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些大顺军余部,让关中迅速安稳下来。dangyuedu.朝廷又从四川前后调拨了两批粮食,加以赈济。
秦牧一路上看到,百姓虽然还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至少已经没有易子而食,到处饿死人的现象了。
社会也很安定。毕竟遭受了那么多年灾荒和战乱,人心思定,加上大秦赈灾力度比较大,自然不会再有多少愿起来作乱。
前往西京长安的路上,秦牧问起陕西事务,宋献策说到人口问题时,感慨万端地道:“万历六年,不计大量的隐户,陕西行省人口有4502067人,如果连隐户一起估算,臣估计当时陕西人口至少有550万以上。但经过这些年灾荒战乱,人口损失极为严重。
臣巡抚关中,首先就是重新统计人口,制定户籍,划分田地。如今各县基本统计完了,合共起来,整个陕西余下的人口不足130万。较万历年间,五去其四矣!”
秦牧听了之后,心有戚戚焉!
这是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数字。如果万历六年陕西就有550万人。那么连这几十年出生的人口一起算,光是陕西一省,明末陕西一省死亡人数就有近500万,实际等于六个人中死亡了五个。
要知道整个二次世界大战,全世界死亡人数也不过四到五千万,可见这组数字之下,包含着何等惨烈的景象。
秦牧由衷地发出一声长叹:“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秦王,由于人口稀少,百姓耕种不了那么多。整个陕西行省现在大部份土地只能丢荒,这对控制西北其为不利。臣建议从江南迁民,以实关中。”
现在南京人口两百万,苏州那样的城市也有百万之众。而陕西一省之地,现在才130万人,确实是太稀薄了,有些地方只怕是数十里无人烟。
而西北的稳定,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关中,不光是人力兵员。还有粮草补给,关中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也难怪宋献策急着要迁民充实关中了。
“迁民之事,本王回南京之后再从长计议。”
人口锐减的何止是关中一地,整个北七省。人口死亡超过五成,中原许多地方同样是数十里无人烟。与东汉末年,曹操所说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景象相差无几。
秦牧想了想说道:“官府要鼓励百姓多生育。每生一个孩子,可划分若干土地予民户,若是百姓无力抚养。官府要承担起抚养的责任,按新生儿的数量发放口粮。”
“秦王,由地方官府发放新生儿口粮,这一点可行。给新生儿划分土地则有些不妥,如今给各家各户划分的田地,已经是他们耕种的极限。再多划分田地,他们也无力耕种,只会加重他们的税赋负担。”
秦牧说道:“这一点可变通一下,新划分给新生儿的这部分田地,十年或十五年内免税即可。”
这倒是可行,反正那些土地荒着也是荒着,早点划分给百姓,或许还能让他们拼命多耕种一些。想到此,宋献策也没有再反对。
秦牧向李定国问起河西战况,李定国答道:“秦王,目前河西兵力太少,凉州以西,虽然已主动归附大秦,但甘州等城,目前实际都只有两三百人马驻守,必须尽快增加兵力才行,否则河西一但有变,这点兵力实不足以掌控局势。”
秦牧听后点点头,紧急与司马安等人榷商调兵之事,调兵其实不难,关键是补给。
秦牧与宋献策等人一边商议,一边前行,到达西京长安时,满城军民皆出城迎接,站于道路两旁绵延数里,气氛颇为热烈。
远远望去,长安城墙高大巍峨,明初统一全国后,朱元璋命令各府县普遍筑城。朱元璋以为“天下山川,唯秦中号为险固”。还派太子朱标入秦,有意在关中建都。西安城就是在这个建城的热潮中,由都督濮英主持,在唐皇城旧城基础上扩建起来的。
扩建后的城墙高四丈,顶宽四丈到五丈,底宽五丈到六米,城墙每隔四十丈修敌台一座,突出在城墙之外,共有敌台98座。
全城还建有马道11处。城墙四角都有突出城外的角台。角台上修有较敌台更为高大的角楼。城墙上外侧筑有雉堞,又称垛墙,共5984个垛口。
最初的城墙完全用黄土分层夯打而成,最底层用土、石灰和书快汁混合夯打,异常坚硬。后来又将整个城墙内外壁及顶部砌上青砖。
历经两百多年的风雨和明末的战火洗礼,整座城仍旧巍峨耸立,与雄浑的西北大地浑然一体。秦牧车驾的到来,给多灾多难的关中大地,屏添了一抹亮色。
这些年来,关中饱受灾荒和战争摧残,民间普遍弥漫着一股抑郁、悲伤的情绪。
秦牧率六部大臣而来,车驾辘辘,旌旗猎猎,护驾兵马黑衣玄甲,刀枪如雪,铁蹄铮铮,震动了八百里秦川,那股凛冽之风,扑面而来;
这让关中百姓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支横扫的大秦铁军,穿越千年岁月重回到了雄浑的关中大地。
这一景象,让关中悲情的民气为之一振,那凛冽的大秦雄风,让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禁淌下了热泪。
这三秦故地,所有与大秦相关的印记,突然间都被唤醒过来。巍峨的秦岭,风飞云涌。八百里秦川,细浪翻腾;
骊山之巅,那个无比高大,足以让千年伏首仰望的身影,仿佛又在仗剑遥指东方,那黑色的大袖一展,遮天蔽日,横扫宇内。
那是秦王,是平定天下,促成宇内一家,让书同文,车同轨,造就了华夏两千年大一统局面的秦王。
前来迎驾的百姓中,不知道是谁喃喃自语了一声:“大秦.......大秦回来了!”这一声自语,瞬间激活了人们血脉中那股丝丝传承不息的秦人因子,听,赳赳老秦在西风中怒吼!
