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惶恐不安,吼道:“是谁!?”鹰眸睃视,不见任何人影,炎帝脸色大变,“谁在装神弄鬼,给朕出来!”
一个苹果,直接砸向炎帝门面。
嘿,正中红心!
女孩儿欢快的笑着:“你说呢,黑灯瞎火,自然是孤魂野鬼。”笑罢,清了清嗓子,语调转悠,灵动极了,“还是月牙峰爬出来的鬼呢。”
这个浅笑嫣然的声音……
忽然风过,卷起殿中流苏,暗影跌宕,炎帝骤然惊恐:“闻、闻柒。”
几个苹果连同一个玉碟飞落坠地,随即流苏荡起,一个暗影自上而下飞窜,好不敏捷,不肖片刻,一个小人儿便落在了嵌玉的铜炉之上。
炎帝定睛而去,霎时脸色惨白。
闻柒……
那本该绝命月牙峰的女子,此时正半蹲于铜炉,撑着下巴浅笑莹莹:“乖,答对了。”闻柒打了个响指,弯眉一笑,“有奖哦。”
炎帝腿一软,连退了三步,忽然眼前砸来一个黑色匣子,落在脚边,丝丝血腥从匣缝渗出。
炎帝身子一晃,踉跄欲倒。
闻柒眨眨眸子:“这是奖品。”
炎帝瞠目而望,死死凝视:“你没死?”脚下,步步后退,身子虚晃摇摇欲坠。
不,三千死士,血染月牙峰,怎会留她活口……
闻柒一眼瞧出炎帝所想,哼哼了一声,耸耸肩:“你这老东西还没死,我怎么舍得就这么去了。”
炎帝惊慌失措,惨白着脸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月牙峰上一步一兵,朕千万死士,你怎么可能活着,怎么可能。”满脸扭曲,几乎癫狂,“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你可真狠的心,连自己的御林军都不留活口。”嘲讽完,闻柒冷冷一笑,“你这老狐狸算了一辈子,怎么就忘了老祖宗的话,祸害总是要遗千年的,想要老娘的命,”她一脚蹬翻了铜炉,撒了一地的烟灰,她起身,拍了拍裙摆沾染的些许脏污,眸子一抬,“再等个千八百年的再来做梦。”
果然,他一国至尊,也要不了这女子的命,千万死士,她安然无恙,到底是什么手段。
炎帝不得而解,却生出满腹惶恐,她若不死,该当何报?
炎帝步步后退,闻柒咄咄紧逼,仍是满脸纯粹的轻笑,红唇妙语连珠:“有木有很惊讶?有木有很慌张?有木有很想知道,”笑意一敛,骤然冷了眼,森森清光灼人,“月牙峰上哪绝了命的是何人?”
命已绝……那么绝了何人之命?那赴月牙峰黄泉的不是她,那么……炎帝甚至不敢想,他总归是低估了这个女子。
怕,是的,掌天下风云,他九五至尊,竟惧于眼前不过稚龄的女子。她抬抬下巴,“乖,去看看,本姑奶奶给你的奖品。”
地上黑色的匣子已经渗出一滩血迹,刺目的暗红色蜿延了一地,直接扎进炎帝眸底,他颤着手,缓缓拨开匣子——
“轰隆!”
一声惊天的轰鸣,炎帝重重瘫坐在地,再也止不住剧烈的颤抖,血丝遍布了整个眼球。
“轰隆!”
又一声雷鸣,一道闪电掠过白光,照着渗血的黑匣子,是头颅,一个还在汩汩流血的头颅,一双未能瞑目的眼便那样对上炎帝的眸子。
苏氏嘉顺太后……
“轰隆轰隆!”
雷电喧嚣不停,忽明忽暗的。
闻柒在笑,光线里,映得眸子晶莹,灼灼发光,微微抬眼看着窗外:“看看,这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怕是要将你这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弑母暴君给天打雷劈。”
弑母暴君……好个叫人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炎帝浑身瘫软,挣扎着后退,他猛然摇头,大喊:“不,不!”
炎帝整个身体重重跌倒在地,打翻了黑色匣子,头颅一滚,便滚在炎帝脚边,一只素白的手便拾起,将其摆正了对着炎帝,小声言语着:“来,好好看看你这孝顺的好儿子,看看他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去了地下也莫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炎帝瞳孔睁大,嘶喊:“闻柒,你好手段,好手段啊!”
拾了一命,还借他的手割了苏太后的脑袋,这弑母的暴行天下岂能容,苏家又岂能容?
不染丝毫血腥,她大胜,此等手段,世间还有谁。
她却摆摆手,一脸谦逊:“一般一般,不过,我这人倒是有个优点,”收了笑,风铃儿似的嗓音直钻人心坎,不带一丝尖锐的逼迫,“谁让我欠一分,我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冷冷睨着炎帝,抱着手冷笑,“你让我欠了秦宓一箭,还让我欠了闻华裳一命,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呢?若是连本带息,怕是你这条一只脚踩着棺材的老命不够本,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