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左家里外几乎清一色的男人,这位爷的独占欲太强了。顿时,厨师、保镖、司机一屋子的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鱼端着托盘,手颤了颤,主子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今后,左家又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二楼,除左城,男人勿近。
“她怎么样了?”左城走至门口,脸上带着倦怠,却是柔和了一脸的冷峻。
“一直在睡,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
“醒了吗?”
“少夫人吩咐不要叫醒她。”
左城无奈:“她又任性了,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接过左鱼手里的盘子,开了门,灯光尤为明亮,暖黄色的柔和融在了左城眸子里,他缓缓走近,轻唤:“夏初。”
她不动,眸子不曾睁开。长睫在灯下颤了颤。
放下手里的托盘,他坐到她身边:“没睡就睁开眼吧。”
“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你。”还是未睁开眼,薄凉的话没有丁点惺忪。
兜兜转转,他们之间还是落了个相见争如不见。
“可是我发疯了一般地想见你。”
嗓音沉闷,薄凉,失落,只会面对江夏初才有的姿态。
长睫忽地掀开,像针,她的眸光一下子扎进了他眼里。他想念了一天的眸子,这样冷。
“现在见到了,可以了。”眼睛望着门口,她在下逐客令。
这个倔强的女人总是不肯退让一步。
他置若罔闻,端起碗,哄她:“吃点东西。”温柔里似乎藏了一股压抑的愠怒。
她坐起身,靠着枕头,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出去。”言简意赅完,江夏初不愿多说,视线转到一边。
暴力美学真是个宽广的领域,其中包括冷暴力,左城无力到痛恨的一种,他眉间覆了大片大片的阴霾,尽力隐忍:“你吃完,我便出去。”定是从未这般伺候过谁,端碗拿勺的手小心到笨拙的地步。
不得不承认,左城的一双手,生来便是握抢的料。
正如江夏初一双手,天生便是折磨左城的料,推开他端碗的手:“左城,你总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将勺子凑在她唇边,他的手微颤,语气冷得僵硬,“我说过,别拿你自己来惩罚我,张嘴。”
一个二十多年来施放命令的男人,对他的女人第一次如此语气,不习惯,不自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柔和。
江夏初垂着眸,视若无睹。
“张嘴。”冷硬地重复,他语气越发冷了。
她转眸,动作竟是慢条斯理,却使了足力,推开左城的手。
“砰——”
碗,碎在了地上,一地的狼藉,左城手背,烫红了大片,眸中,阴沉沉的灰霾铺天盖地地卷起,几乎怒吼:“江夏初!”
左城总喜欢轻声喊她夏初,这样连名带姓,带着压抑无奈的阴狠极少,以至于江夏初陌生的有点莫名慌张。
左城面色森寒,视线灼灼。
他,生气了!
极少有人有本事惹这个男人生气,因为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大概只有江夏初一人了。
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那种平静,叫人恨不得撕毁,还带着轻谩的笑:“你生气了吗?不能忍受了吗?”她凑近,离左城很近,气息凉凉的,“若是不能割了我舌头,废了我手脚,就不要管我。”
若是,他舍得,他会这么做的,这个快要逼疯她的女人!
她不向他问罪,不听辩解,甚至不指责,用这样的方式,给他定了罪。
断人手脚,割人舌头,左城不记得做过多少次了,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不可饶恕,就因为江夏初容忍不了。
他怒极,绝美的容颜阴寒,看得出极力隐忍,声音里有种压抑的沉凝:“你就这么不能忍受?”
她一秒不曾犹豫,脱口而出地绝:“对,不能忍受,只是想想也会觉得恶心想吐,甚至闭上眼全是残肢断臂,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你一样心安理得。”
江夏初,好像只对左城心狠地心安理得呢?
殊不知,这个男人,他的心再狠,再冷,再硬,也会破洞。
冷漠、绝望、痛彻、凉薄,出现在左城眸中,好似幻觉,镜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觉刚才看错了眼。
他固守二十多年的无坚不摧的强硬,叫这个女人一言毁得溃不成军。
忽地,他冷笑,美得好似夜里初开的罂粟,夺人心魄:“那怎么办?你的那些杀人偿命的道德观对我毫无作用,这样,你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才好?能少爱她一点吗?能再纵容她多一点吗?能放弃生存条件吗?能像她所想那般杀人偿命吗?
这些,他都做不到呢?要怎么办才好?
江夏初啊,你为什么不给一点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