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夫妻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便接受了“看着长大的完全不解风情的笨蛋小子都有女朋友了”这个事实,并领着几个小朋友进了屋子。
萩原妈妈倒了几杯水,把藤原寺初九拉到身边坐下,面色慈爱地同她聊起天来。
藤原寺初九明显很拘束,坐得端端正正,腰杆挺得笔直,一问一答,像极了正在接受老师提问的小朋友——还是特别乖巧的那一挂。
萩原妈妈察觉到她的拘谨,笑了笑,知道她不好意思,决定把空间留给这群年轻人,就找了个买菜的理由,把萩原爸爸一起拽了出去。
“小初九有什么比较喜欢的菜或是忌口之类的吗?”她走前问道。
藤原寺初九不想给人添麻烦,连连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
“她不吃芹菜和苦瓜,不喜欢刺身,各种各样的肉类也挑嘴,喜欢蔬菜多一点。”
松田阵平说着,对萩原妈妈比了个大拇指“麻烦你了,伯母。”
藤原寺初九“……”
是该为这家伙记得她的一部分口味而高兴呢,还是该为他总这么喜欢拆她的台而怒火中烧?
这样显得她很挑嘴啊!
萩原妈妈倒是被松田阵平逗乐,笑出了声。她摸了摸松田的小卷毛,少女心十足地给他比了个jk式爱心,说道“交给我吧~”
萩原爸爸从头到尾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老婆拖去了商场做提菜工具人。
萩原夫妇离开过后,藤原寺初九明显松了口气。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她实在不擅长应对热情的陌生长辈,尤其萩原夫妻在某种意义上,近乎是松田阵平另一对父母,换算一下,那就是她的公公婆婆。
……见家长真可怕。
松田阵平在萩原妈妈离开后已经代替她坐到了藤原寺初九身边,萩原千速则一直在她左手边坐着。这就导致了,本就不长的中长型沙发已经被三人牢牢占据,只有萩原研二独自坐在一旁的短型沙发上,悲伤地抹平了沙发上幼驯染毫不留情地离开后留下的褶皱痕迹。
萩原研二“……”
被孤立了呜呜呜呜。
萩原千速无慈悲地看了眼戏精上身、伤春悲秋的弟弟,果断扭头看向了漂亮妹妹,柔声问道“有什么想吃的水果吗?葡萄?金橙?”
藤原寺初九的眼神不自觉地亮了亮“……都可以的。”
她喜欢几乎所有水果。
萩原千速笑着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准备果盘。
松田阵平坐得歪歪扭扭,手里的魔方转了又转,来来回回不知道打乱拼好了几次。好不容易熬到千速姐离开,飞速把玩到一半的魔方朝萩原研二怀里一扔,拉着藤原寺初九就往楼上跑。
回过神来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一个魔方孤零零陪着自己的萩原研二……?
他抬头朝楼上一望,就见自家那个屑幼驯染拉着女朋友速度跑进了自己房间,还反手关上了门,甚至从头到尾没抛给他一个眼神。
萩原研二……您没事儿吧?
那是他的房间啊!!!
不大的单人间干净整洁,大大小小的模型有序地摆放在墙边,大部分应该都是做了一半的半成品,床却意外的大,叠着两个黑白色调的枕头,中间居然还摆着一个大大的狐狸玩偶。
藤原寺初九艰难开口“这是……谁的房间?”
模型像是萩原研二的,双人床像是萩原夫妇的,玩偶又像是萩原千速的。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拼接式房间。
“这是hagi的房间。”松田阵平解释道“因为我小时候总是在他家过夜,伯母就干脆换了张更大的双人床。玩偶是千速姐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平时都是收在柜子里,但是每次千速姐回来都要突击检查我们有没有好好对待它,所以一般这个时候会拿出来摆在床上。”
藤原寺初九凑近看了看,狐狸玩偶干净得很,身上的毛毛都柔软分明,一看就没有被好好疼爱过。不像她自己的那个小猪玩偶,因为总喜欢亲亲抱抱甚至扔来扔去,如果不定时送回家清理就一定会变得脏兮兮。
松田阵平带她上楼显然不是为了向她展示那个狐狸玩偶。他神神秘秘地招呼藤原寺初九到床头旁的一个大柜子边,然后伴随着孩子气十足的“酱酱酱——”的自配音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
炸弹装置。
“这是我和hagi……”
藤原寺初九!!!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劈手去抢。
松田阵平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小型炸弹猝不及防被藤原寺初九抢到了怀里,嘴里还在说着未尽之语“一起做的炸弹模型……”
藤原寺初九“欸……?”
炸弹……模型?
也是哦,笨蛋阵平心再大,也不至于把炸弹这么危险的东西锁在床头边。
藤原寺初九意识到自己犯傻了之后,默默低头,目光有些悲伤地看向怀里的八嘎蛋。
肯定要挨骂了。
果然,松田阵平下一秒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戳着她的额头开始疯狂输出“你是笨蛋吗?!以为是炸弹还这么快往怀里搂,是生怕炸不死你吗?!”
“啊啊啊,错了错了。”藤原寺初九非常识时务地快速认错,放软声音求饶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嘛,下次不会了。”
松田阵平又不解气的戳了她两下,才把炸弹模型从她手里拿过来。
藤原寺初九伸手去勾他的小拇指,轻轻晃了两下。
松田阵平斜睨她一眼,反拉住她的手,带着人就地坐下来。
“不生气了?”
