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见血的杀戮。
须臾,女子瓷白的指尖,爬出一条一条皱纹。
他,额间昙花,又开半叶。
他竟舍得,用尽半条命,替她讨债。
“砰!”
一声巨响,古墓摇晃,笼了淡黄的光晕破开一道口子,真气飞乱,凤栖狠狠弹出,撞向石壁,萧殁连退数步,唇角,一丝血色渗出。
下一秒:“啊!”
尖叫声刺破石墓,响彻雪域。
地上,凤栖抱头撕扯,癫狂,抽搐,三千青丝尽白,抬脸,皱纹交错,爬满她侧脸狰狞的伤口,那蛊惑人心的红瞳,只剩灰白的黯淡。
雪域凤栖妖颜魅瞳,此刻,苍老。一招,仅一招,破了她五十年功力,毁她不老容颜。
她已疯魔,白发纷乱,嘶喊,狞笑:“我要你们陪葬!”
染血的手,成爪,打向石墓出口。
混乱里,萧殁抱着女子,怀里的女子只道了一句:“靠,同归于尽。”
“砰——砰——砰!”
地动山摇,整个莲殿在晃动,一池莲水荡起三丈涟漪。
石墓外,楚林大喝一句:“不好,古墓要塌了。”
“王爷和王妃还在里面。”有人惊叫一句。
这殿宇将毀,三千铁衣卫无一人脱逃,一双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石墓出口。
楚夜一脸沉重:“一旦开启了自毁,毫无出路。”
这古墓塌,自毁出路,定凶多吉少。
片刻缄默,耳边如有山崩地裂之响,青衣提声,高喊:“挖,就是挖也得给我挖出一条路。”
墓中,墙壁裂缝,石块狂乱,一座座墓碑倒塌,惊天动地也莫过如此。
坍塌声响彻,期间,有女子嘶喊,一直不曾停歇。
“我的脸,我的脸。”皱纹伤疤交错的一张脸在癫狂,在狞笑,“哈哈哈……死,一起死,你们都去死!”
凤栖披头散发,发狂地出掌,真气四散,卷起石岩乱飞。
“十一,不怕,有我。”萧殁将怀里的女子抱起,“我们走。”
容浅念点头,一双眸子盯着那缓缓合上的石门。
若再不出去……
忽然,左脚被一只手扯住,回眸,是凤栖狰狞的脸,癫狂到抽搐:“谁也别想走!都得死!”
容浅念狠狠一脚过去,却挣脱不开撕扯。这老妖婆已经疯了,石门却将闭。
容浅念抬眸,看着萧殁,轻唤她:“逸遥,”伸手,拂着他额间血红的朱砂,昙花将开,那样美得她移不开眼,眸子微红,启唇,微微哽咽,“矫情的话我从来不喜欢,我只说这一次,萧逸遥,我爱你,因为我爱你,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着。”
我的逸遥,我多舍不得你,因为舍不得,所以要放开。
拂着他额间的手指微转,一根银白的针刺进那妖娆的昙花,顿时,花开血红。
“十一!”蓝瞳惊恐,他张嘴,再发不出声音,眸子缓缓合上,女子的脸在模糊。
他的女人啊。他第一次痛恨她的毫无保留。
“等我!”
俯身,她狠狠吻在萧殁唇上,伸手,重重一推,她猛然回身,扑向凤栖。
“砰!”
石墓紧闭,自毁,坍塌,天崩地裂。
墓外,电光火石间,白影乍现。
“王爷!”
一声惊喊,青衣接住萧殁:“王爷。”
毫无应答,俊颜惨白,额间,银针下,丝丝血色染红了容颜。
“王爷出来了。”有人大喜,高呼。
楚夜骤然发现:“王妃呢?”
这才惊觉,青衣大喊:“快,快给我挖。”
铁衣卫半刻不敢耽误。
那石墓里,是主子的命,是所有人的命。
然,殿外忽然传报:“青将军,三国兵临雪域之巅。”
青衣沉凝。
“不好,莲殿快塌了。”
呼喊声中,殿中横梁坍塌,砸起一地尘土。
楚林抹了一把脸,全是灰土:“那王妃怎么办?”
留下,都死。走,主子的命根子还……
“全军听令,”顿了久久,青衣沉声,一个字,咬牙撕扯,“撤。”
整个雪域的天在地动山摇,雪在喧嚣,森寒的严风卷得血腥肆意蔓延。
雪域之巅,三国大军驻守,临城一触即发。
“报!”
云宁止抬眸,沉得厉害。
传报之人惊颤:“王爷,出事了。”
“说!”鹰眸已乱,云起战神竟慌了。
“莲殿塌,铁衣卫护殁王出,”传话士兵大汗淋漓,颤抖,“独独未见殁王妃。”
未见殁王妃……
那个女子,没有出来。
云宁止脸色骤变,微白:“给本王翻了这雪域。”
为了那女子,这是要翻天覆地啊。离上前:“王爷,殁王妃怕是凶多吉少。”
三国临城,不得丝毫差错,这红颜哪比得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