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卖儿卖女、饿死街头的人越来越多,各种抢劫、盗窃、杀人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使民怨沸腾,怨声载道。kakawx.
黄连山熟悉地转过几条街,来到吉王府西侧玉狮巷湘中武馆前,若是以前。湘中武馆里总是人声喧闹,满院都是舞刀弄枪的弟子,以及慕名前来拜访牛氏兄弟的各路江湖豪客。
但现在,武馆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悄静,门前两株老槐树落叶积满了门前的台阶,也无人打扫。
见此情形,黄连山心中不禁一紧,他来的目的是游说牛氏兄弟做内应的,若是这兄弟俩出了什么事。他可就白跑一趟了。
呯!呯!呯!黄连山拍了半天门,才有一个老仆前来开门。
一盏茶功夫之后,黄连山好歹在后院见到了牛氏兄弟中的老大牛万山,势易时移,老友见面不难免一番唏嘘感叹。
“牛大哥,不是说大西王禁止抢掠,善待长沙百姓吗,牛大哥门庭何至冷落至斯?”
“善待城中百姓?唉!”牛万山感慨万端地答道,“黄老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城中大户被强索资财,乃至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己,为兄这湘中武馆也被搬空了,三餐还是靠弟子们接济着;
普通百姓因物价腾贵。忍饥挨饿,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啊!如今再继续让一群弟子在这儿武枪弄棒的话,指不定惹来什么祸事呢。为兄早已闭门谢客,若不是黄老弟远来相访,为兄还真不会开门呢。对了,这兵荒马乱的,黄老弟怎么会往长沙跑呢?”
“牛大哥,小弟我也不瞒你,此来长沙,小弟是有求而来。”
“黄老弟,你我相交多年,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有什么话就请黄老弟直说了吧。”
“你到底想干嘛,就不能跟我说说吗?”红娘子满带着期盼问道。
秦牧回给她的只是淡然一瞥。
“我算想明白了,你想偷袭长沙。”红娘子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自得,反而更加惊诧莫名。
树林里,两千多人正在略作休息,吃些干粮喝点水,这一路急奔而来,人不离鞍,打着叛军的旗号连夜从上粟城外掠过,直到天亮时分,才进这林子休息一会儿,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疲疲,但又带着一种亢奋的状态。
“你有病?”秦牧不屑地答一句,三口作两口地啃着手上的煎饼,吃到一半,不禁想出巧儿这丫头,不知她在赣州还好吗。
“你才有病?”红娘子冷叱。
“长沙城高墙厚,守军众多,凭我这点人马去偷袭长沙?你说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从上粟往南去是萍乡,走咱们这个方向是去浏阳,浏阳过去百里就是长沙,你不是去偷袭长沙,怎么会走这条路?当我是傻子吗?”
“呵呵.......”秦牧笑了,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你本来就是傻妞一个。
红娘子恨极,忍不住便要动手,只是这个家伙身上总是隐藏着太多让她欲罢不能的秘密,包括那个还没弄到手的破筒子,包括他带这点人马凭什么就敢去攻打重兵把守的长沙城。所以她最后递出的不是鞭子,而是一块烤肉。
“哪,给你的。”
“本官不吃嗟来之食。”
“你.......好心没好报,老娘下次拿来喂狗你也休想沾一口。”
红娘子张口闭口老娘的,让秦牧莫名有些反感,你大姑娘一个,自称什么老娘,这不是作贱自己吗?秦牧把煎饼大口咽下,连多看她一眼也欠奉,径直起身找蒙轲等人议事去了。
红娘子火气难平,将那块烤肉狠狠扔到了树丛里,心里却象打翻五味瓶似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十丈开外的大树后,刑老七和鬼三跳靠坐在树干上,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鬼三跳悄声说道:“我看红姐有些不对劲哎。”
“你现在才看来,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刑老七点点头。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虽然不懂,但这诗听着就有气势,红姐对那些有骨气的读书人一向很尊敬,姓秦的行军打仗有些门道,这诗也会做,对穷苦百姓也不错,老七,你说红姐该不会是喜欢上姓秦的了吧。”
“现在应该不会,但这样下去就难说了,那姓秦的老是冷着一张脸,红姐还有事没事就往姓秦牧跟前凑,这苗头确实不对,万一那姓秦牧态度好点,还就真保不准了。”
“那咱们得劝红姐赶紧离开才行。”
“怎么劝,她说的那什么望远镜不是还没弄到手吗?”
