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谁还吃得下,百官不是气饱了就是吓怕了,百姓不是看傻了就是惊呆了。
秦宓就着袖子给闻柒擦唇边的糕点屑,头都没抬:“爷不管。”舀了一勺汤凑过去,“闻柒,喝点汤。”
嘎吱!某王爷手上的筷子断成了两半,凌国公赶紧拉着。哦,还有某王爷,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冰山脸竟也有些松动了。
满堂宾客,哪一个不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权贵,唯有一人,处变不惊,大抵也只缘由他面具遮颜,瞧不清容颜罢了,倒是这酒水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跟酒似的。
那厢,闻柒舔了舔嗟来之食,皱眉,抱怨:“太甜。”
“爷喜欢甜的。”
“是吗?”
难怪长乐殿的伙食总是偏甜。
慢条斯理地,秦宓一勺一勺将甜汤喂进自己嘴里,唇,微微染了绯色。
美人就是美人,吃东西的样子也美呆了,闻柒就看呆了好一会儿,有点心痒,她总觉得她家美人嘴里的汤要诱人些,她想,要不要扑上去尝尝呢?要不要,要不要?
好吧,她是个靠谱的皇贵妃,她是个公众人物,摆正了神色,道:“本宫看众卿家都没什么胃口嘛。”
众卿家都停下了筷子。
闻柒小手一扬:“羞花,去将那些甜汤都端来给宓爷喝。”
宓爷笑了,欢喜地搂着闻柒的腰,也不顾百多双眼,凑到闻柒侧脸就亲。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众卿家恨不得戳翻各自跟前那没动过的甜汤,只是也就想想,一个个垂着眼,没吭声,当然,除了一人。
“咣!”
燕湘荀抬手就打翻了那蛊汤,一脸气急败坏地瞪着秦宓,若不是同席的凌国公拉着他,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闻柒只道了一个字:乖。然后继续,将一碗一碗的甜汤堆到宓爷跟前,献宝似的。
奸夫淫妇!燕湘荀恶狠狠地瞪,桌上,小白大人欢快地扭动,绕着桌上那蛊打翻的汤,垂涎欲滴,蛇信子舔地得欢快。
“那小白蛇是你的?”闻柒凑在秦宓耳边,旁若无人地亲昵。
“怎看出来的?”
“那小畜生垂涎那甜汤的眼神跟看你时一模一样。”闻柒不爽,“很叫人心塞。”她一眼瞟过去,那小白蛇瑟缩了一下,舔了几口汤就往燕湘荀衣袍里扭。
说起那小畜生,闻柒不止一次看到它往长乐殿扭,不过每次,闻柒都将这位大人纤细苗条的身子打了个蝴蝶结给送回去。
物种差异已经阻挡不住某人翻滚的酸气了。
这就心塞了?还有更心塞的呢?
“六爷。”
娇滴滴的嗓音,女子小挪莲步,面带娇嗔,妆容精致,额点朱砂,菱唇樱红,双眼含羞带切地望着秦宓。
草!花蝴蝶啊。
花蝴蝶款款走来,拂帕,欠身行礼:“小女子仰慕六爷多时,今日得缘一见,小女子以薄酒敬六爷一杯。”素手,持着酒杯,眸子痴痴相望,被那咫尺的绝世容颜蛊惑了心神。
仰慕?娘的!闻柒眸子也懒得一抬,随手扔了块吃食,一口下去:“嘎嘣!”
那吃食是软软的,这是磕牙的声音。
操丫的!牙疼了,闻柒小脸一皱:“咯着本宫的牙了。”
秦宓托着她的脸:“给爷看看。”心疼坏了。
不要脸!苏代曼眸中一抹阴厉一闪而逝,娇柔地轻唤了一声:“六爷。”微微俯身,端着酒杯凑近。
秦宓眉头蹙起,抿唇。
她家爷没耐心了,嗯,她也手痒:“本宫还坐着,谁给了你胆子站着。”
一句话落,指尖咬了一半的糕点掷出,随后便只闻一声尖叫,扑通一声苏代曼便跪在了地上,膝盖处的衣裙沾染上了糕点屑,污了一块。
这等力道,便是男子,也难以拿捏。胤荣皇贵妃,果然深不可测。
苏代曼白着脸,疼得直不起身子,正要恼羞成怒,苏国公眼明手快一把扯住苏代曼,躬身请罪:“娘娘息怒,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年幼?”闻柒反笑,喜怒不明,“这思慕男人都思慕到本宫这来了,怕是国公爷也留不了几日了,苏世子妃不过九岁尚且入国公府为妇,这代曼县主已经行过及笄礼,也该是出阁的时候了。”
苏国公面色一黑,并未接话。
闻柒,要出手了。
嗓音微提,不怒而威,她轻启菱唇:“传本宫旨,苏府四女,娴容淑德,仪礼之度堪当皇家之妃,特指婚常广王为正妃,择日成婚。”
太子被废,连带常广王被贬庶民,游手好闲的好色之徒,无疑是断了生路的废人。
这一旨赐婚,是惩治,是下马威,闻柒在告诉百官,告诉燕都闺中女子,她的人,不容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