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基单手撑在熊脸上,扫了眼客厅里被摞在一起的三张椅子、被竖在电视机前头的茶几、和满地他的西装衬衫,笑道:“这几年变勤快了不少,连家务活都能做了。”
林轻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上网,听见他回来,头也没抬。
李公子好脾气地给总台打了个电话,脱了外套俯身撑在沙发上:“起来,出去吃饭了。”
林轻往后躲了躲,也懒得给好脸色:“我一通缉犯,不敢出门。”
他伸手弹了弹她脑门:“别说你犯那点事根本不够分量,就是真干什么了,也没几个能从我手上抢人。”林轻把手机一放,“刷”地坐起来,正好磕上他下巴:“你说的对,那我走了。英雄再见!”
英雄一把拎住她后领:“过河拆桥?信不信不用你出楼门,就有人带你去药检?”
林轻又躺回去了:“英雄,你到底要干什么?”
英雄把她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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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
几年不见,陈二公子越来越有成熟精英范儿,成熟到吃饭的时候都不逗她说话了。
整个晚饭很沉默,侍者来收空盘子时,李洛基的手机响了。
他走出去接电话的工夫,陈衡看了眼林轻,没好气儿地:“怎么又和他混一起了?长点记性不?”
林轻从来也不给陈二面子:“不和他混一起,难道和戒毒人员混一起?”
陈衡摇摇头:“我听说是得罪过你的小演员干的?她怎么知道你吸过毒?”
林轻不怎么在意地喝了口水:“反正不是我说的。”
陈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掐了掐鼻梁:“当年那事也就林叔、谢明邗、张紫婷、燕宁和我知道。燕宁的那帮朋友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是林叔,我也没对外人说过,你就更……”
他敲了敲桌子:“谢明邗、张紫婷、燕宁这三个人里头,你看谁能干出来?”
林轻有点没精神:“我看谁都能。”
陈衡怒其不争:“林轻,你给我认真点。刘宗那事我也查了,一看就是熟人干的。对方能对刘宗下死手,下一个就能冲你来。你以为姓李的能保你么?”
林轻注意力不太集中,只能顺着他说:“我没指望他保我,是不是他干的都说不准。可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更没什么人好指望。”
陈衡又要刺她几句,忽然想起来个事儿:“对了,年会以后我去找过燕宁,他那边倒不像认识冯淼的样儿,但我打听出另外一件事来。”
他伸手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林轻:“燕宁说谢明邗从他朋友那拿过货,还不止一次。”
林轻这才算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衡把眼镜戴上:“两三年了,不是最近的事。应该不是拿来对付你,我猜是……”他压低声音,“他自己用的。”
林轻懵了:“谢明邗?吸、毒?”
陈衡靠到椅背:“我也是猜的,你先别有动作。”
见林轻沉默不语,陈衡把她面前的酒杯水杯等玻璃器皿都拿开,犹豫再三,试探着说:“我下面说的事,你听听就行了,别摔东西也别掀桌子好不?”
林轻把手举起来,往后一背,爽快道:“你说。”
陈衡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我这一趟去温哥华跑生意,见到林叔了。”
林轻一愣:“我爸?他怎么样?他和你说什么了?”
陈衡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林叔叔当时应该是想说什么,但是他夫人在场,所以只是客套了几句。”
林轻边思忖边说:“有什么话夫人在场还不能说……”忽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他夫人?我爸的?他给我找了个后妈?”
陈衡用西服袖子挡住酒杯,暗地里使力踩住桌子脚:“说好不掀的!”
林轻在四周探究的目光中淡定坐回去,平复了一下情绪:“陈二,我妈走了以后十多年我爸都没找,怎么一出国就给我来了盘后妈大餐?长什么样儿的?不会是个18的洋妞儿吧?那我是喊她妈还是妹子啊?”
陈衡直揉眉心;“你淡定点,什么18的洋妞?人家看着怎么也有40了,人挺小巧玲珑,保养得很好,穿着搭配也有品味,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是个有修养的……”
林轻很惊恐:“情人眼里出那啥,陈二,你不是看上我后妈了吧?”
陈衡拉下眼镜面瘫地瞪了她一眼,放缓语气:“我理解你受到巨大打击以后的丧心病狂,但你真不能摔这两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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