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哭了半天,抬头问:“你……母妃呢……”
柴瑞向孤独客使眼色:“就来了。”
孤独客忙起身出去,匆忙地走出门,到了宫辇处扶着小柳下了宫辇,搀着她往里走,一边说:“我们先去看一眼太上皇,你只需跟太上皇说,娘娘就要过来了……”
小柳欣喜地笑:“是吗?!娘娘往这边来了?!”
孤独客点头:“是的……正……正往这边来……”
他半拉半扯地将小柳扶入里间,小柳一见老皇帝就哭了,行礼道:“陛下!您受苦了,娘娘就过来……”
老皇帝流着泪点头:“好……好……”就着柴瑞手里的碗喝了几口汤。
小柳抹着眼泪:“陛下,您不知道,娘娘她……”
孤独客一拉小柳:“走,咱们去迎娘娘。”小柳马上点头,随着孤独客到了外间,孤独客低声说了句:“小柳姑娘,真对不起……”小柳还没来得及扭头看他,孤独客用手从后面一点小柳后脑的一个穴位,小柳身体一软,倒在了孤独客怀里。孤独客横抱了小柳,低声对守在门边的小蔓说:“就在这里找个地方,让她睡一会儿。”
小蔓领着孤独客出了殿门,到院子里的侧殿中,指了宫女休息的床铺。孤独客放下了小柳,对小蔓说:“你守着她,她一醒就来叫我。”
小蔓点头,担心地说:“郎中,这事,瞒不了多久的。她一旦发现了……”
孤独客叹气:“那时,我再想办法。”忙赶回寝宫正殿。
寝室里,老皇帝喝了一碗汤后,就累得要闭眼,柴瑞说:“父皇,您先睡会,母妃来了……”他呜咽着说:“儿会叫您。”
老皇帝咳了一声,闭上眼睛含糊地说:“瑞儿,贺相……好可怜……”
柴瑞马上说:“父皇,儿会善待贺家。”
老皇帝哼哼着:“爱妃,你来了……”就又昏睡了。
柴瑞将老皇帝轻轻放下,抹去脸上的泪,孤独客进了卧室,收拾了医箱,背着医箱出来。柴瑞也跟着出了内间,问孤独客说:“郎中,父皇如何?”
孤独客看了看那些低头看地的御医们,说道:“太上皇方才喝了些汤水,这是好事。若是过了今明两日,伤口不那个……感染,太上皇能醒来,就该是有望。”
柴瑞皱眉,跟着他出来的余公公小声说:“陛下,他们方才说晚宴已经备下了,朝官和将领们在宫里,流水席一直到了宫外,凡是参战助战的人,都有份吃食。娘娘说她为陛下摆了主席,陛下也去吃些东西吧。”你可别累垮了。
柴瑞点头,他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必须去露个面,就对孤独客说:“我去半个时辰就回来。”
孤独客忙行礼说:“我与众位御医都会在这里守着。”
柴瑞又对余公公说:“你留在这里。”
余公公躬身:“是,陛下。”
屋里的人都行礼,柴瑞示意石副将与他一起走,两个人匆忙地离开了,余公公送他们出门,一直到外面廊下。
柴瑞和大太监不在屋里,才有一个御医凑到孤独客身边,将孤独客拉到了角落中,低声说:“郎中真觉得有望?”
另外一个御医也过来,在孤独客耳边急切地私语道:“太上皇已灯尽油干,加上刀伤近了心脉,不过三日了,郎中岂能如此误导陛下?!”
孤独客缓慢地说:“能拖一时是一时吧。”众人一听也明白了,柴瑞丧母才四天,这个时候如果说老皇帝要没救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御医们不再诘责他,大家都默默地坐了,余公公又进来,走到孤独客身边看他,两个人没有说话,孤独客叹了口气。余公公眼里有了泪意,去寝室门口站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太监们一队入内,给大家端上了晚餐。
门口进来了两个人,走向孤独客,孤独客一看,是韩长庚和杜方,忙起身小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韩长庚也放低声音回答:“是陛下让我们过来守着的。”
三个人坐下,先吃了晚餐,然后悄声交谈。
韩长庚问:“听说贺侍郎下城去救了姐儿?”
杜方点头:“是,他见姐儿落马,从城墙上坐吊篮下去的。”
孤独客说:“他的旧伤全都裂开了,血把衣服浸得沉甸甸的。”
韩长庚特别严肃地说:“那我得跟姐儿说说,他们得复婚哪!”
杜方很严肃地捻须:“正是这个理儿啊!”他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贺侍郎拥抱着凌欣的事,但是城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早晚得传开。
孤独客长叹:“我也觉得是,贺侍郎对姐儿是痴情,可是,你们都没见过贺老夫人,那是个刻薄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