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她素手,树叶从指尖飞出。
灌木丛里,只见一个身影倒下,咽喉被划破。
那双手,杀人不过瞬间。
忽然,一个凉凉的吻落在她指上,他的声音轻得好似要散去,她说:“我的王妃,很准。”
他浅笑,嘴角有一丝血渗出。
她张嘴,说不出话。天好像突然塌下来了,星子,月光都陨了,暗无天日,她抱着他,在轻颤。
“别怕,我没事。”
他的脸很白,额间朱砂红得近乎刺眼,伸手,拂着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容浅念说:“我不怕。”
说完,她撕了自己的裙摆,转身到他身后,给他包扎。
他不知道,便在她转身的时候,眼角有泪。
这个女人,两辈子没掉过眼泪,那东西,她自己都不认得,只觉得眼睛疼,心脏疼,哪都疼,
“疼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她忽然拔了箭。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非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疼。”
那伤口,汩汩流血,是黑色的,她的手一直在抖,满手的血。
云遮月,天很暗,喧嚣里,她还未来得及擦掉手上的血,忽然一声嘶吼震天。
“王妃,小心!”
她怔了一下,转眸,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过来,后面是萧殁,是她的命,她不能退。
原来,有些人真的比命重要,在潜意识里,成了本能。
“十一!”
耳边,是他的声音,急促,很慌乱。她懵了一下,然后狠狠撞进一个怀抱,鼻尖是她熟悉的气息,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瞳孔骤然放大,前面,是悬崖……
这一刻,她想的是:奈何桥上,她一定不喝孟婆汤也不准她家男人喝。
然,腰间的手松了,那掌心合着她的,重重用力,她飞身落回了崖上。
“十一,等我。”
耳边,他的话,回荡不散,她睁眼,寻不到他的身影了,悬崖边上,只有血迹,未干。
“王爷!”
“主子!”
青衣与铁衣卫一个一个蜂拥而上,铁骨男儿,各个红了眼。
唯独她,安静极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念了一句:“你又丢下我。”
一句话,才落,容浅念纵身,跳了下去。
“王妃!”
惊呼声一片,崖下,传来女子的声音,响彻天际。
“甩了老娘,想也别想。”
所有人傻了眼,唯这句话,回荡在林中,久久不散。
萧氏容浅念,殁王妃,那是个奇女子。
夜半,行宫格外得静,宫灯摇晃树影,这是个难寐的夜。
行宫外,人影匆匆。
“世子爷,出事了,出事了。”
萧凤歌一把拽住那传报的宫人:“是不是她受伤了?严不严重?”
那人哆嗦了半天,颤抖:“坠、坠崖了。”
他眸中,一瞬散了所有光,手缓缓松开,惨白的唇轻微的张合。
“小九,你真是要我的命吗?”
低吟的一句话,叫假寐的忠亲老王爷一个鲤鱼打挺:“你这逆子又说什么混话呢?”
不就是坠个崖,还能要得了那狐狸精的命?瞧瞧这没出息的东西,忠亲老王爷看着就来气。
他家那逆子哪里听得进半句,转身就走人。
老王爷立马喝了一句:“你去哪?”
萧凤歌回头,给老王爷丢了个心灰意冷的眼神,说了两个字:“殉葬。”
老王爷心肝一颤,老脸慌了:“你、你别做傻事。”
他依旧失魂落魄:“要我不做傻事也行。”伸手,很淡定,“给我兵符。”
忠亲王脸一黑,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磨牙切齿:“想也别想。”
这逆子,兵符给了他,还不得翻天。
“那也没关系。”
忠亲王吸了口气。
萧凤歌接着又说了一句:“我去陪我家小九便是。”
说完,抬步就走,一脸赴死。
“回来。”老王爷咬牙,吹胡子,“我给。”
步履匆匆,忠亲王行宫大乱,夏王行宫亦如此。
“她怎么样了?”
夏王萧简整整一夜,空等,难眠。
“回王爷,容家姑娘,”顿了顿,那传报之人冷汗淋漓,“坠崖了,生死未卜。”
夏王之眸骤然沉凝,竟是慌乱了。
半响,行宫内传来夏王之令:“传本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顿时,夏王府大军整装待发,正是此时,慧帝行宫同样有此消息来报。
“啪!”
忽然一声裂响,澈王手中茶杯碎裂。
茹妃大惊:“澈儿,你做什么?”
萧闵掌心都是血,他眉头都未皱一下,目光如炬看着慧帝:“父皇,现在你满意了?”
慧帝眼一沉,已然愠怒:“你在质问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