷纷避开视线,不忍再看。
高云抓住魏商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勾了勾唇,却几次都未成功,蠕动着唇瓣,喃喃道:“你起来啊!”
“三小姐,大人他……”有丫鬟忍不住唤道。
话音未遁,高云猛地回头看向那名丫鬟,眼眶里蓄满了晶莹,她却死死咬住唇,不肯让他们轻易掉下来,满眼希冀地紧盯着那名丫鬟:“你们也和他一起来捉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