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言闻言挑眉,“丞相?”接着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找错人了吧,我不是你们嘴里的丞相。”
池郁微微不悦,“皇上到处派人在找你,你却还在玩这种把戏。”
周卿言脸色微冷,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丞相。”
池郁皱眉,“你……”
“师兄。”我制止了池郁,对周卿言说:“你说你不是丞相?”
周卿言点头,半阖着眼睛说:“是,你们找错人了,赶紧走吧,我要继续睡觉。”说罢低头又准备缩下去。
“慢着。”我按捺住心里的波涛汹涌,面上十分平静地问:“你失忆了吗?”
“没有。”他回答的十分快,眼中却闪过一丝怀疑,“我一直都在这里,怎么会失忆?”
我不留情的拆穿他的谎言,“方才告诉我们来这里的人说,上个月来时还没见你在这里。”
他长眸习惯性地眯起,正如以前那样,“他说的话你们就信了?我说他是个骗子,你们信吗?”
“与你的话比起来,我更信他的些。”我努力挤出笑容,说:“你身上左肩处有个伤疤,是我亲眼见你所刺。”
他低敛眼睑,看不清神色,“没有,我身上没有任何伤疤,你认错了。”
“是吗?”我笑了笑,却能感觉脑子有些晕眩,“你的右手心也有一道疤,是当日我们与杨呈壁一起时遭人刺杀,你握住长剑受的伤。”
他表情比之前更冷几分,说:“我说了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着眼前这张明明非常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脸庞,脑中闪过与他相处过的一幕幕回忆,突然就觉得十分可笑。
这算什么?
我费劲心思终于找到了这个叫大家担心的人,而他不过冷冷的一句: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便否定了我们所有的辛苦和努力。
失忆又怎么样?特别了不起吗?
“周……”我本想叫周卿言,想到池郁在场后立刻改了称呼,“周青欢。”
他说:“我叫陆明。”
“好,陆明。”我指了指池郁,说:“我和他是奉命来找你的人,既然现在找到你了,不带你回去便不能交差。”
他笑了一声,事不关己的像是回到了以前的他,“关我何事。”
总归是一个人,失忆后虽然丧失了记忆,该保留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少。
叫我如何相信他不是周卿言?
我说:“你一日不恢复记忆,我就一日守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他看了池郁,笑说:“难道不怕你身边这位吃味吗?”
我不理会他的调侃,淡淡地说:“我们先走了。”
我不再看他,顾自出了药店,直到池郁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担心地问:“花开,你没事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说:“没事。”
他摸了摸我的手,说:“都凉的没有温度了。”
我抽回手,说:“师兄,我好想睡一觉。”
我找了他这么多日,终于找到了,即使他已经失忆,即使他不认识我,即使他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可是至少我找到他了。
他没死,这样就好。
池郁看着我,眼中又染上了复杂的情绪,“我们这就回去休息。”
“不,我要待在这里。”我看了看陌生的街道,说:“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家住宿的地方。”
“花开,”他拍拍我的头,如幼时一般,“不要这样。”
“师兄,我没事。”
“你有事。”池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每次难过的时候都是这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我沉默了下,问:“是吗?”为何我从来没有发现?
“是。”他的笑容那样的温柔,“花开,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你身边,所以不要难过。”
“师兄,我……不懂。”我抬头看着天空,脑中一片迷茫,“我们找到他了,他没死,不是很好吗?”
“你在难过他忘了你吗?”
“我只是疑惑,疑惑他为什么忘了所有的人。”我嘴里报出一个个名字:“马力、玉珑、李管家、皇上,他们都在担心他的死活,都在等他回去,但他说他不是周青欢,他叫陆明。”
他说:“或许他快就会改变主意,答应跟我们回去。”
“是吗?”我无力地笑了笑,“但愿吧。”
“不要担心了。”他展颜一笑,说:“船到桥头自然会直。”
这句话,周卿言在崖底的时候对我说过好几次,只是现在恐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
“走,我陪你去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一起想怎么办。”
“好。”
我与池郁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名长相普通气质却十分出众的女子,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到了我们身边时,我清清楚楚听到有人问女子:“小瓯,我看你捡来的那个男人长得又好人又聪明,不知有没有对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