“不就是一个破筒子,我看红姐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接近那姓秦的。”
“红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劝不了,要劝你去劝。”
“我,我能劝我早劝了。”
树林的另一边,霍胜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大人,咱们这次行动关键在快和密两个字上,让红娘子这伙人这么跟着,怕是不妥吧。”
秦牧皱了皱眉说道:“此事我来处理,到目前为止,有苏谨带人在前头猎杀,咱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随着离长沙越来越近,接下来就难说了,你们可有什么妙策?”
蒙轲想了想说道:“大人,此地离长沙还有一百四十里,按咱们的迅速,不用一天一夜时间就能到达,这一带山多林密,人烟稀少,趁咱们行藏还没有暴露,我建议在此休整两个时辰,然后再全速赶赴长沙;
按此而行的话,过浏阳时,天大概也黑了,从浏阳到长沙这段路程走的就是夜路,这样应该能最大程度避免咱们的行动提前暴露,只是一夜之间,要赶十里路,这难度可不小。”
霍胜说道:“,浏阳到长沙的路相对好走了,跑死几匹马,掉队几个人,这问题不大,问题凌战和黄连山至今没有回信,这万一内应不起效,咱们就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长沙城下,也是没用啊。”
秦牧沉着地说道:“就按蒙将军说的办,至于凌战他们,就算夺不到城门,在城中放几把火,添点乱我相信他们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咱们的行动不提前暴露,到时大不了把所有火药堆上,炸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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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神兵天降破长沙
秦牧两千三百人马,一人三骑,用两天两夜时间急奔四百里,途中置上粟、浏阳两县不理,皆是一掠而过,到第二个晚上四更时分,离长沙城已经不二十里。
如果是真正的骑兵,且一人配备三骑,在平原地区一天时间奔驰四百里也不奇怪。
但秦牧这支人马不是真正的骑兵,而是一群“放牛娃”,而且从万载到长沙这一路上多是人烟稀少的穷山恶水,道路难行,这种情况下用两天两夜时间就能突击到长沙城外,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秦牧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少战马累死,咬牙坚持的士卒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一千新编的青壮掉队者超过四百人,秦牧只得留下李式收拢这些掉队的人马。
世间之事,有坏的一面,往往就有好的一面,人烟稀少的穷山恶水让秦牧付出沉重的代价,但也给他这次突击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加上有苏谨在前头猎杀敌人的信使,秦军在夜色中突进到长沙城外二十里时,长沙城里的叛军还一无所觉。
吉王府东街的仁通分号里,灯光全无,但依稀的月光下,却是人影绰绰,这次凌战带来五十人都集中在了后院里,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夺取东门。
凌战和黄连山从房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与二人一同的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浓眉大眼,国字脸形,身材魁梧步态沉稳,他就是牛氏兄弟中的老二牛万川。三人边行边小声地交谈着。
“湘中武馆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凌将军放心,我湘中武馆两百弟子及同道中人,将由我大哥带领,走木棉小巷赶往东门。还有一百人分成十个小队,各带火油、炸药等物,到城中两处军营附近放火,拖延叛军增援东门的时间。”
牛万川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凌将军,吉王府虽然防守比较严密,但想潜进去放把火还是可以办到的,叛军大掠湖广,从附近州县掠来的金银财宝和粮草物资大多集中到长沙来,存放在吉王府里。咱们若是在吉王府也放上一把火,张文秀肯定要调来大军全力扑救,这样就能牵制住张文秀大量兵力。”
牛万川不说金银财宝还好,提起这一茬,凌战那里还肯这么干,他冷笑道:“谨慎点虽然没错,但也别太高看张文秀这三万人马了,不过是些拉起来不到一个月的乌合之众而已,一但城内四处乱起。咱们成功夺下东门接应大军进城的话,刘文秀再多一倍乌合之众也没用,不过是多赶几只羊而已,吉王府就不用放火了。”
牛万川虽是武林中人。却也知道,大军遇到夜袭,一但出现崩溃,就是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再多的人也凝聚不起来;
何况张文秀这三万人马虽不贬当初投降的长沙守军,但大多数是新招募的青壮。连军阵都还列不整齐,一但遇到夜袭,很难形成有效的抵抗。于是牛万川便也没再说什么。
凌战接着说道:“倒是东门那边,能不能干掉城楼上的警哨才是关键,一但被叛军提前察觉,事情就麻烦了。”
牛万川一抱拳说道:“凌将军放心,如今整个湖广都落在叛军手里,再没有官军能威胁到长沙,城上的守军日常防守一向很松懈,我那弟子身手还行,为人也算机警,干掉几个警哨当不成问题。”
“那就好,但愿一切顺利。”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正有些心焦,院中那株百年古松上传一阵率率嗦嗦的声音,但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树上滑下来,用激动而压抑声音向凌战说道:“凌将军,烟花,看到烟花了。”
凌战跨步上前,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急声问道:“看清楚了吗,可是三前三后,共六朵烟花?”
