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副将是柴瑞的左右手,那时在军营,还替勇王找人当着凌欣面报告过有关贺府的事,可谓从一开始就在局中,何况雷参将还与他私下说笑过凌大小姐与贺侍郎之间的古怪关系,此时忙说:“那位蒋先生与陛下十分近切,我们其他人都与他不熟。”你还要我怎么讲?
凌欣皱眉追问:“你进城后见过他吗?”
石副将真想回答:“他就在那边躺着呢。”可是哪里敢?勇王那时对他说了这个安排时,像个孩子般高兴,他可不能违背勇王的心思,就说:“嗯……”皱眉使劲想的样子。
凌欣就不好意思再问了,她抽空又去问了其他勇胜军的将领,有人说没听说过这个人,有人说她得去问石副将。凌欣想起那时在军营谈兵就没见过这个幕僚,勇王看中自己,定是让心腹幕僚与自己联络,后来还留了这个人在京城坐镇,看来这位蒋先生是个神秘人物呢。他到底在哪里?
因为柴瑞要出城,任务难度加倍,要定夺的事情太多,凌欣很快就沉浸在了与人们的商讨中,将蒋旭图的事放在了一边。
天明后,杜方和关庄主等人回来了,说在京城四周的营帐里看了一遍,没有见到有被单独关押的老人。凌欣只能让他们去休息,然后与赵震等将领核对了下各方今日的日程,说好晚上再回议事厅见面。
凌欣离开议事厅时,太阳已经升起,人们走了大半,孤独客去看小柳姑娘了,她下意识地在临出门时回头瞥了一眼屏风,屏风前面坐着两个太监,屏风后安静无声,贺云鸿看来还在睡着。
第83章檄文
贺霖鸿找了余公公,要了出入宫的牌子,被余公公派人送回勇王府时,已经过了子夜。他没有等天亮,马上让勇王府中的仆人领着自己去找父亲,结果发现父亲并没有睡。卧室里一片漆黑,可是门外贺霖鸿刚一询问守夜的仆人,贺九龄就在屋中咳咳地叫了几声。
仆人打开门,点了灯,贺霖鸿走进屋,发现父亲已经换洗了衣服,脸上蒙着黑布,靠坐在床上,头发全白了。
贺霖鸿眼中发热,等仆人走开,即使父亲看不见,他也行了礼,然后坐在父亲床前,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到夏贵妃提到皇帝仰仗自己是因自己更会治国,贺九龄泣不成声,贺霖鸿也陪着洒泪。接着贺霖鸿讲到了凌大小姐怎么要出城,怎么逼着裕隆帝禅位……
最后,贺霖鸿说:“我走时,凌大小姐带着军将们还在议事厅商量事情,我看三弟的样子,不想离开。”
见父亲缠眼的布条全湿了,贺霖鸿出门,让人端来热水,帮着父亲洗了脸,换了新的布条。
然后贺九龄做了笔的手势,贺霖鸿明白,到外面又要了笔墨,他自己还穿着囚服,也一天没吃东西,就去把雨石叫了起来,让他伺候父亲写字,自己对勇王府的人说要去找贺家二夫人。
勇王府的人告诉他,贺府的女眷都在离贺老相爷不远的一个院子里,贺老夫人住了正房,贺大夫人和二夫人分别在偏房中。
贺霖鸿被带着去了院子,轻手轻脚地去了罗氏的偏房。罗氏虽然躺在床上了,可是也没有睡实在,一听见贺霖鸿的声音,就忙起了床。夫妻两个人见面,罗氏拉着贺霖鸿又低声哭了一场。贺霖鸿见过去美艳的罗氏现在满脸满脖子红斑,连手背都有,也忍不住落泪。可毕竟劫后余生,最终两个人相拥而笑。
这是在勇王府,总不像过去在贺府那般可以随便指使下人,罗氏亲自帮着,贺霖鸿洗浴,又吃了些东西,就到了后半夜。
罗氏对贺霖鸿说:“我们过来,余公公就把大嫂的两个孩子接来了,他们哭了好久。”
贺霖鸿说道:“我要到父亲那边去,这些天定是很忙,不常回来,大嫂有两个孩子,你就多帮着照顾些父亲母亲。”
罗氏点头:“好的。”
贺霖鸿想起自己在牢中的感慨,握了罗氏的手说:“母亲要是再骂你什么,你也别忍着了,不用和她吵,起身告退就是了。”
罗氏轻叹了口气:“母亲那脾气,总是要说说,我现在不甚在意了,随她讲几句也没什么。”
贺霖鸿低声道:“她这脾气再不控制,日后怎么容得下凌大小姐?”
罗氏也悄声说:“你可别提凌大小姐了,我们一进府,我和大嫂就陪着母亲去向勇王妃致了谢意。王妃说是凌大小姐出的主意,贵妃娘娘和赵将军马将军他们做的事,母亲说感激贵妃娘娘,感激勇王妃,还说让人去重谢赵将军马将军,就是不提凌大小姐。按理说,凌大小姐毕竟是晚辈,也不能让母亲道谢,勇王妃没说什么,可后来脸上就淡淡的,客客气气的,没什么笑容。母亲也看出来了,回屋来后就说凌大小姐只动了个嘴,怎么能就占了功劳?她在打什么主意谁看不出来……其实相比过去,母亲说的真不算什么。可那时有勇王府的下人在场,结果,那些下人就推三推四的,不及时给母亲做事了,母亲正闹着要赶快把贺家的仆从们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