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狗拉开车门把林轻往车里一塞,拍了拍手,竖起大拇指亲了一口。
看着花一般的黄二狗,想起自己曾经还痴迷过他好几年,林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如果非要具体化,大概就是猪八戒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姑娘,今天却在菜市场的肉案上见到了她的感觉。
对着肉案上的黄二狗,林轻僵硬挥手:“谢了。”
黄二狗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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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地完成任务,张秘书迫不及待地奔进了主卧,向不知是死是活的李洛基汇报情况,留林轻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屏幕上红裤子的马里奥掉进水里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用这个人物。
曾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小时候一直打马里奥的兄弟路易鸡,那么你是家里的老幺。
她爹虽然只有她一个,可她却实实在在打了很多年的绿裤子。
简直不能忍!
这么想着,又多打了两盘马里奥,忽然想起有件关键的事,必须要和剥夺她打马里奥权利很多年的那人交代一下。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听到里面张秘书的电话响了。
她觉得这个时候敲门不太好,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很快,房间里响起张秘书的声音:“李总,是董事长的电话。董事长知道了今天的事,让您立刻回去。”末了小声提醒,“李总,他老人家听着不太高兴,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
屋里响起咳嗽声,声音的主人仍旧带着嘲讽:“不高兴?一个丁巾巾,还不值得他不高兴。”
张秘书糊涂了:“既然您觉得动丁小姐不难,为什么还让林小姐跑这一趟哇?就不怕林小姐心里头有疙瘩嘛?”
“疙瘩……”他好像又咳了几声。
房间里有一段若有若无的安静,林轻憋了好几秒的气,才听他继续说,“疙瘩,她早就有了。张秘书,你养过猫么?”
张秘书有点遗憾的声音接过来:“没哇,结婚前老妈不让,结婚后老婆不许哇。其实小张很想养一条威武雄壮的京巴哇……”
这句话明显是没有说完,就被他咽了回去,却听李洛基继续说:“无论是养猫养狗,你没有时间陪它,就找只同类给它消遣。”
张秘书很快反应过来:“您说林小姐和丁小姐是同类哇?这个……小张看您对这两位可比对猫猫狗狗的上心哇……”
林轻懒得再听他们两人的墙脚,抬手“咣咣咣”轻敲房门。
不等里头说话,她已经十分客气地推门进去。
房里两人看到他,都没什么话。
她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靠,拨开站在前面的张秘书:“你的猫我也逗完了,现在就等你一句话。”
明显来者不善。
“这事不管我怎么撒泼骂街,不管丁巾巾和严吉怎么闹,最后是黑是白都在你嘴上。”
她说完,拍拍膝盖站起来,连个注解也没加,要走。
还没出门,张秘书的电话又响了。
张秘书听了一会儿以后,拿着电话问:“李总,兰台那边问,对于丁小姐的事您怎么回应?”
林轻停下看了一眼。
他靠在床上,嘴唇有些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羸弱样儿。
然后,林轻听到他张口说了几个字:“和他们说,我给钱了。”
张秘书一愣,觉得这略狠了点,但还是原话转达。
林轻听完了结论,转头就走,却听到身后慢悠悠一声:“不领赏钱就走?”
她把胸口一股浊气生生挤到丹田,转身,伸手。
他又咳了几声,拍了拍床,哑着嗓子勾人道:“上来。”
张秘书赶紧有眼色地回公司浇仙人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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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站在原地沉淀了许久。
走投无路的茫然、不得不向他低头的不甘、和丁巾巾撕扯的羞耻、对他刚才所说的愤怒……
好像再加上,推开那两只鸭子时心里若有若无的不适。
倒说不上火烧电击的疼,也不是断头割肉的痛,就是不舒服,不舒服,很不舒服。
她站在那里,好像碎纸机一样,把那些情绪一股脑绞成一条条、一片片。
然后她走过去,踢掉脚上的脱鞋,爬上了床。
那床太大,她四肢并用爬了好几步,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跪坐在那里不说话。
风吹起窗帘,夕阳透过三层窗帘上的镂空扑进来,扑得她满身满脸金灿灿的,像根弯折的麦穗。
她咬了咬唇,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说吧,还有什么附加条件。”
说完这一句,她就说不出第二句了。不为别的,只为刚才那一阵风,把她满心底的碎纸片都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