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亮堂而起的殿堂之中,皇后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清幽茶茗,她眼眸半阖,在斑驳光影之间,只能瞧见她眼底恍若深渊的沉色,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情绪。
就见皇后脸上露出个嘲讽的冷笑来,“她还真是贼心不死,谁的主意都敢打,当谁都是傻子,以为端王就是那般好相与的,到头来,被反咬一口也是活该。”
严嬷嬷自然懂这话下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老奴听闻,那谢家的姑娘,好似有些不妥,这世间男儿,声色犬马又有几个不爱的,若西宫那位算计的事真成了,娘娘,不妥当啊。”
皇后哼了声,她扔了手头的朱砂御笔,不怒而威的眉目隐带利落的杀伐之气,犹如铿锵刀剑般尖锐,“十多年了,还留着她性命蹦跶,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且,本宫观端王,那孩子,倒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出色的。”
严嬷嬷让这话惊诧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皇后表情,却是再不敢接下话头。
且不说皇后到底是何心思,只初初天际带暮色之际,楼逆依言过来长乐殿,今日一早他就出宫去了,没上朝不说,连安也没来请,故而此时,他还正正经经的跟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也没说旁的,只道昨个照料十一,辛苦了。
楼逆倒不像旁人那般虚虚假意推诿,并夸赞十一一番,他反而大方应下,直言不喜孩童,故而昨个确实真的辛苦。
这等话逗笑了皇后和严嬷嬷,严嬷嬷更是道,要是十一晓得,多半又要伤心了。
几句话后,皇后直接问道,“听十一说,你有个师父?”
对于凤酌的存在,楼逆就没想过要瞒着谁,他索性直言道,“是,从前在安城凤家,幸的遇见师父,如若不然,日子指不定过的多苦去了。”
接着,三言两语,他将自己与凤酌之间大概说道了遍。
皇后也没追根究底,“既有如此情谊,当好生报答,切莫辜负了才是。”
“自然。”楼逆一口应承。
也没旁的好说,皇后蓦地就提及苏婉筝来,“本宫今日才晓得,你母妃出宫之后,竟然过的那般艰难,本宫以为,她一心向往自由,出去之后,定然会是天高水远,鸟飞鱼跃,十分逍遥才是。”
楼逆抿了抿唇,薄薄的唇线绷紧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得道,“瞧,本宫与你说这些干甚,时隔多年,诸多的事,你也不了解。”
楼逆明知自己不该应话,可一张嘴就道,“无碍,母后可多说些,儿臣眼下了解也不迟。”
端茶送客,楼逆还是看得懂,他起身朝皇后行了礼,便如来时般施施然离去。
严嬷嬷见人走的来不见了,她帮衬着收拾书案,这才道,“娘娘这是想提点端王殿下?”
缓缓亮堂而起的殿堂之中,皇后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清幽茶茗,她眼眸半阖,在斑驳光影之间,只能瞧见她眼底恍若深渊的沉色,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情绪。
146、出海
“玄一,擅斥候。”
“玄十六,擅医毒。”
两面容普通到让人一看就忘的十六卫,朗声回道。
凤酌点了点头。楼逆拨给她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多半是想着山高路远,故而都是很实用的暗卫。
“日后,尔等勿须隐身跟随,自然同我一起就可。”凤酌将手头软鞭系在腰上,蹲身就着不明的烛光翻了翻脚下的尸体。
玄一与玄十六俱是应下,眼见没危险。玄十六转身就去安抚这客栈之中被打斗惊醒的旁人。而玄一则手脚利落的将另一尸体翻了个遍。
“姑娘,请看。”似乎发现什么线索,玄一喊了声。
凤酌转头,就见玄一拉着一具尸体的臂膀,她清晰地看到那臂膀上有枚铜钱大小的黛青色印记,那印记线条诡异,细看,才觉像是只展翅浴火的凤凰。
琉璃眼瞳骤然紧缩,凤酌缓缓收紧拳头,她以一种冰寒冻骨的声音问道,“可识的?”
玄一摇头,“该是哪家豢养的死士,这样的死士按理说,执行任务之际,身上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故而。属下也说不好是为何故。”
凤酌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这世间,谁敢用浴火凤凰为印记?”
闻言,玄一脸色大变,他挨个将十五具尸体的袖子都撕扯开,果然每具尸体上都有凤凰印记,他终于觉得事情很严重,立马道,“属下这就回禀殿下。”
凤酌没阻止,她起身道。“使银子叫义庄的人拖去,在夷镇歇息几日。”
她倒要看看。这才出京城不过一天,且她的行踪就那么几个人知晓,是哪些个魑魅魍魉不安好心!
风波过去,下半夜,安静非常,凤酌放心大胆的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