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彰大人气得晕厥,彰夫人也意识到不能再骄纵二房,可也为时已晚。dasuanwang.
听着彰家的风波,楚良娆虽面上一派平静,可心里却是难以平静,这卢小姐撞柱的事都过去一天了,她才知道缘故,很显然是楚朝阳和老夫人齐齐把这事给拦了下来。若不是自己多个心眼让周妈妈出去打听,她哪知道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
看周妈妈说的口干舌燥,楚良娆让丁香给她端了茶,周妈妈润过喉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默了默,楚良娆只宽慰她道:“以不变应万变,眼下用不着我们费心,该做什么做什么。”
周妈妈觉得楚良娆会另拿主意,便退了下去。
杜妈妈却忍不住担心说道:“郡主,真要当做没发生么?”
楚良娆略点一下头,说道:“明儿还约了殷华公主有正事,妈妈瞧着我穿什么好?”
听楚良娆提起这事,杜妈妈定了定神。
把杜妈妈神情变化收入眼底,楚良娆暗想这殷华公主同自己的情分当真不一般,这王府里两个长辈都没让杜妈妈安心,她随口提起的殷华公主倒是起了作用,可见殷华公主一定不会吝啬予以援手。
第二日楚良娆跟老夫人知会了一声,老夫人听闻她要去见殷华公主,便拿了个锦盒出来,说是礼多人不怪,哪有空手去的理。楚良娆推拒不得,只得接下。往日里出行都不见老夫人操心,今儿这样反常,自是让楚良娆心里又是一番计较。上了马车,杜妈妈才问道:“郡主,这礼……”楚良娆摆摆手,说道:“就以祖母的名义送过去吧,祖母不也说了,礼多人不怪。”
☆、095极品相聚
杜妈妈歇了声,楚良娆则琢磨起该如何同殷华公主说这事。
若是老夫人不送这礼便罢了,可偏她送了,那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了转述老夫人的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不想着跟自己通个气,反而是利用自己当传话筒了,对此楚良娆不禁扶额。
丁香瞧楚良娆面上虽是不显,却也知道她心里闹腾,但她对此事的了解并不及杜妈妈透彻,便只有干着急。
马车平缓地驶向了公主府所在的街巷,方转弯,坐在车外的周妈妈便“咦”了一声,她压着声音对车里说她看到彰义璇了,还和驸马爷在一起,问要不要先避一避再过来。
皱了皱眉头,楚良娆说道:“避他做什么。”
杜妈妈也说道:“郡主说的正是,便是碰了头,也是他给郡主行礼的份。”
周妈妈瞧杜妈妈全然没找到重点,不禁叹口气,还要再说什么,便听到一阵底气不足的大笑,驸马爷驱马赶了过来问道:“可是宁安郡主来了,殷华正等着你呢。”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昵和热情,听起来十分怪异。
楚良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便让杜妈妈挑开宝蓝印花的帘子打了招呼。
看着面上虽带着笑,却透出生疏的楚良娆,驸马爷有几分不悦,这般在马车里招呼纯粹是瞧不起他。压着不快,他瞥了一眼跟在一旁的彰义璇,只看他一眨不眨地瞪着眼,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子。驸马爷重重咳了一声,提示彰义璇见礼。
这彰义璇回过神来,在马车上拱手行礼。
见状,杜妈妈便沉了脸说道:“彰公子好大的脸面,见了郡主都敢这等无礼!”
至此,驸马也反应过来,自己在马上招呼人,何尝不是失了礼?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倒不好再怪到人头上,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认这个错,便笑着糊弄道:“宁安也不是外人,这般倒是见怪了。”
“驸马爷请慎言。”杜妈妈不冷不热地说道,“郡主同公主感情深厚,自不是外人,但您同郡主不过只是点头之交吧。”
脸色一沉,驸马呵斥道:“大胆!哪里来的仆妇,这般无礼!还把不把本驸马放在眼里了?”
“驸马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坐在轿子里的桐楠走了出来,一脸关切地看着驸马问道,“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竟敢冲撞驸马爷?”
这一连串的关怀,让驸马心里好不舒坦,自下了马亲热地说道:“桐楠妹妹也来了?”
