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国旗下讲话的激情澎湃的语调说完,脸上意犹未尽的样子,已经把一群还没形成世界观的熊孩子们给彻底唬住了。28lu.
“真的假的啊?”有个女生忍不住小小声地质疑。
王满点头:“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这句万金油的毒誓一发,心智有些摇摆不定的人都偏向了她。
只有任你强懵懂地说:“可是我爸爸他说……”
王满:“我知道,你爸爸一定也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来帮他作掩护的吧?看来你爸爸非常正义,祖国不会忘记你爸爸做的贡献的。”
扯瞎话么,当然是往人们不熟悉、但却觉得神秘神圣的方向去扯,扯的时候还要让自己也深信不疑,这样才具有绝对的信服力。王满扯到后来眼圈都红了,唱赞歌一样说:“祖国就是这样伟大的人支撑起来的,我们应该给周和掌声!他受委屈了!”
“啪啪啪”掌声雷动。
全班车只有值班老师和司机两个人:“……”
王满下车的时候,值班老师还摸了摸她的脑袋,悄悄地说:“我们学校有个讲故事大赛,要不你过来参加吧?我看你天赋异禀,刚才讲得我都差点流眼泪了。”
参加比赛这种麻烦的事情,王满一点也不想去,她义正言辞拒绝了:“我刚才没有讲故事!我说的是事实!”
值班老师:“……”
流言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学校,速度一点也不亚于当初“周和是个野种”这条消息。年级小点的深信不疑,年级大的将信将疑,然而进入学校这样的大集体,谁都知道给自己戴上一层薄薄的面具,别人都信、你不信,那你就要被孤立。别人都不信、你信了,你就是傻子。
口口相传这个过程,让原本简单的信息不断地被丰富填充,直到被堆砌成另一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毁人和造人,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他们还小,正是因为还小,想象力更加丰富,行动力更加惊人,“求同”心理也更加迫切。周和的班主任从一个爱打小报告的女生嘴里听来这件事,迟疑了一下,她刚当母亲,怜爱周和这样的孩子,去班上讲课的时候,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嘴,并且表示了肯定态度。老师的圣旨一出来,怀疑的人也就信了,一时追捧周和也成了件“正常”的事情。
从前受到不公正的欺负,周和心里还有隐约闪烁的愤怒和怨怼,外界态度的大逆转后,他反倒沉淀了下来,心忽然就静了,再想起之前的事情,他觉出自己的可笑来。否认自己,是成长的第一步。他小大人似的跟周妈妈彻夜长谈了一次,不避讳爸爸的事情,直面去谈,出来后终于卸下心中的顽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见到王满,他递了她一瓶牛奶,王满毫不在乎接过来喝了。这瓶牛奶就再也没间断过,从此不论哪一天,只要周和在家,王满一开门就能看到一瓶温热的牛奶。
这瓶牛奶贯穿了他们的整个少年时代,成为一个温暖的标志。
后来,初三时,王满要离开这里去x市中考,送行队伍里面混进了任你强,他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先前周和爸爸的事情,你是骗人的吧?”
王满点头。
任你强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得那么及时,纠正了我尚未扭曲的价值观。我们存在这个人世,不断地传播善意恶意,有时不过是口舌之快,毁了别人的生活,也摧毁了自己灵魂中最美好的东西。感谢你的胡言乱语,拯救了不止一个人。
王满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受了这一抱:“再见啦。”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的他们正当少年盛时,还有很多精彩等着他们去经历。
☆、chapter19
任何谣言都有新鲜度,周和的事迹虽然“感天动地”,但孩子们最不缺的就是忘性,一有别的消息炒热,他们的注意力就集中性转移,不出两个星期,周和他爸的热度就从榜首急速下滑,被时间的尾巴一卷,连层灰都看不见。
不过,他的待遇倒是真正颠了个个,以前旁人对他趋之若鹜,现在大家都想在他面前刷脸混个熟识度——跟“伟人”的传人认识,这种诱惑性极强的事情秒杀一片。
奈何周和软硬不吃,生活作息跟老头老太似的无比规律,早上按时起床吃了饭去王满家门口不吭声地等着,上下楼的人打招呼也不理,跟点了穴似的四平八稳一动不动,直到王满推开门,他才解穴,递上牛奶,并肩而行。
班车上任凭他人怎么打招呼,他都不去,王满往哪一排坐,他就跟条小尾巴似的巴过去。久而久之,也没人再向他递邀请函,只是习惯性地对他肃然打声招呼,再嘻哈玩闹地投入正常生活中去。
王满对这样的情况也不在意,人是群居动物,但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真心,他们的记忆可以蒙上感*彩,浓描淡写,五颜六色,如诗如画。周和黏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熟人,等她不在了,周和冷上一阵子,还是会和别的人结识作伴。漫漫人生,谁的身边不是走马观花、人来人往呢?
