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赶紧同意:“是啊是啊!他可不是个耐克的人!我与他一回门,他就大病一场!您再看看我干的事吧,回城洗了个澡,害他受了苦刑,他下城去救我,伤口迸裂。那夜肯定还没好,又让我撞昏了。大侠,您不觉得我应该离他远点儿吗?人说若是旺夫的人,拉一下手,对方就好了,像我这种克他的,一见面,就让他受伤啦!”
孤独客皱眉沉思:“还真像这么回事!”
凌欣放心了,说道:“所以,大侠,还是别让我过去了。”她坚决不能去见贺云鸿!
孤独客拿出一小瓶药水递给凌欣,对小蔓说:“端水来。”扭头问凌欣道:“你怕贺侍郎?”
凌欣将药瓶放在嘴前,匆忙地说:“反正,我就是不想去见他……”
孤独客阴阴地笑了:“敢随军出城去救太上皇的梁姐儿,竟然怕去见贺侍郎!呵呵呵!”
凌欣脸微红,将苦涩的药水皱着眉喝光了,把药瓶递还给孤独客,说道:“大侠!您真是好心人!见我不能咽丸药就给了我药水,大侠,妙手仁心哪……”
孤独客长叹:“巧言令色,礼下于人,都是要求我办事的。”
凌欣对孤独客眨眼低声说:“您就帮我道个谢,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进城的,算是一伙儿的吧?我是不好意思去……”
孤独客看凌欣,凌欣躲闪着孤独客的目光说:“您怎么这么看我?有些吓人呐。”
孤独客微叹,小蔓给凌欣送了水,孤独客对凌欣说道:“姐儿,人不能骗自己。”
凌欣大口喝水,把苦味儿冲下,将杯子还给了小蔓,等小蔓离开了,凌欣看着孤独客说:“总是有个先来后到的,我……我跟您说过……”
孤独客说:“那个蒋旭图?”
凌欣一惊:“您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孤独客眼神移开,说道:“你迷糊的时候说的。姑娘,我跟你说,他不是个好人……”
凌欣说:“不要说!我不想听!”蒋旭图是她心底的柔软,她不能拿出来随便与人谈论,更不能让人说他坏话!
孤独客收拾医箱,语气随便地说道:“你过去说会让我见一眼,可别忘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的鼻梁如何?前额如何?眼角如何?有耳垂吗?”
凌欣发愁:“我还没有见到过他!……额,陛下如何了?”
孤独客盖上箱子说:“表面看,比上次是好了太多了,那时对夏贵妃,谁都不许去灵堂,只一个人守在那里,到现在夏贵妃的灵柩还停在宫中。这次陛下还能拢住心神。太上皇已然发丧,陛下披麻戴孝,率皇子朝臣们守灵跪拜,该是能如期出殡。现在戎兵围城,肯定不能到城外皇陵,应是放在在佛寺。”
凌欣问:“这不是挺好的吗?可您怎么说是表面上?”
孤独客摸下巴:“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一般来说,人要发泄出悲哀,才能复原。陛下那夜哭过后,就一直很守礼有矩,但是我有时看他的眼神,里面有种……”
凌欣接口问:“抑郁?”
孤独客慢慢点头:“是吧,就是种勉强。”
凌欣皱眉,也叹气道:“谁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城外怎样?”
孤独客说:“赵将军、轩哥儿、杜兄、韩兄他们都来过,要见你,我都让他们回去了。他们说现在城外戎兵加强了巡逻,还有……”他停下。
凌欣追问:“还有什么?”
孤独客说:“戎兵将那日我们在城外战死的将士和被捕杀的平民尸体,都头脚分拆,成排晾在城外,十分残忍。”
凌欣皱眉:“这是迁怒……怎么还有平民?是那些没逃掉的民工?”
孤独客眨了两下眼睛,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当然是迁怒,这该是他们头一次吃了亏。”
凌欣思考着:“他们的大军该是快到了。”
孤独客回答:“想来是,他们觉得胜券在握了,自然不会留情。赵将军将那些使节的尸体也扔出去了……我来看看你的腿。”凌欣伸出小腿,孤独客看了看布条说:“看着没有渗出什么来,就不动它了,让它慢慢长好吧。”他站起身,“我现在去贺侍郎那里,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凌欣摇头:“若是你见了余公公,能不能让他有空来见我一下?”
孤独客应了,凌欣起身送行,孤独客背着医箱离开了。
小蔓端来了粥,凌欣喝了些,觉得很累,就又躺回床上,尽量不去想贺云鸿,而是计算云山寨应该到达京城的时间,怎么算,都还不会很快到来,何况梁成还要在京城附近配制火药。她没有接到城外的任何报信烟花,城外戎兵已经占据一月,周围村庄尽遭扫荡,不排除她那时安排的哨点都被端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