他闷闷应声。
藤原寺初九眉开眼笑,又晃了晃他的手,觉得这人真是好哄得可爱。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松田阵平说道。
藤原寺初九没听清,疑惑地歪了歪头。
却见少年人抬起眉眼,黑色的瞳孔沉沉,像是一只初显獠牙的猛兽“我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纠正你这些坏毛病的。”
藤原寺初九呼吸一窒,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霎时间直冲大脑,激得她头晕目眩,甚至有一声尖叫已经抵到了嗓子眼,随时要破口而出。
她突然撑着身子往松田阵平的位置靠近,手也不自觉拉上了他的衣袖“阵平……能再那样对我说句话吗?”
“……哈?”松田阵平不理解,但还是本能地悄悄朝后缩了缩。
总觉得女朋友现在的眼神非常可怕,非常……变态。
“就是刚刚那个眼神!或者你骂我也是可以的……”藤原寺初九的脸上甚至已经泛起了些许奇怪的红晕。
松田阵平“……”
“变态吗你?!”
他毫不留情地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藤原寺初九哭唧唧地捂着额头坐回了原地。
松田阵平也不惯着她,只是把炸弹模型放到地上,问道“要学吗?”
本来把这个模型拿给她,也是想教她一些基本的拆弹技巧。
“欸?可以吗?”藤原寺初九从小到大都手笨,不擅长任何手工,更别提这种精细操作,却意外地喜欢在网上看一些高级手工的制作过程。她其实挺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小玩意儿,但由于每次都是以惨不忍睹作为收场,慢慢地也就不去动手尝试了。
“不过,如果我把这个拆坏了,你和研二君不就白做了吗?”
她有些担忧地说道。
“反正留着也是要扔掉的。”松田阵平不在意地说道“组装这种东西,只有在过程中才是最吸引人的吧?做好了就没意思了,放在那里反而还占位置。”
“而且既然已经做好一次了,想再装好非常简单,大不了我等会儿再把它复原就好了。”
什、什么?
藤原寺初九露出震撼的眼神。
这就是手工大佬的气场吗?如果是她做出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模型,她一定会用一个小玻璃柜专门来存放,然后每次路过看到的时候,就能从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
自己做模型真的超酷的好嘛!
“所以,要不要学?”松田阵平问道。
“要!”
藤原寺初九兴冲冲地跟着松田阵平开始拆解。
警校课上其实也有关于炸弹基本原理的课程,但教的都是非常基础并简单的方法,比起拆弹,老师们更注重如何判断□□种类、爆炸范围和快速疏散人群的方法传授。换言之,如果真的遇到炸弹,她们很大几率是无法拆除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如果人人看到炸弹都能上手,那警视厅的爆|炸物处理班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为了保证爆|炸物处理班能有新鲜血液的输入,警察学校也会开设这方面的重点培训班,有意愿和天赋的同学可以自主报名并学习。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一员。
藤原寺初九和几个小姐妹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也去听过两节课,但除了确实心灵手巧的白川桃,剩下几个都毫不意外地退出了。
尤其是藤原寺初九,不管是拆解和组装,都是让人两眼一黑的程度。
拆解开始前,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几枚创口贴,给她贴到了几个容易磨损到的指关节处,这才拿起模型准备讲解。
藤原寺初九看着创口贴上可可爱爱的微笑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松田阵平被她笑得面色一红,凶巴巴地说道“笑什么!”
“创口贴的表情很可爱嘛,看着不自觉心情就会变好,没办法呀。”藤原寺初九说“当然,贴心的阵平更可爱。”
“……闭嘴,认真听方法。”
松田阵平扒拉了两下小卷毛,却发现耳朵还是暴露在空气中,这才想起自己过年刚去理了发,头发已经遮不住耳朵了,不由得烦躁地“啧”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揉了揉耳朵,认真地同她讲起技巧来。
藤原寺初九也不再搅他,认认真真在心里做起了笔记。
这个模型不算复杂,比起□□拆解需要拆成一堆零件,炸弹的拆除也没那么注重灵活性,反而更看重手是不是够稳及技巧与方法的运用。藤原寺初九在松田阵平耐心的讲解下,只失误了五次就成功拆除了它。
……虽然松田阵平对于一个这么简单的炸弹居然需要失误五次才能拆除这件事给出了非常不可置信的眼神。
藤原寺初九合理怀疑那个眼神是这小心眼的混|蛋在蓄意报复她刚刚的言行。
——毕竟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手笨,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她愤愤地戳了戳已经被拆除了的的炸弹模型。
“我把它重新装起来,你看看那边的半成品有没有感兴趣的,我也可以教你做。”松田阵平指了指墙边的一溜模型,熟练地顺毛道。
果然,藤原寺初九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她站起身,迅速跑到了墙边,蹲下观赏那些或大或小的精美模型。
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手中的炸弹模型,开始复原。
其他零件想装上都不难,但是电线得换一批,毕竟已经剪坏了,电线、电线……啊对,电线放在墙角上的盒子里。
等等。
墙角边的盒子里?墙角边的盒子里除了电线,还放了什么来着?
松田阵平猛然回头“等等,墙角边的盒子不要打……”
“开……”
藤原寺初九脚边是半开状态的黑匣,手上则捏着一个几近完成的平安符和一个完成度百分百的微型定位器。
她面色茫然,语气活像是见了鬼“给……我的?”
毕竟刚刚看到它们的时候,这个定位器正好好地装在平安符的内袋里,而平安符外的镶边处,用金线绣了一个未尽“藤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