楚良娆嘴角一扯,真是巧了,这一个个扎着堆往公主府来,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不过眼下她可没功夫料理这几个极品,便淡淡地吩咐杜妈妈放了帘子,径直进了公主府。
杜妈妈暗骂道:“殷华公主那等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偏嫁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闻言,楚良娆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是非,妈妈可别再多嘴了。”
杜妈妈自是应下不提。
马车后被无视的桐楠咬咬牙,不屑地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
驸马自是一番安慰,浑然不知桐楠是因着没能坐上那等气派的马车怄气,只当桐楠跟自己同仇敌忾,很是小肚鸡肠地数落人不是。
一旁赔笑的彰义璇瞧桐楠虽不及宁安郡主,却也长得清秀可人,便也说了几句讨好的话,逗得桐楠笑得花枝乱颤。好容易才歇了口气,桐楠嗔怒道:“可不能跟你们再玩了,我今儿来可是有正事的。”说着,便别过脸去,眼尾却勾着驸马不放。
这一眼瞧得驸马人心都要飞出来了,自是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哄着,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彰义璇瞧这架势分明是要把自己的事抛在脑后,心中不由焦急,暗想这驸马还说自己色胆包天,就这么一个货色竟还被勾的七荤八素,实在是品位有问题。可心里再怎么腹诽,但他面上还是带了笑,只道难得相见,今儿他做东,要请二位贵人吃饭。
被称作贵人的桐楠掩嘴轻笑,说道:“本郡主哪是什么贵人。”这般作势,让彰义璇更加不屑,既要装谦虚,那还自称什么本郡主。可他也知道桐楠郡主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便又恭维了几句,实际上心里早就冒了邪火,恨不能把这虚伪的女人给好好“收拾收拾”。
长年泡在烟花柳巷的彰义璇别的不会,这哄女人的功力自是不凡,驸马瞧他颇有喧宾夺主的架势,便又重重咳了一声。
桐楠回过神来,暗想自己又不是没听过人花言巧语,这彰义璇一个白身,有什么稀罕的,便又对驸马展露出笑颜,说道:“这请客便免了,本郡主还是去公主那里用膳吧。”
“原来桐楠妹妹是来找公主的。”面上摆出失望的神情,驸马说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两日公主上了火,见了谁都没好话。这不,我才打算跟彰兄打算结伴去吟诗游湖散散心的。”
听了这话,桐楠暗喜不已,还好驸马跟自己说了,不然岂不是去找不自在?又想到楚良娆先她一步进了府,便本着看热闹的心情说道:“呀,这可怎么办,宁安她……”
“宁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管她作甚,好妹妹,今儿有彰兄做东,可不能辜负了美意啊。”
桐楠笑靥如花,说道:“若是你们不嫌桐楠吵,桐楠自是愿意凑这个热闹。”
彰义璇摆出荣幸的神情,暗暗捏紧了拳头。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离开后,公主府外看门的护卫便进去通了信,得知人都走了,本还在榻上卧着的殷华坐起身来,对楚良娆说道:“这下你可放心了?”
楚良娆不禁失笑,敢情殷华公主是装病,笑过她又感到一阵心酸,就像杜妈妈说的,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嫁了那样的烂泥,实在令人忍不住扼腕叹息。想着,楚良娆握着殷华公主的手说道:“您受累了。”
殷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楚良娆一眼,只见她一脸心疼,便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了她手背上说道:“傻孩子,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这日子是自己过得,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知晓,既然殷华不愿意说,楚良娆自然也不会多问。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摆宴的事上,楚良娆本思忖着让殷华不用费心了,毕竟如今王府的事并不乐观,而且殷华也在装病,若是为了自己的事操劳,岂不是前功尽弃。殷华自是知道楚良娆是为她好,不禁感慨。感慨归感慨,殷华却是收起了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虽是病着,可这下帖子的事也费不了几个心,不过这之后的事可就得你自己费心了。”
☆、096多此一举
说起这个,楚良娆倒是早就拿了主意,说道:“别苑里的牡丹和紫兰花开得正好,待客是最为恰当不过了。”顿了顿她又道,“席面订的如意楼,糕点选的珍馐坊,公主瞧瞧可有何不妥?”
看楚良娆自有安排,殷华笑起来:“哪有什么不妥,敢情你自己不声不响就打点好了,倒枉费了我这一片苦心。”
“公主您说的哪的话,若没您帮着下帖子,宁安的席面也是白订了。”楚良娆说道,“宁安这不还是借了您的光么?”
殷华笑着摇摇头,点了一下楚良娆的额头道:“你啊,这小嘴就像抹了蜜似得,就知道哄人开心。”
“宁安说的都是实话么。”楚良娆诚恳地说道。
如今王府正乱着,要让老夫人帮着下帖子,还不如她自己下,可这第一次难免有疏忽。什么人请得、什么人请不得,她心里都没个数。如今有殷华公主帮着拿了主意,楚良娆自是一番感激。
殷华也不跟楚良娆客套,只说道:“我既收了你的礼,自是会帮到你。”
听殷华公主提起礼的事,楚良娆有几分尴尬,却听殷华似无意般问道:“你可知道这几日光禄寺卿家里热闹得紧?”