“大秦回来了!”
“大秦回来了!”
“秦王!”
“秦王!”
一浪又一浪的呼喊声,从迎驾的百姓口出发出,声浪越来越大,直上九霄,回荡四野。
西风猎猎,战马惊嘶,秦牧一身黑色绣金龙的王袍,腰悬着宝剑,站到车辕华盖下;
辘辘车声中,秦牧对伏倒满地的百姓疾声大呼道:“秦王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关中的乡亲们,本王知道,你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心里在太多的酸楚和血泪;
但是,大家万不可忘记,咱们脚下站着的是三秦故地;咱们的先祖曾从这里出发,席卷天下,铸就了两千年华夏一统的局面,这是后来者无数丰功伟绩都难以比拟的。
咱们应该怀着一颗荣耀之心,坚定地从苦难中站起来,挺直腰干,让刚烈的大秦雄风重新吹遍三秦故地,让祖先的英灵欣然看到,我们没有被苦难击倒,乡亲们,站起来吧!从苦难中,站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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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大祀黄陵
秦牧在西京稍事休息两日,便率军民愈万,浩浩荡荡北上中部县,并正式颁旨,改中部县为黄陵县。
秦牧这次祭陵,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就颁旨诏告天下,所以影响非常大,不少人从外地赶来观礼,让祭陵的场面更大浩大。
到达黄陵县之后,秦牧与司马安等文武官员,首先斋戒三日。
待选定的祭陵吉日来临,又沐浴薰香,峨冠博带,一丝不苟。从县城前往黄帝陵的道路上,新铺上了一层黄土,以清水洒润。
道路两则,衣甲鲜明的秦军将士相护,旌旗猎猎,华盖仪仗齐全。另有三百六十人组成的乐工奏礼乐为前导,隆重而庄严。
秦牧的车驾之后,是阿济格、多铎、范文程、孙之獬等两百多名俘虏,全部赤着上身,负着荆条,双手反绑,累累如珠。
这些曾经或是凶残,或是狡诈,或是无耻之徒,此刻,全成了秦牧献给华夏先祖的祭品。
阿济格等人在北京早已被折腾得生不如死,但此刻,当得知自己真的要成为祭品之时,还是神色惨白,丧然若死,深秋的寒风吹在赤条条的身上,一个个冻得鼻青面紫,瑟瑟直抖。
黄帝陵位于县城以北两里的桥山之巅,桥山有沮水环绕,群山环抱,四周古柏成林,幽静深邃。历朝历代对保护黄陵古柏都很重视,宋、元、明都有保护黄陵的旨意或通令,满山柏林约八里方圆,六万三千余株。
山下有大路可通山顶直至陵前。山下立一石碑,名为下马石,上有“文武百官到此下马”字样。
历代君臣祭陵者,均须在此下马,步行至陵。秦牧让侍从重新帮着整理衣冠之后。怀着虔诚的态度在下马石前走下车驾,率领文武百官步行至祭坛前。
祭坛上,已安置黄帝神主于上帝神主之左,在黄帝神主前,也陈牛、羊、豕三牲及其他祭器以及相应的祭品。
在庄严肃穆的礼乐声中,礼官郑重其事,先请上帝神主至神坛,再请黄帝神主至神坛,整个过程礼官每个动作都必须恭恭敬敬;
秦牧与文武百官神态庄严,恭立于神坛之下。他们身后的三军将士,万千百姓,无不屏住呼吸,无一人敢乱动,或是喧哗。
接着是峨冠博带的秦牧登上祭坛,给上帝神、黄帝神主上香,并奠玉帛、进俎,也就是进献盛放着牛羊等肉食的礼器。
庄严肃穆的礼乐声停下,秦牧与文武百官毕恭毕敬地面向祭坛跪下。祭坛下成千上万的军民也纷纷跟着跪下,在礼官的唱礼声中,郑重地行叩拜大礼。
叩拜礼毕,由秦牧跪念祭文。此时谁也不能起身,全部面向黄帝神位跪听祭文,山风吹拂,松涛阵阵。秦牧跪在坛前,手捧祭文,大声朗诵:
赫赫始祖。吾华肇造,胄衍祀绵,岳峨河浩。
聪明睿智,光被遐荒,建此伟业,雄立东方。
世变沧桑,中更蹉跌,越数千年,强邻蔑德。
琉台不守,三韩为墟,辽海燕冀,汉奸何多!