何况,她挺喜欢跟周和作伴,其他幼龄儿童真让她提不起兴趣,太好哄、太好骗,而且自理能力极差,还成日里叽叽喳喳拉着她跑来跑去,跟开了喇叭、充满电力的大马达似的。她看看乐一下就好,真要被带着跑的话,她心太累,总会有种莫名的沧桑感。还是周和这样清清爽爽爱干净,且话不多很舒服,经常还能斗智斗勇的美少年比较合胃口呐。
周和对她这一点的感想是:“幸好她懒,可以陪我。”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可一年时间飞快逝去,再开学时,周和只等到了开门的王妈妈,王妈妈一脸诧异:“阿和,你怎么等在这里?满满早就去初中部报道了。”
王满考上的初中跟他所在的小学相差甚远,连路都不同,上学更早,放学更晚,想顺路都没得顺的。
周和礼貌地跟王妈妈告别,握着牛奶到车站等待,等了五分钟车还没到,周和抬起手表一看,原来他早就错过了班车的时间。班车一天只有两趟,来一趟,回一趟,错过了就没了。
他对着站牌研究了一会,琢磨好了路线,上了一趟从滚滚红尘中来的公交车,车厢里什么人都有,还夹杂着各式各样早餐的味道,司机操着一口浓烈的乡音怒吼:“说了不准带早餐上车的!”,可有些群众的智慧无穷无限,总能从各种奇葩角落掏出热气腾腾的早点,然后在司机和一些义愤填膺的乘客嘈杂的骂声中旁若无人的吃下去。周和没位置坐,转了几趟车,被推来攘去地站了三个小时,鼻腔和脑子里面搅合进了各式毒气,哐哐哐撞得他头皮发麻。
然后他被班主任拎到了办公室,抚平他被人群挤乱的头发:“下次早点等班车,知道了吗?班车上面都是同学,安全,熟悉,也舒服。坐公交车很危险,也不舒服,还耽误时间,对不对?”
周和应了,晚上坐班车回去,有个陌生的女生坐他身边的座位。
五六年级的女生,已经懵懵懂懂开了心智,从动漫和少女杂志中隐约领会到了一些“爱情”的苗头,这种念想随着她们自身的身体发育而有所膨胀。对于周和这样白净俊美、且“家世感人”的少年,她们没有半分抵挡能力。在周和不知道的地方,许多女孩子们会脸红地将他藏进心事。现在坐在他旁边这个就是其中一员,她觊觎了周和身边这个位置良久,盼望着能跟二次元世界传达给她的讯息一样,有一段青涩暧昧的小恋曲。然而她本身对于那种可说不可说的朦胧心思一知半解,画皮一般学着各色女主做各式表现,比如说——摔跤摔到他身上,问他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爱好,勇敢地表现自己逊色一面,让他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辛苦耕耘了半天,周和这边已经隐约有点炸毛了。
他心想:“这人有多动症?而且神经脆弱?肢体不协调还是小儿麻痹症?为什么班车拐个弯都能摔倒?吃个苹果还能把苹果吃掉?吃掉了就算了,那么委屈地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的!我的脚也被砸疼了好吗!摔倒也罢了,为什么对我哭?我胳膊被她指甲抓破了都还没说什么呢!”
周和头皮发麻,浑身僵硬,看车快到站了就立刻站起来,车没停稳就蹦了下去,风一般地逃走了。
女生心想:“他是在耍帅给我看吗?小说里面楠竹的经典表现啊啊啊!”
其余女生也是眼前一亮:“哇!原来他除了安静俊美还有这样酷炫属性!好迷人嘤嘤嘤。我要考虑一下到底是喜欢xxx还是喜欢他了!”
周和还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只是觉得最近身边嘈杂声越发多了,闹得他头疼。而他遭遇的意外也越发多了,总有不明物体落到他身上,让他走得步步惊心。其实这种隐秘的少女情怀若是经历多了,他也能明白过来,毕竟他不是个傻子,只是女孩子们碍于脸皮薄,只学得会二次元的皮毛,探个头就又钻回自己的保护罩,使得落到周和身上的只有“伤害”,没有具体爱意。而他还没经历到一定次数,就在放学时被几个男生堵到了厕所,为首那个抱着个篮球,个子极高,气势汹汹道:“你给我离小美远一点!她是劳资的女人!”
周和一脸茫然:“小美是谁?”
男生气急败坏:“你还给我装!小美就是今天用圆规扎了你的那个!她以前都扎我的!可是现在只扎你了!肯定是你把她抢走了!”
