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覆在霍泰楠的手上,楚良娆柔柔地说道:“宝宝今天很乖呢。mijiashe.”
“之前他没少让你受苦,现在我回来了,他倒是知道乖了。”霍泰楠想到楚良娆之前吐得昏天混地的时光,心口便是一酸,“看样子他还是怕我。”
“你瞧瞧你,现在就摆父亲的谱。”楚良娆拍了霍泰楠一下。
正巧菜上齐,楚良娆便开动。
原本楚良娆只想吃多少点多少,但霍泰楠还是点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把松子鱼换做了酸汤鱼,霍泰楠细心地将刺一根根挑出来,随即放到了楚良娆的小碗之中。
酸爽的口感让楚良娆胃口大开,连声称赞,家里的饭菜固然美味,但是人总是图个新鲜,偶尔吃一顿外面的感觉还真不错。
“你也吃。”楚良娆夹了一块豆腐喂到霍泰楠嘴边。
霍泰楠张嘴吃下,咀嚼的功夫就又挑好了一块鱼肉的刺。
没一会儿功夫,半边鱼肉就吃了干净,霍泰楠翻个面打算继续。
楚良娆叫住他,说道:“都要吃不下了,先吃点别的菜,你别光顾着我了,你都没吃上几口。”
霍泰楠想想也是,总不能让楚良娆一顿就吃腻了,便没再坚持。
相比起酸菜鱼,这个季节的蔬菜倒是格外珍贵,一盘绿油油的菜叶价格全然不亚于鱼肉的价格。这一桌子菜,霍泰楠依着楚良娆的口味特意点了不少蔬菜,也得亏这家酒楼有货源,不然这钱只怕也不好赚。
已是用好的楚良娆放下筷子,端起霍泰楠盛出凉好的鱼汤小口地喝着。
而霍泰楠这时才正式开动,饶是他饭量不小,但也没能把饭菜吃干净。
楚良娆便说教道:“就我们两个人,不用点这么多的,点了不就是浪费粮食吗?”
“娘子教训的是,为夫记住了。”霍泰楠看着桌子上的才,说道,“这些菜倒是可口,可以带回府喂小黑。”
“小黑吃肉的。”楚良娆说道,“你拿这些菜去喂它,只怕它还不领情。”
“嘴这么挑?”霍泰楠不禁讶然。
楚良娆不禁有些尴尬,本来几条狗都是不挑嘴的,但是都是被惯出了毛病,至于是谁惯出来的,她就不明说了。轻咳一声,她说道:“小黑它们可是功臣,自是要让它们吃好了。”
也是,若不是几条狗看家护院,只怕他也没法安心打仗。
思来想去,霍泰楠决定把这些菜打包,他自己当夜宵吃。
得亏是霍泰楠,若是换了其他人,定然不乐意在酒店里打包。行军打仗的人,最是了解粮食的珍贵,所以楚良娆给他灌输浪费可耻的观念并没有让他反感,反而是觉得楚良娆懂事的紧。
用过膳,楚良娆说道:“爷,出都出来了,不如去王府看看吧,我都有些日子没见父亲了。”
娇妻有求,霍泰楠哪里不会答应,但是他却不想今天让楚良娆受累,想着他说道:“明日再拜访吧,这空着手也不好意思上门,而且你也该休息了。”
“嗯。”楚良娆没有异议,干脆地答应了。
两人从包厢里走出来,霍泰楠小心地搀着楚良娆下了楼。有人认出二人来,不禁嗤笑讥讽:“真是个小白脸。”对于这样的声音,霍泰楠便跟没听见一般,头也不抬。
☆、379(下)洞悉真相
倒是楚良娆煞有介事地看了几眼霍泰楠,随即嘀咕道:“明明是小黑脸,怎么就成小白脸了。”
“阿娆……”霍泰楠一脸无奈,瞅着正儿八经的楚良娆说道,“你怎么还跟着起哄?”
