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原央发来的邮件。
有两名犯人在东京两栋大楼内各安装了一枚炸弹,欲以此向警视厅勒索十亿日元,警视厅已经在筹钱安抚犯人,并由□□处理班排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名警官前往拆除。
邮件下方,是相原央备注的地点。
十一月、炸弹、摩天大楼。
藤原寺初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齐木楠雄曾和她说过的预知梦。
她动作利索地把需要清理的东西销毁掉,跑到窗边拉开窗户,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窗框,准备跳窗离开。
书房门却在这一刻被“砰——”地推开!
“不许动!”伊达航举起□□,看着眼前黑衣女子的背影。
他下楼没多久就觉得不对,犯人杀人后明明可以立即撤离,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这边,甚至不惜暴露狙击位置打出第二发子弹?
除非,是为了遮掩什么,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伊达航马上想起了那个让他觉得不对劲的书房。
北川家显然非常在意那个书房,所有房间中只有它额外上了一层锁,这种锁他以前见过,只能从外面反锁,而当时,按照锁眼的旋转程度来看,房门显然没有被反锁。
谁会在刻意为房门打造一把这样的锁后,却在离开时忘记反锁?
现在看来,或许门本来就是反锁上了的,只是被人从外面撬开了,而第二次响起的枪声,就是为了阻止他查看那个书房。
伊达航迅速上楼推开了门,果然看到一个正准备逃走的犯人。
藤原寺初九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不想横生枝节,只能趁现在是背对着伊达航,加快速度一跃而下。
伊达航毫不犹豫地开枪,却不想女人突然偏转了身子,子弹擦过她的发丝,钉在一旁的窗框上。
他迅速跑上前,院子内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
这种在四五米高的窗上墙边来去如风的本事,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伊达航站在窗边,皱起一对浓眉。
“伊达,怎么了?!”搜查一课的前辈听到枪声,赶紧跑过来询问。
……不过,且不说两人身形根本不像,藤原寺同学现在,也应该还在家里养病吧。
伊达航摇摇头,把奇怪的思绪甩出脑海,摸着后脑勺面色遗憾地说道:“刚刚发现一个女人,应该是犯人的同伙,可惜没能抓住她。”
前辈闻言,肃声道:“看来这里也要调查一下了。”
-
藤原寺初九没有第一时间去安全屋。
现在这年头,有点小钱的富庶人家都愿意把宅子建在郊外,北川家也不例外。换言之,这次任务的地点过于偏远,如果还要抽出时间去向琴酒交差,那等到她赶到萩原研二哪儿的时候,他多半被炸得灰都不剩了。
毕竟照齐木的预知梦来看,那家伙连防爆服都没穿。
她脚尖发力,像一只轻盈的猫儿,飞跃在高楼电缆间。
真人跑酷跑到一半,藤原寺初九突然想起来,保险起见,她最好换个样子。
警视厅那边还不清楚到底哪里有组织的人,如果被萩原研二看到了这张皮的样子,他又略一描述,让组织的人认出来了,她八张嘴都说不清。
她落到一户人家的阳台上,变换样貌,顺走了他们家一件米色的风衣披在身上。
正当她准备跑路的时候,门后缓缓探出一个脑袋上像长了个小斜角的女孩儿,好奇地看向她。
藤原寺初九:“……”
被、被抓包了!
她被这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偷鸡摸狗的心虚,但时间又不等人,只能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发,悄声说道:“姐姐要去拯救世界了,不能让人认出来,借你们家的衣服穿一下,晚上就还回来,还会给你带小礼物的。”
小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两手一撑,从阳台上直直落下,像一朵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走了。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男孩儿的脑袋也从门后探出来,有些困惑地看着女孩子:“兰,你在干什么啊?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
毛利兰的眼睛后知后觉地亮起来,她指着阳台外说道:“新一!我刚刚看到一个很酷的姐姐,她好厉害,一下可以跳很高,还能在空中飞来飞去。我以后也想像她一样厉害!”
工藤新一:“……哈?”
