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完结

  很多事,即便是很严重的事,她都不知道要在乎。wodeshucheng.

  就是这一点,让他几乎每天都气得脑袋疼。

  他知道有种怪病,一个孩子一下生就感觉不到疼痛。这不是好事,而是能致命的事。孩子在幼年险些挖出自己的眼睛,长大一点,被火烧到了都不自知,因为感觉不到疼,就不知道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也不知道危险的临近或灾难的降临。

  她就是不知道疼的孩子。

  他都习惯了。

  他只能随时关注她的周遭,如果她挖自己的眼睛,他便抓住她的手,抱抱她,喂她点吃的;如果她身上着了火,他就马上赶去,帮她扑灭。

  他希望她懂,让她有这种意识——有什么异常,跑到他身边来。

  要么是她不够信任他,要么是他真的不够强大,那事发生之后,她没有跑过来。

  她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连告诉他都免了。

  知道真相的那天,他想要控制住自己,但还是没控制住。回去问她,她还是不提。她大概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可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那是一个女孩子被当众凌辱、强暴。她再迟钝,再不知痛,却怎么能可以连这种痛都不知?

  这次他不只是脑袋疼。

  他脑袋上的根根血管都爆裂了。

  那晚,他的愤怒压过了对她的愧疚。他破门而出后,却仍然没有走远。愤怒过后,就像以前在阿泰内广场酒店时,他在楼底下,等她叫他回去。

  可一整晚的时间,她都没有去叫他。

  从小到大,他从不怕事,若出了乱子,解决就是。他又一次突然地回国,这件事他必须解决得干净利落。他从不是思前想后的人,因为逆商不比智商低,并不怕可能的失败。这次也一样,他必须当机立断。

  只不过,这次不容失败。

  他不喜欢被胁迫,远东也不喜欢。至于解决的方式,他不想选谈判。

  少时,他曾随外公回美国的家乡,不是纽约,不是华府,而是中西部漫着黄沙的地方,那里人人有枪,以主动的姿态临世,他也有,直到今天。威胁生命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他以前也曾将所谓的正确置之度外。

  事情就地了结了,没有人会对着枪还口不服软,照片及所有副本都被销毁了。除了汪敬哲,汪凌茜和他,那卑鄙小人也还没将这艳照传播到第五人手里。在勒索成功前,知道的人越多,筹码就越跌价,小人很清楚这一点。

  他并不担心汪敬哲和汪凌茜。汪敬哲不会做伤害他妹妹的事,而汪凌茜,人所不知的是,在大是大非上,她永远偏向家人。

  远东所涉的娱乐策划中不会再出现习远,汪敬哲亦在他家旗下的所有企划中将此人拉入了黑名单,商演广告都再没有他的份。汪凌茜则在她的圈子里高调地宣称,再也不想与此人共处,有她的场,就不得有他,据说这一招叫作封杀。

  他知道习远有个视若珍宝的女儿。他去看望了那孩子,她很纯真,很可爱,尚不知世间的丑恶,也不应该被卷进任何的交易中。

  他留了口信,会经常来看望她。

  习远从此再掀不起风浪。

  但汤毅凡乃至汤家兄弟手里持有枪支的事,不知怎么竟走漏了出去。汤毅琛飙车的事本来就余波未平,现在汤家那个本不惹事的大儿子又多添了一把火,汤家的丑闻越演越烈,在无数添油加醋的扭曲下竟成为罪无可恕的事。汤姓的能量还在,因此大陆媒体的报道多数可被压下,但无论怎样都掩不住对岸媒体的口。他被父亲勒令消失人前数月,每天除了办公室不得去任何地方招摇。他知道这是在弥补损失。他自己亦去看那些报道,草草扫过一两页便摇头失笑,放下,再不去翻。

  他为某个人,不管正确不正确。

  这责任他会承担,他不会辩解。

  如今这时代,人人都将自己看到的碎片当作所有真相。软弱的人会在别人的评价中迷失自己,而坚强的心,清醒而不改初衷。

  你低下身躯,才不致在风暴中折断。

  他隐忍地等待。

  他在黑暗中,想着跟某人的相处时光,笑出声来,就好像今天有了光。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巴黎变作一个空城,她不见了。

  就像上次从阿泰内广场酒店逃到学生公寓一样,她跑掉了。不同的是,上次她不但大大咧咧地告诉他,还趾高气扬地在新房子所有合同的保证人一栏中,都填了他的名字和电话。而这次,她却话也不说一句,走了。

  他不禁想起打过那么多电话,留了那么多言,她却从未回过一次。

  他心跳得厉害,几要炸出胸腔。

  他睁开眼,正对上窗外,满是阴霾的天。

  后记

  巴黎如同每个人的青春

  当我们笃定不移地坚信着更好的青春在别处,究竟在坚信什么?

