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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完结

  瞧瞧她家大娘子,不仅心上想,行动力也强,天天去园子送食盒。16xiaoshuo.

  “娘子。”碧柔语气轻柔,小心规劝,“表少爷年纪还小呢,不懂这些,您追得太紧反倒不美。”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黄莺被她给弄糊涂了。

  见娘子还不承认,碧柔用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眼神盯着黄莺,口中道:“娘子每日吩咐的食盒可是给表少爷送的?”

  “当然……”不是!黄莺下意识反驳,但话一出口,瞬间就咽了回去。

  食盒的问题简直不能解释,她总不能说是给落英送的吧。而且她是吃了饭才拿过去的食盒,拿回来时又是干干净净的,说是她自己吃的也不现实。

  面对碧柔对食盒的质疑,黄莺无言以对。

  这下完了,她一拍脑门,府中人肯定认为她是和黄鹂一样的花痴了。

  似乎看出黄莺的尴尬,碧柔安抚她,“娘子不必忧心,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二娘子撵着表少爷是癞□□想吃天鹅肉。可您不一样,您这般容貌气派,还是嫡女,要我说啊,是表少爷配不上您才对。”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不准议论这种事。”黄莺冷了脸。

  碧柔小声嘀咕,“您放心,奴婢只敢在您面前这么说。”

  贴身丫鬟和小姐向来是能说一些外人不知的亲密话的,但是涉及到沈璋,黄莺不得不谨慎。

  她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说说吧,大家都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还能怎么看,都说表少爷没眼光呗。”碧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家娘子这么好,当然是别人配不上她,“还有一些下人觉得这是你追我赶的情趣,都觉得有意思呢。”

  卧槽!黄莺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帮人想象力还真丰富。

  不过……黄莺欲哭无泪,连府中的下人都认为她对沈璋有意思,沈璋肯定更是这么想。

  明明她都是小心再小心了,为什么今生还会跟小变态扯上关系啊!

  ☆、第18章以退为进

  自打走狗屎运的连着三天相遇之后,黄莺就再也没有单独遇见过沈璋,不过他倒是经常出现在她视线中,晃来晃去。

  仍旧是冷着一张容颜,气质疏离,但却会主动与人相处,每次去祖母那请安之时,都会与众人说上一两句话。而且他也不再躲着黄鹂了,但却不会单独相处,就是兄弟姐妹几个玩在一起。

  简单说说话,下下棋,倒也和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食盒事件,黄莺惹恼了他,他待黄莺相比其他人总是多一分疏离。

  黄莺好几次发现他会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而且视线偶尔扫过落在自己身上时,都会有一丝淡淡的冰冷和嫌弃。

  黄莺很不爽,这种心里很微妙,也许她是不想与他接近的,还有点躲着他,但是当她发现他根本就不喜她,甚至讨厌她之时,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幽微难言的酸涩。

  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打不走丢不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东西,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

  那种失落懊恼郁结于心,弄得整个人都不对了。

  这种情绪很不对劲,很危险!黄莺是一个十分善于调节自己的人,在床上‘烙了两天大饼’就想通了。

  她告诉自己,这样很好,真的就很好。

  荣禧堂

  众人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说笑笑地逗趣,老太太最喜欢这样儿孙绕膝的天伦之路了,乐得合不拢嘴。

  那边,黄达正和沈璋聊得热火朝天,实际上就是黄达在说,沈璋在听,偶尔应和两声而已。不过,这样也是了不得了,能让小变态静下心来听人说话,可是非常难的,而且还都是废话。

  黄莺发现,在家里这些兄弟姐妹中,沈璋和黄达相处得最好。她心想,他果然还是喜欢单纯简单的人,就如同前世的自己。

  黄达和沈璋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园子的问题,黄达心眼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表弟,你一个人住在园子里头太孤清了,而且园子这么大,我们也搬进去陪你呗,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忌讳太多。”

  沈璋没等开口,黄鹂就激动了,“好啊,好啊,我们都搬到院子里,还热闹呢。”

  老太太眼神一冷,狠狠地瞪了黄鹂一眼,转头温和地看向沈璋,道:“小孩子不懂这些,这住处啊,常住才能养身,没有总搬的道理。”

  老太太有些埋怨黄鹂的不识趣,明面上祝明睿是她本家的侄孙,实际却是天潢贵胄。园子里头大半部分都被沈璋给占了,哪还有地方让他们住进去,还能让人家天潢贵胄挪地方不成?