他的青梅、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边的藤原寺初九依旧在和死神赛跑。
她和相原央通过邮件联系,要求对方每两分钟报备一次萩原那边拆弹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相原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非常听话地照做了。
据她所说,一切顺利。
【犯人已经撤离,炸弹倒计时停止,没有异常】
然而,藤原寺初九的心却在这一条信息发过来后高高悬起。
所有的一切已经在眼前串成了一条线。
犯人撤离后,停止了炸弹的倒计时,萩原研二认为已经没有危险,脱下防爆服,但片刻后,炸弹倒计时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重新开始。
他反应不及,没有选择,只能“以身殉道”。
藤原寺初九二话不说拨通了相原央的电话。
风声呼呼地往话筒里钻,把她的声音切成一片片,断断续续从相原央手机里传出。
“让他们、立刻、撤离!”
相原央不明所以:“犯人吗?他们已经坐上警方提供的车辆撤离了……”
“不是犯人,是警察!炸弹很快会重新启动,让负责拆弹的警察立刻撤离!”
藤原寺初九望着前方已经渐渐显露出大概轮廓的大楼,眼中红芒一闪而过,鬼化带来身体素质的大幅提高,前进的速度也再一次猛然攀升。
警察厅和警视厅一直不对付,即便相原央转述了她的话,也不一定会起作用。
快一点、再快一点。
事实如她所料。
相原央向负责警官说明情况时,对方并没有依照她的话,让大楼里的萩原研二撤离。
“相原警官,公安部的权利虽然大,但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和额外批准的情况下阻挠我们办案。”
这枚炸弹始终是个不安全的因素,身为警察,他们要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排除,以免造成更大的社会损失。
相原央的要求在这一刻简直称得上无理。
她握了握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
“你是公安部的人?”
戴着墨镜的卷毛警官从车上跳下,身上还穿着尚未来得及脱去的防爆背心。
相原央点点头。
卷毛警官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hagi,你还要拆到什么时候,我那边已经结束了哦。”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脸色一变,语气也不好起来:“你该不会没穿防护服吧?找死吗你这家伙!
“赶紧把它拆掉!我在老地方等你。”
正当此时,藤原寺初九已经绕过人群,到了大楼背面。
这栋楼太高了。
藤原寺初九环顾四周,却发现附近根本没有足够她攀爬的借力点。
电梯肯定早就停了,爬楼梯也不现实,太费时间。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咬咬牙,左手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藤原寺初九用它划破右掌,鲜血从掌心滑落,滴在地上,形成一汪小小的血湖,一颗红色的藤蔓却缓缓从血液中生出。
她真的非常、非常厌恶这个血鬼术。
血红色的藤蔓,总能让她联想到鬼舞辻无惨的血鬼术。
相像得令人恶心。
红色的藤蔓探出尖尖后,就像打了激素似的疯长,不一会儿就有了差不多两米高,它在旁边分出一枚粗粗短短的叶片,像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升降式平台,轻轻抽动一下邀请藤原寺初九踏上。
藤原寺初九冷着脸踩上去。
它像是抽条的青春期少年,猛地向上拔高,不过几秒就把她送到了萩原研二所在的楼层边。
“快跑!”
萩原研二歇斯底里的喊声传来。
藤原寺初九心下一咯噔,刚打算暴力破窗,血藤就立马狗腿地一猛子抽碎了玻璃,然后颤颤巍巍伸出一小条细藤,在尖尖上开出一朵红色的小花来。
藤原寺初九:“……”
她“啪”地一下打落那朵小花。
血藤立马委屈巴巴地抱住自己的小细藤。
正打算抱起炸弹朝外冲,却被突然响起的巨大玻璃破碎声吓得下意识看往窗外的萩原研二:“……”
他看着站在巨大藤蔓上,穿着一身米色风衣的女人,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这又是什么魔幻剧开场?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藤原寺初九看着愣在原地的警官和倒计时只剩三秒的炸弹,突然咧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hi,i’myourfairygodmother。”
话音刚落,一条细长的血藤从她身旁冲出,快速地卷上炸弹,赶在最后几秒把它抛出了窗外!
巨大的爆炸掀起热浪,所有警官都下意识趴下,强大的冲击让他们闭上眼睛,捂紧了耳朵,谁都没有发现,熊熊火光中,那位自称fairygodmother的风衣女子悄悄隐没了身形。
等到他们捂着疼痛欲裂的头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只看到因为炸弹的冲击没了一半的墙皮下,一朵鲜艳的红色小花留在原地,昭示着他们方才所经历的并不是一场无理的幻梦。
警官a:“那个,萩原前辈……”
警官b:“她真的、嗯、是你的、那个、仙女教母吗?”
萩原研二:……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仙女教母那种东西,迪士尼公主的标配,他才不会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