胡尘遮天,衣冠沦丧,人执笞绳,我为奴辱。
懿维我祖,命世之英,涿鹿奋战,区宇以宁。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华夏,让其沦胥。
牧等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
频年苦斗,备历险夷,亿兆一心,披荆斩棘。
还我河山,卫我衣冠,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经武整军,昭告列祖,实鉴临之,皇天后土。
所在人屏息听着,秦牧朗诵之声回荡在山间,松涛和应,天籁梵唱;云天苍苍,洛水泱泱,三军静默,万众思潮起伏。
遥想先祖荣光伟业,再思时事艰难,几曾衣冠沦丧,参与大祭的万千军民无不感慨万端,怆然而泪下。
当年蒙元入主中原,华夏全境沦陷,但至少还能勉强保存衣冠,这次满清南侵,山河破碎,满地膻腥,泱泱华夏,大半国土的生民被迫屈辱地剃发易服,顶着金银鼠尾化为夷狄,想到这些,面对黄帝始祖,谁不是心绪万千,热泪沾巾?
读祭文毕,秦牧起身,众人才能跟着起身。秦牧转身面对万千军民,从祭坛望下去,旌旗漫漫,人头攒动,宽广的祭坛前,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许多读书人都是千里迢迢赶来,眼中还含着热泪。
成千上万双目光注视着秦牧,山风吹拂着他的峨冠博带,衣袂飘拂不定,秦牧徐徐展开大袖,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对我说:曾经有一条大鱼,生活在北冥那个地方,它化作一只巨鸟,在天地之间翱翔。巨鸟那垂天之翼,虽九万里亦可扶摇直上。
曾经有一个人,他乘着五爪金龙,带着风雨雷霆来自九天之上,从双脚踏上苍茫的大地那一刻起,他不畏艰难险阻,开山通道,血战涿鹿之野,扫平了万里河山,划野分疆,制定法典,开辟了华夏五千年之辉煌。
这些年,当我望着漫天胡尘遮住了华夏的天空,望着雪亮的屠刀下,被迫剃去头发,打起辫子的身影。总会有无尽的酸涩冲上喉头,总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呼喊:记得吗?你的祖先叫炎黄!”
当“炎黄”两个字从秦牧口中呐喊出来,下面的三军士卒,万千士民,无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秦牧接着道:“这些年来,我华夏大地,多灾多难,明皇虽励精图治,然殿堂之上,奸臣当道,为一己之私,打击异己,不择手段;四海之内,烽火连绵,萁豆相煎,生灵涂炭。以至于让鞑虏趁虚而入,奸淫掳掠,血洗中原。
更有范文程、孙之獬、吴三桂之流,为鞑虏出谋划策,毁我衣冠,屠我生民,甘作奴才走狗,为虎作伥。
今日,秦牧前来祭拜华夏始祖,心里怀无上的敬意、以及,无限的愧疚。是我们这些子孙不肖,使华夏蒙尘,使祖先蒙羞!”
祭坛前的哭声更大,山间数万株松柏,随风起伏,如人叩拜,一股愧疚而肃穆的气氛,在山里间弥漫。
秦牧霍然拔出巨阙剑,遥遥一指,喝道:“把献予先祖的祭品押上来。”
秦军士卒立即把多铎、阿济格、范文程、宁完我、孙之獬等两百多个光着上身的俘虏押上来,这些人一个个脸无人色,便是杀人如麻的多铎,也是瑟瑟发抖。
“献祭!”
秦牧怒吼一声,秦军士卒那雪亮的大刀挥下,两百多颗头颅滚落在地,这些曾经践踏蹂躏过华夏大地的罪魁祸首,终于在华夏先祖英灵之前伏法。山风猎猎,松涛如怒,铁与血的味道弥漫在风中.......
秦牧不再多看一眼,回身面向灵位,再次跪下,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