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嗯。”微微倾身,靠着闻柒。
眼眸半阖,那惊世的容颜,少了几分血色,将秦宓平素的冷硬柔了几分。闻柒瞧了一眼,没什么文化的她想到一句矫情的诗:病若西子美三分。
这勾人的祸……伸手,她给秦宓揉着心坎,小手凉凉的,秦宓僵了僵,闻柒微顿:“这疼不?”
秦宓不说话,蹭着闻柒的肩,埋在她发间点了点头。
诚然,闻柒未瞧见秦宓染红的耳根子。
闻柒乖乖揉着,轻了又轻,殿外两双耳朵,往门上贴了又贴。
青天白日的,关着门揉心坎,谁听了不心痒痒,程大心痒痒,林小贱也痒。
不信你听听,多热血沸腾啊。
宓爷说:“下面。”
闻姑娘一脸迷茫:“这呢?”
“下面。”宓爷嗓音微哑。
“我给摸摸。”
破天荒的闻姑娘没有倒出一肚子花花肠子,别提多纯洁、多听话了。
宓爷说:“好。”
下面,下面……这是哪下面啊。殿外两只继续往门上贴。
“很疼?”
“这啊。”
“摸摸就不疼了。”
“……”
一番折腾,终于上手了,殿外两只眼冒绿光,恨不得戳穿这纸窗一瞧究竟。
下一个晃神的功夫,纸窗就破,两道风刃擦着殿外贴耳两人的脑门而过,惊魂未定,传来爷冷冰冰的声音:“滚。”
一把冷汗流下来,两人哭丧着脸做鸟兽散,不想走啊……不走?那是活腻歪了。
“闻柒。”
秦宓喊她的名字,总是会让闻柒心神一晃,他凝着她的眼:“爷反悔了。”
闻柒拿出还放在秦宓心口的手,抱着肩:“那怎么办才好,圣旨已经下了,这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挑挑眉,笑眯了眼,邪邪勾唇,“爷,您舍得吗?”
她对他,越发肆无忌惮了,兴许就像梁六说的那般,恃宠而骄。
秦宓依着床榻,衣领滑落,锁骨下的光景,三分裸,七分遮,他敛了眸,甚是慵懒:“爷不舍得你。”探出指尖,拂了拂闻柒落在脖颈的发,轻描淡写的语气,“爷倒舍得让大燕破国了。”
毋庸置疑,这大燕若让秦宓没了玩心,那便是杀心,于他,不过是一瞬,这一旨册封诏书,够了。
闻柒小脸一垮:“秦宓!”她蹭得起身,恼红了小脸,“睡老娘的床,就得听老娘的,不然,”手指一劈,硬生生咬牙,“门在那。”
秦宓眉头一皱,将闻柒拉到怀里,低低沉沉的声音:“爷依你。”他真是拿她半点办法没有,任她兴风作浪乱了心智,
“乖,爷这么听话,小的定不让爷做亏本买卖。”她拱啊拱,像小狗似的。
那日,衍庆宫里,她说:我要在大燕疆土之上铺万里红妆,还你江山为聘……
一句话,秦宓节节败退,怕是此后要一溃千里,如何要不亏本,秦宓想,对着闻柒,他会一败涂地的。
秦宓捧着闻柒的脸,她笑嘻嘻的模样映在眸底:“不过闻柒,莫要忘了。”他执起她的手,唇落在她指尖,“你这里,”抬眸,看了她片刻,亲了亲她额头,“这里,”然后是鼻子,“这里,”点到即止,他嗪了浅浅笑意的眸子似碧波里的井中月,扬唇,一字一字说得极缓,“都是爷的,莫让别人碰了,爷只不嫌你脏。”
闻柒怔怔看他,生若惊华,绝世绝代,原来并非芸芸众生里的吟唱之词,是要人命的红尘劫……
她久久不能语,晃了心神。
他眉头轻蹙:“闻柒,你应爷一句话。”秦宓忽然倾身,微白的容颜映进闻柒的眸子,她看得见他瞳孔灼灼生了光华,急促得浮动,有细碎凌乱的光影,晃动着她自己的模样,他一字一字重重地问,“你喜欢爷吗?”
这是第二次,他没有试探,亦不让她闪躲,藏起了所有小心翼翼,强硬到近乎*地要她回答。
秦宓,不容她置否。
闻柒愣了一下,她想,那红尘劫,果然叫人在劫难逃,情这个东西委实要人命,抬眸,看了看秦宓凝着她的眼,她伸手绕过秦宓的脖子,一勾,凑上了自己的唇,重重咬一口。
“老娘两辈子就这么咬过一个人,如果非你秦宓,老娘会膈应。”
她说完,舔了舔,舌头就钻进了秦宓的唇间,攻城略地来势汹汹……
她想,她该尝一尝红尘劫里那万劫不复的滋味,而后,素锦芙蓉帐,落了。
直至今日酉时,这一丧一喜两道诏书已经下了整整两日,炎帝尚未出衍庆宫寝殿一步,只再次传出了两道圣旨。
一道圣旨送去了未央宫,三日后荣妃受封大典,姬皇后全权操办。另一道圣旨送去了九章亲王府,一道而行的还有两样东西,其一为大燕御林军总统领迟晔的脑袋,其二为五万御林军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