周和想说:“今天有三个女生用圆规扎了我,我真不知小美是谁。”但他看到这男生的神情,忽然动了恻隐之心,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男生愣愣地看着周和背着书包去赶校车,问身边的“狗头军师”:“你不是说电视剧里面遇到这种情况的人都会哭着求饶吗?然后死不答应让我成全他们?然后我打他一顿,小美就会发现爱的是我了,这小子因为太怂被小美甩了。”
“狗头军师”挠了挠头,他跟他妈抢遥控器的时候,看到他妈妈看的电视里面是有这种情节的啊,为什么在现实中就不适用了?他只好猜测道:“可能是你不打他他就怂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小美已经是你的了,他不会跟你抢了。”
男生“哦”了一声,忽然觉得对于小美的爱意没那么深厚了,“爱情”怎么可以不经历磨难呢?少年陷入莫名其妙惆怅地挣扎中,决定把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义,如果做一个为爱放手的大侠也不错。他深沉的说:“既然小美的心不在我身上,那我就尊重她的决定。”说完,拍了几下篮球,觉得自己侠气冲天,可以在脸上挂一个大写的“帅”字了。
周和却被他点通了,原来那些女生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才做这些举动的吗?
可是喜欢一个人,一定就要伤害他吗?
他还没到谈爱的年纪,但已经隐约形成自己的观念,不受任何二次元的影响,他在心里笃定地想道:“喜欢谁,一定是要对谁好。”
在车上第n次被女生伤害时,他还特地温柔地对身边的女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喜欢人要对人好才对。我不喜欢你,你换一个人喜欢吧。”顿了顿,很礼貌地说,“谢谢。”
自从王满升学,他就鲜少与人相处,把自己冷冷地冰封起来,并非是因为他内心当真孤傲至极,而是他不太愿意相信别人,在因为两个谎言而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虚幻的大起大落之后,他变成了一颗有着柔软心的小刺猬,平日里悄不作声的,但遇到危险还是本能地竖起一身的刺。周和听说这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虽不接受,但还是被女生的“喜欢”打动,说这话完全是本着友好相处的心态来的,没想到自己自动地破了一道冰,对方听完却突然放声大哭,而周围坐着的一些其他女生瞬间围了过来,把这个女生拉走,依次轮流安抚。
所有人都在安慰女生碎掉的“初恋”,感慨喜欢周和简直是一件瞎了眼的事情,顺便发射一些不友好的频率出来。
周和沉默了,他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内心有些烦躁,郁闷地下了车,也不急着回家,对着车站站牌面壁反思。
黄昏滚动,天色下沉。
周和没反思出个结果,心里的不爽间歇着冒几个泡泡,背后却响起来一声呼喊,放学被王爸爸顺风车接过来的王满在叫他。
王爸爸还有事,放下王满交待两人一块回家之后,开车掉头走了。
王满蹬蹬蹬跑过来,看到周和一脸掩饰不住的落寞挫败,忍不住奇道:“你这是怎么啦?”
周和觉得这事有点丢人,不太想说,摇摇头转移话题:“你在初中过得好吗?”你那么厉害,肯定过得很好吧。
“太不好了!”王满大摇其头,吐苦水道,“食堂的饭一点也不好吃!上早自习特别早!回家还有好多作业!我肩膀好疼,都是作业太多了背着的,我感觉都红肿了,好想哭!”
周和瞥了王满的书包一眼,他知道王满书包一向都很空,因为作业基本都被她随堂写完了,能装点东西进去实在难得。眼下这书包体积虽小,似乎也是装了书进去的,他就问道:“要不我帮你背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王满把书包飞快地脱下来塞进他怀里,“谢谢啦!”
周和感受了一下,十分怀疑这点重量的东西能把人肩膀压得红肿的真实性,后知后觉想到她既然是被王爸爸接回来的,在车上时根本不可能背着书包,哪里还有费力气的机会?被坑了一天的周和有点累,刚准备板着脸把书包还回去,肩膀被王满不轻不重拍了几下。王满笑嘻嘻地说:“你练散打果然厉害!正反背两个书包真棒!”
一瞬间,他奇异地被安抚了,心里那些不太愉快的复杂心思全被抛空,脑海里只响起班主任教训他坐班车的那番话,忽然发现完全可以套用到现实生活中来。跟别人一块的时候很危险,也不舒服,还耽误时间,可跟王满在一起却是安全,熟悉,也舒服。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应该像抛弃公交车一样,也抛弃现在的生活呢?
