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紧绷,沉默……
屏风前的烛光,映得男子手指剔透,翻了几页,眉头时松时紧。
“可欢喜?”
楚夜愣了一下:“额?”
哦,闺中秘事第三话:女子,多强颜欢笑。下一话:切忌拆穿,宜放任!
楚夜淡定地回:“欢喜,欢欢喜喜。”
又翻了一页,俊容微沉,喜怒难辨极了,又问:“可有问到本王?”
闺中秘事第七话:女子,喜口是心非。下一话:切勿当真,宜冷放。
楚夜回:“没有。”
俊颜一冷,手上的册子,连着翻了好几页。
楚夜唇角一勾,闺中秘事,养妻居家必备良品啊。
这会儿,月上高楼,美人苑里,烛火暖得温柔。
“相爷申时去了椒兰殿。”
榻上,某人一块糕点砸在十三脑门:“谁让你提椒兰殿了?”
不提?不提还不得闹腾一晚上。
“奴婢多嘴。”默念:不与抽风的妖孽计较!
容浅念端着一碟子桂圆酿,拈了个在嘴里,一脸大发慈悲的模样:“本王妃百无聊赖,正想听趣事儿,便准了你多嘴。”
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十三长舒一口气,压下火气,扯了个笑:“相爷对姑爷说了一番话。”
“嗯。”抬抬手指,“继续。”眼珠子眨啊眨。
还装!
十三脾气好:“还送了一本书。”顿了顿,嘴角一咧,道,“夫纲。”
容相老头送了本夫纲给殁王爷,醉翁之意,可想而知啊。
容浅念甚是懒散:“烧了?扔了?还是撕了?”
哟,瞧瞧,这是哪来的自信啊。
十三乐呵了:“姑爷去了书阁,用膳时间都没有出来,整整待了一天。”
容浅念一口桂圆酿梗在了喉咙,脸,青了。
十三赶忙端上一杯茶:“小姐别急,兴许姑爷不是看那劳什子夫纲。”
“夫纲?”容浅念一声冷笑,“老不死的,骨头硬了,要松松筋骨了。”
相爷那把老骨头哟。十三掐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诚然,美人苑的某只妖孽不会知道,椒兰殿那位看了一整天的,不是夫纲,是闺中秘事。
这是容姑娘出走的第二天……
还是椒兰殿,还是碧色的屏风,白衣的俊逸男子,还是那一本闺中秘事。
楚夜事无巨细,缓缓道来:“午时在文氏屋里用的膳,未时去林氏屋里品了茶,申时,两位夫人打起来了,酉时,闹到了容相跟前,戌时,容相犯了偏头痛的痼疾,请了大夫,子时,王妃差人送了张药方子,上面抄写的是,”楚夜嘴角一抽,强装淡定,“夫纲第四篇。”
烛火下,男子嘴角微扬,额间朱砂,柔和的绯色。
楚夜一见,趁热打铁:“王爷,王妃还是护着您的。”
也不知道这厮,是那只眼睛看出来这点的。
然,听者,眉眼都柔和了,瓷白的手指翻了下一页。
闺中秘事第十一话:女子,多护短,心口不一。下一话:切勿硬逼,宜收放有度。
楚夜再一次感叹,宝典啊!
美人苑里,又是这么个状况。
“已时附属国朝贡,奉了四个美人,午时皇上送去了椒兰殿。”
说着,十三抬头,她家妖孽,正坐在梨树上,晃着腿,嗑着瓜子:“收了吗?”
十三纠结了一番,如实道:“收了。”
话才说完,一把瓜子,华丽丽淋上了十三的头,一粒,两粒,三四粒……树影在摇晃,女子在彪悍:“尼玛,当老娘死了啊。”
骂完,一个翻身,利索地落地,拍拍手,一撩袍子就往外走。
“小姐,您这是要回椒兰殿?”
容浅念摆摆手:“寻花说魈魂窟里新来个几个小官,各个长得花容月貌,那小脸,都能掐出水来。”嘴角,笑得很邪恶,“去和寻花知会一声,明儿个,给爷留八个十个水嫩的。”
娘哟,那边才刚收了四个,这边就要八个十个。
您老消受得起吗?十三都汗颜了。
这是容姑娘出走的第三天……
椒兰殿里,今儿个,气氛不对啊。
楚夜声颤:“辰时,王妃出了相府。”
萧殁眸子骤然一抬:“去哪了?”
楚夜汗了:“魈、魈魂窟。”
“可有什么事?”
有事?花街柳巷的,还能干什么事。
“上了几壶酒,几碟菜。”楚夜越说声越弱,身子越颤抖,“唤、唤了几个姑娘,八、八个个小倌。”
骤然,初冬的天,冷得寒冬腊月一般。
咔嚓咔嚓——纸张被揉碎的声音。
楚夜背脊一凉,更弱了:“昭、昭明世子也去了。”
寒冬腊月变成冰封千里。
“将陈国的四个女子,送去忠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