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愤怒地说:“什么保护?!不在京城,我的孩子就都称乡下人!能有什么好亲事?!”
杜轩笑道:“我可听说,夫人有一次从京城回来,马车都被砸了,现在夫人还想住在京城?天子脚下……夫人胆子不小呀。”
孙氏明白了,咬牙道:“那个贱人……”
孙承功看凌青,杜轩也摸着胡子笑:“凌男爵,你的夫人好厉害!竟然称当今陛下的义姐……”
凌青举手狠狠地给了孙氏一个耳光。方才孙氏打了凌青那么多下,凌青也就是满脸的血条子,可是凌青对孙氏这一记耳光,就把孙氏打翻在地,嘴里流出鲜血。
孙氏惊愕地看凌青,“你……你打我?!”
三个儿子方才只在一边发抖,此时都跪在地上,凌小姐也跪了,一起哭了起来:“父亲!母亲!”
凌青脸色铁青,指着孙氏说:“你……你……”
孙氏眼泪流下来,歇斯底里地说:“我就骂她!怎么了?!贱人……”
杜轩说道:“太平侯,你可为证?我回京去跟贺侍郎提一句……”
凌青抬腿一脚踢了过去,孙氏大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头发飞散,龚嫲嫲等人都哭着过去扶。
大门处,一帮丫鬟婆子扶着孙承功的母亲走了过来,孙承功对母亲行礼说道:“母亲要稍候一时……”
孙氏缓过气儿来,一抬眼正见那个神情畏缩的老妇人,骂道:“老贱人!……”
孙承功一挥手:“绑了!把嘴堵上!”几个军士过来,将孙氏绑了,还把嘴给堵了。
孙承功对凌青说:“她的母亲是个疯子,现在天天被关在屋子里。凌男爵莫怪我无礼,她看着失了心,不该让她继续发狂。”
凌青神色凄凉,虽然才四十多岁,可是却露出了老年人的懵懂表情。
杜轩说道:“太平侯不必过虑,您这是救了凌男爵一家的性命了。”他看向凌青:“爵爷也该明白太平侯的好意,爵爷新被降级,夫人就信意辱骂陛下的义姐和偏爱的武将,可见夫人对陛下没有半分敬畏之意!陛下新登帝座,心性和善,但谁不知道,贺侍郎,哦,现在该是贺尚书了,却是极不易相处,对陛下维护万分。他要是觉得该为陛下讨回些颜面……当然,我得记得将这些事告诉他……”
凌青看向杜轩,“你是……”
杜轩笑着行礼:“在下杜轩,是梁将军麾下军师。”
凌青愣住,他这一路一直躲在车里,根本没与人交往,自然不知道杜轩这个人。
凌青艰难地说:“还望杜军师海涵,内子……的确是神志不清……”
杜轩笑着点头:“我看着也像,这癫狂之病,怕是要从母传女了,哦,凌男爵,我要见贵府李嫲嫲一家,请凌男爵帮忙。”
凌青面露疑惑,杜轩说道:“请将人带来,带着卖身契,我自会告诉凌男爵其中内情。”
凌青对在被捆起来堵了嘴的孙氏旁急得抹泪的龚嫲嫲说道:“去把李嫲嫲一家带来!”
龚嫲嫲才要问,凌青喝道:“快去!”
龚嫲嫲忙去了。孙氏的三个儿子跪行到孙氏身边哭,大儿子频频乞求地看凌青,可是凌青现在心绪茫然烦躁,对他的眼神一点没在意。
军士们从后面抬着箱笼穿过前院出府门,将箱笼放在街边。门外百姓们围了一片,指指点点。
孙承功的母亲畏畏缩缩地开口:“六郎啊……”
孙承功吸了口气,对凌青说道:“你带着夫人和家属今夜去住客栈吧,我给你三天来搬东西。”
凌青点头:“多谢太平侯。”他过去与孙承泰走得近,对这个妻舅从不搭理,现在再凑近乎已经晚了。
孙承功对小八说:“跟他们说,东西不用送外面了,就堆在这门内的院子里。赶快打扫出一个院子,先让老夫人住进去。”
小八答应了,颠颠地去告诉大家。
过了一会儿,龚嫲嫲带着李嫲嫲一家从内院走了出来。李嫲嫲惊恐地看着军士们来来往往,身穿绸缎的三个公子和一个小姐跪在地上哀哭,夫人被绑着,嘴里有布,疯狂地在摇头……
方才后院突然来了许多军士,吵吵嚷嚷地让人离府,说安国侯府换主人了。李嫲嫲和两个媳妇匆忙地收拾了包袱,挽在胳膊上,大媳妇抱着小孙子,李嫲嫲拉着大孙子的手,二媳妇抱着孙女,几个人刚刚离开了自家住的院子,龚嫲嫲就来叫她了。
龚嫲嫲问道:“你做了什么事?!”
李嫲嫲使劲摇头。有人去找了李大郎和李二郎,一大家子人心惊肉跳地被带到了凌青面前。龚嫲嫲将几张卖身契给了凌青,凌青转手交给了杜轩。
杜轩看了看,问道:“这是李嫲嫲一家?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