“哪有,夫君若是不喜欢,那我就去收拾他们!”说着,楚良娆就做出要挽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
被楚良娆这么一胡闹,本还不在意的霍泰楠只觉哭笑不得,一个都要当妈的人了,还想着收拾别人,这像话么?当下就按着楚良娆的手,劝道:“阿娆,不利于胎教啊。”
好吧,平日里挂在嘴边的话倒是被他学会了,楚良娆放下袖子,嘟囔着:“算他们好运,今天就放过他们,敢说我的男人的不是,真是反了他们了!”
见楚良娆这般维护自己,霍泰楠不禁轻笑,好歹他也是提得起大刀,上的起前线的真男人,怎么到了楚良娆这里就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见霍泰楠笑了,楚良娆跟着笑起来,神态憨厚可人。
缓慢地从楼上下来,又有客人从包厢里出来,轻而易举地发现携手的楚良娆和霍泰楠,他喊道:“宁安,这么巧?”
站直身子,楚良娆抬起头来,只见慕孟晨半个身子搭在围栏边,哪里有半分皇子应有的矜持。略点一下头,楚良娆福了福身子:“五殿下。”
慕孟晨这一露面,酒楼里瞬间静谧下来,即便无人抬头观察,但纷纷都抱了看好戏的心思。
露齿一笑,慕孟晨把目光投在了霍泰楠身上,笑得意味深长:“郡马也在啊,上次把酒言欢不曾尽兴,难得今日碰上,不如就喝个痛快?”说着,他问道,“这事,你应是做的数的吧?”
这话虽未明言什么,但却也显得霍泰楠很软弱,便是这点小事都拿不得主意。
就在大家窃笑之际,霍泰楠微微一笑,答道:“如此甚好。”顿了顿,他拱手道,“不过还望五殿下稍候,待在下送娘子上车,自当同您不醉不归。”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干脆,丝毫没有犹豫,更没有请示过楚良娆的意思。
再看楚良娆也没怪罪,只道:“我自己回去便是了,夫君不用多送。”她的神态温婉,让人只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一时间,霍泰楠的形象也高大了几分,他拉着楚良娆的手并未放开,只道:“这是为夫应当做的。”说罢,便抬起头冲慕孟晨略点了点,随即就不顾旁人的目光送了楚良娆出去。
看楚良娆坐好,霍泰楠还不忘叮嘱车夫慢点都无妨,尽量稳一些,免得颠簸。
楚良娆撩起帘子说道:“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可别贪杯,少喝点。”
略一颔首,霍泰楠说道:“我心里有数。”
临别依依,倒似有说不完的叮嘱,楚良娆到底还是放下了帘子,都不是孩子了,她要再多言,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对霍泰楠多有管束。
目送着马车离去,霍泰楠这才回到酒楼之中,小左子恭敬地说道:“郡马爷,楼上请。”
言罢,小左子便在前带路,而霍泰楠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上去闲庭信步,十足地优雅。
推开包厢的门,小左子笑着道:“里面请。”
“有劳。”霍泰楠走进屋里,绕过屏风只见慕孟晨已经坐在了桌上,瞧他进来了,只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就低头喝闷酒。
此时酒楼里已经被清了场,无论包厢里外,都是静的落针可闻。
什么把酒言欢无非都是客套话,他们两个人无论是按身份还是论感情都没必要坐在一桌上喝酒,可慕孟晨也不知为何自己非要开这个口。
霍泰楠也没有不自在,端起酒壶自斟自酌。
终于,慕孟晨开口了:“你倒是不拘小节。”
霍泰楠不做声,抬眼看着目光,目光清澈。
没来由的,慕孟晨便觉心里的烦躁愈发浓烈,他猛灌了一口酒,却是不慎被呛住,重重地咳了几声,他挥手将手边的酒壶摔到了地上。
碎片迸溅,慕孟晨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霍泰楠:“你!”
“我?”霍泰楠淡淡地应道。
“你凭什么?”慕孟晨似有几分醉意,大吼一声后,声音便沙哑低迷,“凭什么……”
“在下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霍泰楠由始自终都好似波澜不兴的深潭,任由慕孟晨那边烧的熊熊,他都不为所动。
“你不知道?”情绪激动的慕孟晨站起身来,说道,“本殿下比你先认识宁安,跟她的情分岂是你这个匹夫能够比拟的?可明阳王竟选了你!可笑可笑!”
