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鸿迷糊着:“两个时辰就叫我……两个时辰……”就睡着了。
罗氏叹气,给贺霖鸿盖上了被子,小声说:“什么事呀,这么忙……”
门口传来赵氏的声音:“二弟妹?”
罗氏忙到了门前,赵氏有些尴尬,低声说:“母亲问,二弟是不是带钱回来了……”
罗氏摇头:“他太累了,一回来就睡了,我去看看他衣服里……”说完,就回卧室,去摸贺霖鸿的怀中,倒是摸出了一个袋子,打开看,里面竟然是一堆小金锭和大叠银票,罗氏迟疑了一下,又将袋子塞回了贺霖鸿的怀里,贺霖鸿浑然无觉,罗氏又给他盖好被,走出来,对赵氏说:“还是等他醒来吧,他只想睡两个时辰。”
赵氏点了下头,转身要走,罗氏轻声说:“大嫂帮我对母亲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相公醒了再过去。”
赵氏眼里泪光一闪,又点头,罗氏忙问:“大嫂,两个孩儿好吗?”
赵氏连连点头:“他们很好很好……多谢二弟妹。”低头走了。
罗氏关了房门,走到卧室门口,里面传来了贺霖鸿的鼾声,她就在卧室外坐了,呆呆地听着。可是不一会儿,又听有人轻轻地敲门,罗氏又站了起来,开门,见是赵氏,赵氏不敢看罗氏,低声说:“母亲要你过去……我劝过了……”
罗氏一直对姚氏顺和,可此时,却生出一种怨意来,她咽了下吐沫,说道:“我现在……不过去了……就两个时辰,等相公醒了我就过去……钱的事,他一醒,我就问问。”
赵氏迟疑了片刻,没抬头,又离开了。
罗氏再次关了门,站在门边,心狂跳,手都有些发颤。她自从嫁过来,对这个婆婆一直恭敬有礼,尤其是一年无孕之后,这些年更是抬不起头来。这是她头一次驳了婆婆的要求,罗氏的感觉很不妙。
果然,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罗氏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刚刚有人拍门,罗氏就忙打开了门。姚氏站在门外的院落里,赵氏在门边,赵氏一见罗氏开门,低声说:“弟妹!这是在勇王府……”
罗氏对姚氏行礼:“母亲……”
姚氏问道:“让二郎出来!”
罗氏弯身:“二郎刚睡了……”
姚氏冷笑了:“睡了?!他回来竟然不见父母,直接去睡觉?!还讲不讲礼数?懂不懂规矩?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她本来就对贺霖鸿生了气,让他滚,可她一直等着钱,来打赏这些做事拖拉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但他回来竟然不来见她赔罪!看来把她说的事也早忘了!他这个儿媳妇也不听唤来见,真是反了天了!这还得了?!
罗氏眼睛里噙了泪:“母亲,二郎实在劳累……”
姚氏打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没法生养,就凭着张脸拈酸吃醋!你让别人听听,谁家的媳妇七年后生不出孩子还不让夫君抬妾?!你还骗人!倒卖光了家产!现在报应来了吧?!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更不要颜面了吧?”她真烦死这个媳妇了!原来是个花瓶,骗她!变得这么难看!现在敢不听话了!在这里骂骂她正好坏了她的名声,日后好休了她。
罗氏哭了:“母亲……”
赵氏也流泪:“母亲!二弟妹一向孝顺……”
姚氏法令全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叫什么孝顺?我早该休了她!”
罗氏哭着,但是哽咽着说:“母亲……若是说休弃,必须是我的夫君才行……”
姚氏叫:“你让他出来!出来!我看他敢不听我的?!”
贺霖鸿睡得死过去了,打雷都听不见。
姚氏以为贺霖鸿心虚,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更加气壮,指着罗氏道:“你给我滚回你的娘家去!”她对赵氏说:“去给罗家送信,让他们来接人!这么个不生养的媳妇,败光了家产,又不敬公婆,我们贺家可要不起!”
赵氏哭着劝:“母亲,岂能如此?二弟妹与贺家共过患难……”
罗氏那时为了不让贺霖鸿休她,使劲闹腾过,此时闻言哭着摇头:“我不回去,死,我也要死在我夫君的身边!”
姚氏骂道:“你夫君赌掉了家产!我还没跟他算这个账!让他把那些钱都找回来!”
罗氏哭泣着:“母亲,那些家产有何用?就是还在,不也被抄光了吗?”
姚氏真急了,“你还敢犟嘴?!一句句地顶我?!家产抄光了还能拿回来!现在到哪里去拿?你偷了我的嫁妆卖了,竟然还有理了吗?!跪下!不然我就磕死在这里!”说着,就做出要撞头的架势,赵氏忙去阻拦,“母亲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