他隐约有了一个小想法。
☆、chapter20
周和想要跳级。
不一定非要和王满同一年级,但是,一定要和她在同一个学校。
这个念头产生得模棱两可,他趴在书桌上面写完作业,仍然牵肠挂肚,一个念头衍生成了具体幻象,在他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周和收拾好了书桌,看着窗外,夜色已渐深,一轮弯月挂在枝头,初秋了,窗外的枝桠上了岁数,生了皱纹,衬着月光显出几分冷清。树下隐约有人影憧憧,是小区里面散步归来的居民。
周和扭头,整间房子空洞洞的,一丝丝冷风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儿,嫌弃地飘走了。
冰箱里面有周妈妈准备好的便当,放到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好了。周和打开看了眼,两个大鸡腿,一个醋溜大白菜,一个胡萝卜青椒肉丝,还有一碗番茄蛋汤。这些都是周妈妈早起特地准备的,自从买了微波炉,她再也没让周和在外面吃过了,不可谓不用心思。他把冰箱门开了又关,看冷灯明明灭灭,忽然拿了大门钥匙,跑去隔壁敲了敲门。
王柏高中住校没回来,其余人正在乐不可支地看娱乐节目,一面热烈地讨论着,从简单的点评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王满正被王爸爸倒挂在脖子上面挠痒痒,笑得泪光泛泛。
“阿和,过来玩?”王妈妈抹了一把眼睛,止不住笑着拍拍沙发,“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刚买的葡萄,吃点?”
周和挪过来,陪着看了会儿电视,后背无辜地被王满王爸的斗争波及到,王满的小脚丫子往上面踹了好几脚,不疼,反而软软暖暖的。
“姑娘家家的,坐没坐相,看电视就好好看,把阿和都踹到了,给人赔礼道歉去。”王妈把王满扯下来,转头又教育王爸,“你这人也是不像话!多大岁数了还跟闺女胡闹?不带个好头,孩子们都跟着学坏了。”
“老婆说得对,老婆说得好!”王爸爸给王妈妈捶肩膀,一副奴隶样,哈头哈脑地说,“臣妾服侍得舒服吗?”
王妈妈再次笑场,含笑瞪了他一眼:“跪安吧。”
王满看着他们乐呵,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面,吃了几颗葡萄,想起王妈妈交待的使命,给周和喂了一颗:“万岁爷,这葡萄可甜,原谅臣妾吧!”
周和虽常来王家,但始终有些恪守本分,不敢放得太开,被她这样一闹,登时脸色绯红,可又不能跟王妈妈学台词,一颗圆滚滚的葡萄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把左边脸颊鼓起来一个尴尬的小包包。王满瞧着好玩,又给他塞了一颗,左右两边对称,使得他整张脸跟小金鱼似的。偏偏周和这会儿表情特严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萌,王满越看越乐,戳了戳王妈分享:“妈,你看周和好逗!”
王妈看着心底也爱得很,但她不像王满那样没心没肺,眼瞅着周和窘迫得快要把头埋到地上了,王妈妈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地说:“吃吧,别理我家满满,这就是个混世魔王,比孙悟空那泼猴还要顽皮。”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于王满的贬低,可语气却十分温暖,隐隐还透出两分骄傲,说明她其实是很喜欢王满这样的。
周和慢慢把葡萄咽了下去,果然很甜,只有一星微微的酸,在他肠胃里缠绵一圈,竟把馋虫勾了出来,“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周和大囧,连忙正襟危坐地直起腰板,直勾勾看着电视机,恨不能把电视屏幕盯出两个窟窿眼来。
王满搭着王妈妈的肩膀说了两句什么,周和余光隐隐瞥到,禁不住头皮发麻,觉得悬在上空的那盏日光灯变成了佛祖莲座的金边,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烫,而电视机里传来的笑声都变成了嗡嗡念经声,犹如乌云压城般滚滚而来,他有种快要被就地正法的难堪,心中万分后悔,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没吃饭就跑过来了。
王满戳他一下,他大惊失色往后倒退一步,差点倒在沙发上。
“干嘛呀?”王满说,像是没察觉一般,“去我房间玩吧,在这没意思,我爸给我买了台电脑,一起打游戏吧。”
“去吧,一会满满她爸要看球赛,你们小孩子不喜欢的。”王妈妈笑着说,“不过只能打一个小时的游戏,打完了就要洗澡睡觉啊,明天还有课呢。”
“知道啦!”王满答应一声,领着周和来到房间。
她书桌上面果然多出了一个台式电脑,屏幕很大,非常清晰。王满一边找游戏光盘,一边从书包里面倒出一堆零食:“打游戏不吃零食怎么行?咱俩一人一半。”
周和迟疑地拿过一包,瞥了她书包一眼,果然半本书的影子都没找到:“……”所以他今天是彻底地被骗了吗?周和有点无奈,但心彻底放松下来,明明两人房间电灯瓦数都是一样的,窗外的树枝也归属同一种类,可他就是觉得这里更亮堂一些,外面的景色也更富有生命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