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无甚话要说,便对凤文挥手道,“有劳文管事了,还请文管事差个心腹,看出那周家公子了,一应等到玉雕比斗之后在说,无论此事如何,必不会牵连管事。”估役上号。
凤文连连称不是,话到此处,他也是晓得凤酌与楼逆两人必定是要商量,他一外人不好在场,故而就此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凤酌与楼逆两人,楼逆晃着茶盏,以一种毫不在意却无比仇恨的语气道,“小师父,弟子可是与京城周家有大仇哪……”
凤酌半点都没多想,只愣了下毫不犹豫的道,“那就更要摁死那周家蠢货!”
在师父的眼里,徒弟的仇人么?那不就是她的仇人来着,既然是仇人,那就通通都要拍死!
96、月黑风高杀人夜
凤酌没问楼逆为何与京中大族有仇隙,此仇又是如何结下的,只是当晚她就换了夜行衣,准备潜过去。费根指头的劲。弄死那所谓的周家公子,先给徒弟的大仇收点利钱。
好在楼逆料到她此行,在她临跃窗之际,摸了进来。
双手都攀在木窗棱的凤酌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她琉璃眼瞳在晦暗的夜色下晶亮非常,瞅着进来的楼逆,沉默了半晌。
楼逆点燃铜灯。嘴角含笑地望着凤酌,轻声道,“小师父,这是想要做甚?”
凤酌没好气地回身坐下,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一身玄色将她衬的越发娇小软糯,“杀人!”
楼逆倏地就笑出声来,他探手故去,解下她脖颈间的面巾。安抚道,“对付周家之事,急不得。弟子现在羽翼未丰,不好对上,总归自己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再多差几年。”
眼见凤酌露出就他事多的不耐来,他又解释道,“况京城周家比之凤家,那可谓庞大的多,就是一府邸的人站小师父面前,小师父挨个杀,都要刀卷手软的。这等事,小师父就让弟子来谋划,待需要小师父出手的当,弟子必不会与师父客气的。”
如此,凤酌还算熄了摸出去杀人的心思,她松了松夜行衣的窄袖,“按你说的办吧。”
两人算是协商妥当,第二日一早,凤文又过来了,先是跟师徒两人说,已找了机灵的伙计看死了那周家公子,有何异动,都能知晓,后又说再有两日,便是玉雕比斗了,明个开始,就有无数的玉雕师开始进行初次筛选,如此过了,后日再复选一道,这样历经两日选出来的玉雕师,才可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玉雕比斗。
而凤家,因着是安城大家,自是可有一名玉雕师直接参选比斗,勿须进行筛选。
就玉雕比斗之事,楼逆又细细问了凤文,并问询了往年情形,凤文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来,只道册子里所绘,乃都是往年夺得第一或者不错的雕品,方可参考一二。
凤酌自是谢过,承诺回了凤家,会在家主处,美言几分。
凤文方才皱着眉头离去。
此后一天,楼逆都窝在房间里,将那册子上的雕品,都细细看了遍,凤酌也不想再出门,遂让嫿峥出门去书局买了本棋谱回来,她窝榻这边,楼逆坐那边,两人安安静静的,安逸非常。
又一日,楼逆虽不必去参筛选,可凤酌想着他那独一无二的天赋,还是一早就将人拉起来,兴冲冲就出门了。
恰巧的是,今日筛选的地儿还就在神仙玉。
神仙玉够大,且玉石还多,诸多当场解下的玉石,有那玉质不好的,神仙玉顺势就折算银子买了下来,虽然无美玉,可置办个这种筛选,却是足够了。
昨个凤文随意的一句,凤酌才晓得,这神仙玉正是玉雕比斗背后的东家之一所有。
师徒两人才到门口,立马就被伙计给认了出来,主要还是血沁的名头太过响亮,加之楼逆又露了一手,很是不好对付,故而其实当天,凤酌与楼逆就被神仙玉的所有伙计给记住了。
还是那日招呼的伙计迎上来,腆着笑脸,二话不说,就将两人引到一楼眼界最开阔的地儿,还叫人抬了杌子过来,奉上茶水瓜果,生怕怠慢了去。
凤酌对这神仙玉多少多了点好感,她觉这种派头比之安城的大赌行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楼逆予凤酌剥了瓜仁堆到一起,伺候好了师父,他这才转眼去看堂子里正在雕刻的玉雕师。
只是一楼这地儿,楼逆粗粗一看,大概就有三十来位玉雕师同时开雕,但见各种手法皆有,好的坏的,良莠不?。
凤酌原本还担心楼逆先学了白家的玉雕解要,后又多观凤缺的技艺,眼界高了,便多半会看不上这等外野玉雕师父,可哪知,楼逆居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眼下得空,楼逆索性将堂子里的每个玉雕师,都看了个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的手,若有长处可取的,便多看几眼,若太过粗鄙,便一眼带过,如此也花去了一个时辰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