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庄主凑到木板前,从缝隙处往外看,笑着说:“看来他们真往那边去了!”
另一个人坐下来,也歪着头看:“裕隆帝挺听话的呀!”
孤独客说:“洛水门离这里最远,让他们走呗,如果勇王不进城,那个门也得关,他们再接着走吧。”
雨石听明白了:“勇王还没有进城?!”
关庄主回头笑:“当然,不然我们这么折腾干吗?逗着你们玩儿?”
雨石要哭了:“那勇王……那勇王没进城可怎么办?”
孤独客对着雨石摇头:“你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呀!”
雨石看了下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贺云鸿,着急地说:“勇王今天进不了城,我们公子怎么办?还会被行刑吗?”
露着膀子的行刑人将衣服穿好,一呲牙:“会呀!我这不在这儿呢吗?!你看!我是行刑官哪!”却是杜轩。
雨石急得真流眼泪了:“你是个坏人!你方才捅了二公子!”
杜轩得意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刀,长把,刀刃锃亮,向雨石晃晃:“对!就是用这把刀捅的!你仔细看看!这可是有人特意让人做的!还要用来剐你家公子哦!”贺云鸿睁了眼,看向杜轩的刀。
雨石哭着看其他人:“你们……你们不说说他吗?!”
大家笑了起来,关庄主掐着嗓子,学个女子的声音对杜轩说:“对!我得说说你!你真是个坏人呀!”
杜轩发现了贺云鸿的目光,就很凄凉地对雨石说:“你咋能说我是坏人呢?!我冤枉啊!”说着一翻手,握刀对着自己,猛地将刀扎入了自己的肚子,外面只余刀把。雨石惊叫起来,杜轩脸色悲催:“我……我不服……我要一死来证清白……”噗通,侧卧在地。
雨石吓得爬过去,推杜轩:“你醒醒啊!”杜轩不动,雨石抬头看大家:“他死了?!”
人们笑,关庄主使劲咳嗽了一下,用哭腔唱道:“喂呀!我滴……”
杜轩挣扎着抬起些头说:“别说丈夫!我有老婆了!”
关庄主又咳了下,小声说道:“小孩子,还想当丈夫?”他接着唱:“犬儿啊!”人们大笑起来,关庄主皱着眉,对着杜轩做了个兰花指:“……叫一声,我的儿,我心伤感,为娘我,为了你,卖了钗环。可谁知,你依然,喜去赌场,到如今,被刀刺,倒在路间……”
人们笑成一片:“唱错了唱错了!为爹才对呀!”“老关,真像!”……
杜轩又睁开眼,见雨石含着眼泪,茫然地看他,就使劲将刀把往肚子里插:“他唱得……没我好……你还说我是个坏人吗?”他幽怨地对雨石眨巴眼。
雨石虽然觉得不对,可也吓着了,胡乱地说:“你……你……就先算不是……不是吧……”
杜轩不满地睁眼:“到底是不是?!”
雨石不知所措,指着杜轩喊:“别闹了,他怎么办呀?!”
一个衙役呸了一声,说道:“吓唬小孩子,可恶!”他踢了杜轩一脚。杜轩翻身爬起来,肚子里还插着刀,对雨石说:“怎么样?你还觉得我是坏人吗?”
雨石呆住,杜轩指着刀把:“给我拔出来吧!”
雨石仔细看看,没有血,抖着手稍微一拔,刀就出来了。雨石才发现刀刃缩到了刀把里,前面只剩下了一个刀尖,还一点也不锋利,原是被肌肉夹在肚子上,雨石破涕为笑,可是又哭起来:“这个时候了!你们就知道玩笑!我们公子怎么办?这是剐刑啊!勇王没回来,谁救我们公子……”
大家一阵哄笑,杜轩长叹了一声:“这是贺侍郎的书童吗?这是我们山寨淳朴的烧火小弟啊!”他一按刀把,将刀刃滑出,插回自己的腰间。
贺云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孤独客眼角瞥了下贺云鸿,笑着对雨石说,“你这孩子,怎么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
雨石不听,抹着眼泪说:“你说了什么话?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如果勇王不来,我们在这里木头房子里能躲多久?没吃的没水,皇帝会再回来把我家公子杀死的!”
众人一点都不同情他,都呵呵直笑:“多好的孩子!”“这么实诚的孩子才会忠心护主。”“救不出来你公子,你跟着我得了!”……
孤独客笑着对雨石缓声道:“我问你,如果现在,皇帝和你家公子,只能一个人活,你会杀死谁?”
雨石不哭了,眨着泪眼张嘴结舌,他当然不想让公子死,可是要是说杀死皇帝,他可不敢……
孤独客微笑,“你不敢说吧?你可记得我昨天说的,有人心疼就会天崩地裂吗?我跟你说,如果今日你们公子和这个皇帝中,得有一个人死,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你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