  为防沈璋心里不痛快,老太太正想着再安抚几句呢,突然就听沈璋道:“大表兄说得有理,我一人住着园子确实有些旷了,兄弟姐妹们住在一块能热闹些。”

  说着眼中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极微小的落寞,黄莺正好站在老太太身旁,面对着沈璋,看了个正着。

  她心上一颤,然后心间那股子心疼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这不同于前世那简单的心疼喜爱,后来她伴他十几年,哪里不知他幼年丧母,仓皇无依,看似疏离冷漠实际却是在掩饰内心的脆弱。

  沈璋也似乎察觉到了黄莺的异样,他眼中微不可见地划过一丝羞恼,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不知怎么,面对他这样恶狠狠恼羞成怒的目光,黄莺非但不惧,反倒觉得好笑,就像面对着一个小小只冲着她呲牙的小狼狗一般。

  沈璋心尖一颤,飞快移开目光,心里却盘算起来。

  老太太不明白沈璋怎么会突然间态度变化这么大,不过她到底是老人精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抚掌道好,“兄弟姐妹住的近了,也更亲近。”

  “太好了。”黄达一蹦老高,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璋,“明睿表弟,这样你就可以教我功夫了,哈哈哈,我要做大侠。”

  老太太眉心一蹙,这个指点功夫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祝明睿倒是很看重达儿。

  老太太心中喜悦,想不到粗粗蠢蠢的达儿倒是个有造化的,能入了祝明睿的眼,想来前程是不会差的。

  请过安,几人散去。

  祝融跟在沈璋后头一块回园子,“少爷。”他小声询问,“大少爷那边……”

  沈璋眼瞳一敛,神色略有不耐,语气也是嫌弃的,“随便给他找个武师教他吧。”

  蠢笨如猪!哼,一母同胞,居然天差地别。

  紧接着想到黄达是黄莺在乎的兄长,沈璋顿了顿,又道:“让刘寺亲自教吧。”

  祝融一顿,旋即明白,主子这是真想培养黄达,让刘寺亲自教就是存了调、教的心思。

  啧啧,祝融心底感叹,这粗蠢的黄达倒是好造化,居然入了主子的眼。

  沈璋一回到静心居,就是立刻进书房画图,园子的堪舆图,他之前就看过,来沈家之前也规划过,不过现在得修改几处。

  永宁县山灵水秀,景美人也美,是出了名的美人之乡,每回宫里采选美人,都要重点在永宁县停留些日子。

  黄家是永宁县大户,园子位置选得极好,背靠西骊山,正正建在温泉眼上。可惜这时候,还没挖出来,沈璋记忆中,应该是几年后,园子要大动工,温泉才挖了出来。

  不过,这会黄莺马上就要住进园子里了,沈璋有些心急,她最喜欢温泉,总说这个能治病,对皮肤好,他想早点挖出来让她开心。

  于是,他圈了两个位置,一个在东面,他打算建个温泉亭,还能把泉水引到各个院落;另一个在西北角的假山洞中,这地方偏僻,山石众多,树木掩映。

  ——

  “大姐姐,大姐姐。”黄豆兴奋地跑到黄莺的院子,一进来就抓着的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大姐姐,咱家园子里面挖出温泉了。”

  “温泉?”黄莺眼前一亮,这园子里有温泉,她是知道的,前世就挖了出来。刚重生回来那两年,她还整天寻思着把温泉挖出来呢,后来再一想,挖出来也是便宜小变态,就歇了心思。没想到倒被沈璋给挖了出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黄莺突然脸色一变,详细询问起来,“豆儿知道吗,这温泉是怎么挖出来的?”