  每天同样的去上课、去上班。你做了整整齐齐的笔记却对其内容毫不感兴趣。你唯唯诺诺的记下规则却一直在抵抗。你是那只在数据和图表中无所适从的小动物。当然,你并不是个懒惰的人,你试着把一切做好,你尽量完美的度过每一天。

  可你陡然发觉自己还是很难过。不和谐的调色盘,几乎将你吞噬。

  你突然的想,小时候说过要实现的理想呢?

  也曾是清凉奔腾的溪流,却在无数次撞到涧中黑硬的石头后,在被迫的揉进了水底污浊的泥沙后,变得蹉跎而缓慢。

  20岁,我在巴黎。

  这里的天好像并没那么晴朗。这里的甜品是美味的噩梦,带给你云端的美好感受后,让你变胖。左岸和右岸没那么多流浪的游吟艺术家,让白日和夜晚都在画画中度过。流浪的只有流浪汉而已。市区内不允许建造的高楼大厦,在不远处的拉德芳斯金融区中拔地而起。人人行色匆匆,他们黑色的西服和黑色的公文包,口袋都装着对工资和裁员可能性的焦虑。

  生活随性的流浪汉们,不工作依然可以赚到每月千把欧元的收入。而每周只需工作35小时的市民们,依然高举抗议牌抱怨工作太累,没时间生活。政府又要加税了啊,经济又这么差。

  生活艰辛,唯有罢工。

  这不是那个巴黎。

  可这的的确确是那个巴黎。

  同样的忧愁,并不因为在巴黎就变得浪漫。在为梵高和莫奈谁比较厉害发愁之前,最好还是赚到明天的面包钱,并祈祷明年的房租可以少涨一点。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学会了拥有希望,我也知道,自己有选择的权力。

  在还不老的年华,去探寻这世界上尽可能多的可能性。

  于是我决定还是要离开。这次不是因为生活太累、房子太小,而是因为自己有更多的心愿要去实现。我知道,如果自己不想坐在一座银行里面计算数字,想好好的做一双鞋子,温一壶好酒,写一篇故事,那是可以的。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大逆不道的。

  小时候想要实现的理想呢?

  那一年我们在一起聊天,我们一起说,会读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工作,发现甜蜜的爱情,有让人羡慕的完美人生。

  今天我们计划着读的书,做的事,到最后可能也都没有做。

  但你知道吗?那些会带来幸福的改变,要么已经来了,要么即将到来。

  我们到最后都会幸福,如果不幸福,那是因为还没到最后。

  每隔一段时间,宇宙会清晰地说它想说的话。

  而我希望你也同样清晰的看到你想做的自己。

  其间产生的种种激进情绪,突如其来的想哭,阴暗嫉妒的恨意,可以将它们视作成长过程中排出的二氧化碳,一次心理上的新陈代谢。

  你要知道,无论今天的你如何消极,在你心底都还存在着那个勇敢强大的积极的自我,时刻抵抗着它。

  总有一种崇高的犯贱精神,让你再次拾起旅途,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依然咬紧牙,向着明天进发。

  在巴黎,我见过太多人的青春。有人富贵奢华,有人贫困潦倒;有人叛逆不羁,有人循规蹈矩;有人醉生梦死,有人努力不懈;有人光芒璀璨,有人平淡寂寞……

  有的爱情甜蜜到花团锦簇,有的爱情燃烧到烈火烹油。

  有的爱情是深情而长久的陪伴,却也因为太怕失去,始终保持距离,只能不在一起的“在一起”。

  那些青春和爱情,被我写进了这本书里。

  欢迎来到花都巴黎,关于她的谣言多半属实。

  巴黎就如同每个人的青春。她浪漫到花团锦簇,也深情到烈火烹油。

  漪微

  2014-12-25

  于法国巴黎故地重游

  书香门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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