“凌将军,正是三前二后,共六朵红色的烟花,小的绝对没有看错。”
“好,大人的人马终于到了,大家立即按原定计划行动,快,小心别提前暴露行动。”
东门城楼上,今夜余老四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些酒肉,把两队共计二十个负责巡夜的警哨都叫了来,大伙怕上官发现,也不敢打火把,借着依稀的月光蹲城垛下吃喝;
余老四自幼跟随牛万川习武,身手不错,张献忠进城后,开仓放粮,大肆招募兵马,牛万川的弟子中,包括余老四在内共有三人成了光荣的大西军,可惜今夜只有余老四派得上用场,因为只有他是负责看守城门的。
二十个巡逻的警哨此时已经“醉倒”下了大半,余下的几个也昏昏沉沉的,眼看支撑不住了,这下余老四心反而坐不住了,这警哨都放倒了,若是城外大军不能及时到达,时间一久,他这里只怕遮掩不住啊。
心焦的余老四在城头不时张望着,当看见城外几里处升起六朵盼望已久红色烟花时,他不禁轻击了一下手掌,回头正待向剩下的几个的巡哨继续灌酒,却见几人已全部倒在地上,他在酒里加了料,这些人是不会轻易醒过来了。
城内凌战与牛万山各率一路人马,专选些偏僻的小巷向东门急奔而来,在巷口处遇着前来接应的余老四,然后大家迅速摸进城门处的窝铺;
窝铺也就是俗称的藏兵洞,守卫东门的叛军都睡在里面,这将近五更时分,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鼾声如雷,凌战他们如同鬼鬼般摸进去,一个个叛军在梦中被送上西天;
凌战与牛万山近三百人马已经做好强夺东门准备,现在能在无声无息中顺利夺下东门,让大家都庆幸不已。
长沙城东,秦牧身边还余下一千九百人,看到东门回应的烟花后,秦牧忍住心头的喜悦,大吼一声:“举火!”
随即,一大片火把连成一条火龙,向长沙东门卷去,吊桥已经放下,城门已经洞开,冲到东门的秦军在这刻感觉这两天所受的苦都得到了补偿,还等什么,冲!
近两千人马就象一条火龙冲入东门,街道两边的门窗在夜色中一个个地开启,不时传出一声惊叫之后又飞快地关紧;
也怪不得百姓人如此惊恐,秦牧近两千人马脸上都涂上了油彩,在火光下显得狰狞无比,看上去就象一群地狱放出来的恶魔。
秦牧率军冲到吉王府时,守门的一队叛军还如梦初醒,看清这群“恶魔”的面容时,和街边的百姓一样,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惊叫着撒腿就跑,苏谨的骑兵一个冲杀,便倒下大半。
“炸开!”秦牧指着吉王府的大门急吼一声。
轰!一声巨响在夜色中传开,惊天动地,吉王府的大门瞬间被炸飞,这声爆炸声就象是信号一样,城中各处随之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一个个火头跟着冒起,将长沙城照亮了,也将满城熟睡中的人惊醒了。
秦牧大吼一声:“冲,活捉刘文秀!”九百人马大喊着杀入吉王府,苏谨的骑兵则在王府四周的大街飞驰,猎杀王府中逃出的鱼儿。
刘猛、蒙轲各带五百人分赴城中东西两个军营,城中的爆炸声此起彼落,火光四起,还有一阵阵锣鼓声,鞭炮声,如同大军在放枪一样,整个长沙城沸腾了,到处是惊叫声,哭喊声,还有盲目奔跳的人影,牛万山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人在夜色中不停地大喊:
“官兵杀进城了,刘文秀被杀了。”
“官兵把长沙城包围了,张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