“就为这个?”霍泰楠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慕孟晨的话恼怒半分,他说道,“你同阿娆相识已久,这点我很明白,不过论情分,似乎不过只是尔尔。”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却也说出了事实。
本该暴跳如雷的慕孟晨好似被击中了一般,坐下身,他喃喃道:“是啊,宁安不过把本殿下当朋友,朋友,呵。”
倒满一杯酒,霍泰楠目光落在了酒杯上,说道:“在下觉得,能做朋友总比做仇人好。”
“仇人?”慕孟晨微眯起眼,问道,“难不成你认为本殿下还会害了宁安不成?”
“难道不是么?”霍泰楠反问道,“若是不想结仇,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阿娆的生意。”
本还醉眼朦胧的慕孟晨听到这话,眼里精光一闪,唇角噙着冷笑,他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殿下还需我点破么?”霍泰楠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却是不饮,只用一种平静的过分的目光看着慕孟晨。
慕孟晨神色变了变,随即嘴角一扯:“不知道你说什么,莫名其妙。”品了一口杯中酒,霍泰楠说道:“在下虽是孤陋寡闻,但却也知晓在整个大周,会双面绣的不出五人。”本还故作镇定的慕孟晨听到这话不禁头皮发麻,他看向霍泰楠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而尖锐,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戾气。
☆、380梦里梦外
霍泰楠却似跟毫无感觉一般,自顾自说道:“而这五人里已有三人年事已高,只怕要做绣活也是不易,余下这两人之中,一位便是南方的金绣娘,她本身家丰厚,按理不会有功夫来京都找活做才是。”
抬头瞥一眼慕孟晨,霍泰楠淡淡道:“至于这最后一位,如果不出所料,那便是深得殿下母妃青睐的琥珀姑娘了。”
“呵。”轻笑一声,慕孟晨说道,“那又如何?你也说了,琥珀受母妃青睐,难不成她还会出宫不成?还有,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保不准还有人会,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殿下此言甚是。”霍泰楠勾了勾唇,将杯里余下的酒一口饮尽,随即说道,“这酒在下也喝够了,不知殿下可尽兴?”
看着一派自然的霍泰楠,慕孟晨暗暗咬牙:“自是尽兴。”
“那在下就不奉陪了。”站起身,霍泰楠行礼告辞。
慕孟晨自是不会留他,端起酒壶灌了几口,他脸阴沉的可怖。
他还真是低估了霍泰楠,本想着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在意这些,没料到他还真的把什么都查清楚了。抬手又灌了几口酒,转眼酒壶便空了,慕孟晨喊道:“上酒!”
“殿下……”小左子走了进来,一脸关切,“您难道忘了宁安郡主的叮嘱了么?”
“少废话!给我上酒!”慕孟晨咆哮道。
被殃及的小左子无言,只得又去拿了酒来。
果不其然,慕孟晨再度喝的酩酊大醉。
小左子叹口气,唤来护卫将慕孟晨抬下楼,正要上车,便看到了站在街边一副悠闲自在的霍泰楠。他双手拢在袖中,微闭着眼,原本俊朗的面庞从侧面看来愈**廓分明。
不一会儿,便有人驱车而来接霍泰楠:“郡马,郡主特意吩咐小的来接您。”
“嗯。”将手从袖中抽出,霍泰楠笑了笑,径直上车。
而目睹这一切的小左子心里极不是滋味,自家殿下对宁安郡主是何等的痴迷,可偏偏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若是殿下真能移情别恋倒也罢了,他天天服侍着慕孟晨,对主子的心思最是清楚不过,慕孟晨之所以会闹着要求亲,无非就是想让楚良娆少一些烦恼。
再则那户人家身份不高,殿下也料准皇后不会答允,所以才会那般肆无忌惮。
可无论如何,殿下到底心里放不下宁安郡主。
他就想不明白,宁安郡主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长处能把自家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叹口气,小左子说道:“把殿下抬上车,轻一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