  黄豆有些迷糊,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这样问,还能是怎么挖得,人挖出来的呗。

  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纠结道,“好像是大哥哥,说园子住人要休整,然后就挖出温泉来了。”

  是大哥!黄莺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脑中这个弦绷得太紧了,小变态没有重生不是验证过来吗,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也不是!”黄豆有点摸到脉,又道,“那泉水是在二姐姐的院子附近挖出来的,是二姐姐非要挖这里。”

  黄鹂?黄莺明白了,她也是重生,肯定知道园子下头有温泉。

  “有两处温泉呢。”黄豆掰着小手指头,神情略带失落,“可惜都不在我院子边上。”

  院子是事先就选好的,沈璋所在的西边肯定没人敢过去,大家都挤在东面。黄达、黄尔、黄叁、黄寺几个男孩子住得离沈璋近些,都在一块。然后就是黄鹂的住处,正东的位置,这处的栊翠院最大最好,本应是给黄莺的,不过黄鹂先开了口,沈璋又在跟前,老太太不好拒绝,只好给了她。

  可这么大的院子,不可能只给她住,黄雀也跟着住了进去。然后黄豆选了清堂茅舍,再往北就是山石,没有地方,黄莺只好过了双池溪,住在西北处的院落。

  这处也靠近温泉,不过却隔了双池溪,根本不可能将温泉引过来,黄莺略有一点失望。

  黄莺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等她轻功学成,就偷偷去洞中泡温泉。这处的温泉洞因为在小变态的地界,修得异常好,而且还十分隐蔽。

  静心居书房,沈璋正在图上一点点查看建修进度,图纸还有包括所有的建造材料,每一个微小步骤他都要亲力亲为,十分精心。

  祝融一直跟在沈璋身旁,有幸跟进全过程,心中啧啧称奇,看着沈璋的目光全是敬佩。

  主子简直就是天才啊,这样精妙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了呢?

  温泉洞内藏隐洞,而且隐洞与外洞用特殊材质相隔,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在隐洞中泡浴,还能欣赏外头景色,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更妙的是,隐洞入口十分隐蔽,外头来人只能看见外洞,即便是误闯,也打扰不到隐洞中的主子。

  妙哉,妙极!

  ☆、第19章捉急

  书房里,沈璋正拿着把印刀在玉石上篆刻,他起笔很稳,每一个动作都精细流畅。

  “人寻到了吗?”他开口,声音平稳,气息绵长,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下首的吴邕闻言脸色变了变,这几年主子威势愈盛,吴邕越发谨慎小心起来,丝毫不敢摆先生的架子。

  他恭谨回话,“派人寻到了普陀山,不过扁神医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至今还未寻到。”

  沈璋握刀的手一顿,刀尖一偏,顿时在玉石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

  沈璋篆刻从来不用印稿,都是在心里规划,再一笔一笔刻出来。与其说他在篆刻,不如说在练心。

  四年来,每逢急躁,他就篆刻,从一开始的握刀不稳,到现在专心篆刻少有外物能够打扰。

  他放下印刀,神色寻常,眼中却闪过一抹焦躁。

  父皇病体沉重,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了,如此陈贵妃的势力也就越大。沈璋倒不是怕她,只是如果容她闹得太大,日后收拾起来也麻烦。他并不想在她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前世就是如此,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争斗上,以至于忽略了莺姐姐。

  如果他能更理解莺姐姐,多关心她,后来两人也不至于闹到那般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见沈璋神色有异,吴邕斟酌着语气,建议道,“此刻正是关键时期,少爷这时归朝,既可趁乱站住脚,又可压制陈贵妃壮大实力,一举两得。”

  沈璋摇了摇头。

  吴邕目露失望,回朝之事他已经提过两回了,虽说在南边既可保全自己,又可暗自发展势力。但毕竟远离京城朝局,消息传过来太慢,到时想要有所动作,也抢占不上先机。

  如果沈璋只是普通的十二岁少年,吴邕当然不会提议他回京城那个漩涡,但他不是。主子不仅有自保之力,更是雄才大略,心智之高,谋略之深,连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头都比不上。

  吴邕很不明白,为何主子至今不同意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