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十六身上带了上好的药材,当先就用这些药材与凤酌吊着口气。
而闵梓樱到来之后,楼逆倒是让她看了伤势,后又与玄十六商议多时,这才下笔开的方子。
且因着凤酌那伤口太深,虽有缝合,却还是失血过多,人此时又还晕迷不醒,不敢下猛药,药性弱了,又难以行之有效。
盖因凤酌眼下的情况,闵梓樱当即提议以药浴来滋补,楼逆倒是没意见,从头至尾,他都亲眼看着,就是凤酌药浴之时,也是他亲手给她退的衣裳,并抱人入浴桶中,完事又不厌其烦的给人攒干身上的药汁,动作轻柔的为凤酌穿上松垮的细棉布亵衣。
大大小小的事,有关凤酌的,他都不让任何人插手。
且往常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眼下每日面对那娇娇软软的光裸身子,还上上下下地打理,他反倒眸色都不变一下,眼神平静如死水。
而闵梓樱也并未因着从前与楼逆的间隙,就不尽心,不管出于被权势的压迫,还是她的医者父母心,之于凤酌,她还是耗尽心力的去医治,每天的药浴,都是她亲自熬制的药汁。
见着楼逆对凤酌的那般模样,说不上缘由的,闵梓樱竟然还是会觉得难过,甚至于,她还暗自希望过,凤酌就此死了便罢,如此兴许那俊美无双又情深不寿的男子就会多看自己一眼。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那么一闪而过,她自来的医者心,也容不得她动手脚。
如此半月之后,某一日早上,依旧寸步不离的坐在榻下,单手撑头靠在床沿小寐的楼逆,他猛然惊醒过来,看了看自己拉着的手,起先他觉得,那细细的手指尖好似动了下。
就在他以为是眼花之际,安静搁在他掌心的粉白指尖,真的又动了下。
此刻,再多的言语,连一句话都汇不出来,他全身的力气就在那动了一下的指尖垮下来,挺直的背脊缓缓弯起,他埋头蹭着那只手,语不成声的道,“师父……”
213、亲力亲为的吃喝拉撒
凤酌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眼,有瞬间的茫然,尔后琉璃浅瞳转了转,渐渐的有了光彩来。
“师父……”有呢喃如蚊呐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唤。那股子喷洒的热气叫她很是不适,然而一身都痛,像是锈住了般,哪里都动不得。
她斜眼看过去,就见一下颌都生出了浅胡渣,凤眼通红似兔子的徒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习惯地想皱眉,然连着等轻微的动作都牵扯到伤处,遂疼的她龇牙。
“哪里痛了?师父莫动,有什弟子来就是。”谁也不知楼逆心头汹涌而起的失而复得的喜悦是如何的磅礴,他紧紧拉着她完好的右手,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得面庞。
凤酌轻轻地哼哼两声,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尖。
楼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倒了盏温水。他也不是要亲手喂她,反而是自己抿了口,低头脯给她。
当涓涓细流从干到起火的唇瓣间顺喉而下,凤酌都还睁大了眸子,瞪着他。
徒弟怎可这样做?如此羞耻难当的事,实在叫她羞愤欲死。
她压根就不知,在她昏迷的时日里。更为羞耻的事,楼逆都做了,哪里在乎这点嘴对嘴的喂食。
再一口的时候。凤酌就闭了唇,不肯在喝了。
楼逆捻起自个袖子,小心翼翼地给凤酌揩了揩湿润的嘴角。这才望着她道。“师父,弟子都说要给师父置备玉棺来着,日后弟子走哪都背身上。”
可怜才清醒的凤酌叫这话给惊吓的不行,她不过就是这次伤的重些,可也不是毙命的厉害之处,她心里清楚是看着凶险,可只要及时止了血,多半就无碍。
哪知昏迷半月有余,在睁眼,好生生的徒弟怎的就成这副阴阳怪古里古怪的模样了,说点话很是吓人。
她张了张唇,起先被水润了点喉咙不那么涩疼后,才艰难地吐出字音来,“以下犯上!”
楼逆低笑了声,不甚在意凤酌的呵斥,他单手稍稍掩住赤红的眼梢,不让其中掩藏不住的疯狂偏执吓坏了她。
待这样不能为人知的阴暗情绪缓缓沉淀到心底最深处,楼逆这才感觉到疲惫,可他仍旧不敢合眼,只怕再睁眼之时,如今面前已然清醒的人根本就是梦境一场。
他依然倚靠在床沿下的脚踏上,那脚踏如今被下人铺了软褥,不管是坐还是躺,倒还舒服。
“师父,再睡会?弟子守着师父。”他轻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单手撑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她。
凤酌抿了抿唇,这一昏迷就是好些时日,眼下叫她再闭眼,却是睡不着的。
楼逆索性就讲了些这半月以来的大大小小的事,诸如他杀了很多蛮夷,如今外面人的看他如看修罗,朱雀营根本没人敢反驳他的话,再如,京中听闻后,有些不好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