迟疑片刻,楚良娆说道:“昨儿倒是听了些消息,就是不知算不算数。”
考虑着楚良娆的处境,殷华说道:“按理说这些事不该同你一个姑娘家讲,不过也该让你有个底,免得到时候乱了分寸。”
楚良娆点点头,说道:“宁安明白。”
“今儿你也看到了,驸马跟着那人走得近,这一摊浑水,已经不是一家的事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香茗,殷华接着道,“说来说去都是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别看现在闹得风风雨雨的,待过两日便没事了。”
前一段话是告诉楚良娆,就这事而言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后面的话则是说了这事到底是有人自作聪明导致自讨苦吃引起的。
话虽说的隐晦,却是让楚良娆心里知了大概。
看楚良娆听进去了,殷华又说道:“这卢家的闺女名声已经坏了,虽是留着条命,但只怕日后也没做姑娘时自在了。”浅叹口气,她说道,“说来说去就怪这人啊,不该有贪念。”
这话听着倒像是警示的意味了,楚良娆心里微讶,这话难不成是宫里那位托她说给自己听的?
看楚良娆发愣,似没听懂一般,殷华转了口风微笑道:“前些日子入宫见皇嫂的时候,倒是和彰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看她也是面善之人,却不想竟被二房拖累至此。”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殷华感慨道,“真是世事无常啊。”
楚良娆暗吃一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睫不语。
殷华觉得自己该说的也说了,便对贴身服侍的妈妈使了个眼色,那妈妈上前问道:“郡主可要留下来用膳?”
楚良娆识趣地起身道:“宁安来了半日,已是耽误了公主静养,再呆下去可是罪过了。”
“瞧这嘴说的,是怪本宫赶你不成?”殷华佯嗔道。
楚良娆却是知道自己呆的时间也够久了,若是让驸马或桐楠听到信,只怕又会来烦公主,再加上今儿这事她觉得还是让家里早些知道的好,自然也不会腆着脸留在这。
虚留了两句,殷华派了贴身的妈妈送楚良娆出去,便又歪在了榻上兀自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那妈妈折回来,在殷华耳边嘀咕了两句。
殷华有几分嫌恶地说道:“既是他喜欢,那就由着他,如今本宫也腻了他了,让他寻了别的新鲜也好。”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公主,您跟宁安郡主说这么多,她能明白么?”
殷华公主揉了揉额角说道:“那些话可不是说给宁安听的。”一句话揭过便不再多提。
这一头,楚良娆的马车方进王府,邱妈妈便迎了上来,看样子是等了有些时候了。对老夫人的焦虑,楚良娆还是能理解的,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听了殷华公主的话会作何感想。不过楚良娆并未隐瞒丝毫,到了老夫人院子里,除了自己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老夫人听了便沉默下来,让楚良娆先回去休息,又吩咐人去找楚朝阳来商量。
得知老夫人用楚良娆去殷华公主那套消息,楚朝阳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说道:“阿娆同公主一向交好,母亲锦上添花,倒是显得生分了。”
听儿子拐着弯说自己的不是,老夫人一阵气结:“如今顾氏病着,阿娆又不知晓厉害关系,我不帮着拿个主意,那还了得?再说了,这到人府上拜访,哪有不送礼的?”
瞧母亲理直气壮的样子,楚朝阳一阵头疼,说道:“孩儿并非说您的不是……”
老夫人眼圈一红,抹着泪道:“你既是觉得我管不好这个家,便放了顾氏出来,让她接这个摊子,我倒也乐得清静。”
听母亲说起了气话,楚朝阳一阵头疼,温声软语地劝了好半晌才把母亲心头的乌云给拨散开,这才同母亲分析起今天的事来。楚朝阳说的头头是道,后知后觉的老夫人也察觉到殷华这一次说的话的确不像往日的温和,倒是在警示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一般。
如今事情又掺合到了后宫,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只是要楚朝阳背这个黑锅,老夫人却是怎么都不乐意,要知道,这卢家的祸水还是她自己看上眼的,哪曾想竟是寻了个麻烦。
楚朝阳倒不甚在意,公道自在人心,别人的想法他在意也无济于事。相对而言,他更在意的则是若能借这事让老夫人松了口,日后别隔三差五寻他说纳妾的事多好。
老夫人本就一阵后怕,又被楚朝阳旁敲侧击提点了一番,自是不敢再多说。可转念想到楚良娆的亲事,便忍不住忧虑:“眼下阿娆的婆家还没定,这离着及笄的日子也不远了,你们这一大一小的,没一个关心正事。”“母亲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人家,难不成就没一家合心意的?”楚朝阳问道。老夫人摇了摇头,叹口气:“我们阿娆这般金玉样的人儿,再怎么我也要给她寻个好婆家,便多打听了一下。这一打听才发现不是身家不好,便是人品有问题,竟是找不到配得上的。”
☆、097各怀心思
楚朝阳心里听了发笑,觉得这种事交给丁二果然是再合适不过,但面上却摆出了忧虑:“一家合适的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瞧楚朝阳的神情,老夫人睨了他一眼道:“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之前再三跟你提过。你倒好,直接交给顾氏,自己落得清净。你也不看看顾氏挑的什么人家,险些害了我的宝贝孙女吃了亏。”
老夫人旧事重提让楚朝阳一阵愧疚,但也想到了一个人,略一思索,他说道:“母亲,阿娆的及笄礼可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