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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离实际了,自从出征以来,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不免滋生出一些自傲自大的心里来。89kanshu.但仔细想想,事实正如秦牧所说,十万新拉起来的新兵蛋子,正面作战。还真不见得是张献忠的对手呢。

  秦牧自个其实早就想过了,中原是四战之地,如今赤地千里。不可能立足;

  关中倒是不错,关中多出劲卒,兵源不成问题,但关中也是几经战乱,一样残破不堪,而新兴的满清不是朱元璋面对的那个腐朽的蒙元,除非生产出克制骑兵的步枪来,否则想一下子灭掉满清是不现实的,那就是说会有一个比较长的对抗过程,而残破的关中提供不了对抗满清的财力物力,加上一个富庶的四川还差不多;

  但这也只是想,现在李自成往关中去了,张献忠也极有可能西走四川,自己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去和别人争夺这些地方,就算争得下来,也没有时间发展了。

  甚至就是江南,也没时间去占了,目前别的不用想,安心经营好湖广和赣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蒙轲此时却说道:“大人,你想安守湖广、赣南,只怕也未必能如愿,孙传廷惨败,关中落入李自成手中只是迟早的事,左良玉攻打咱们倒是积极,对叛军却是畏之如虎,至今滞留大治一带不敢西进,放眼整个大明,眼下只有大人一处连连告捷,并成功收复湖广大部,皇上只要还想保住大明江山,就必然不会让大人在湖广闲着,到时圣旨一道道的下来,大人是发兵还是不发?”

  诸葛敏接口道:“蒙将军所言甚是,大人,圣上为了笼络大人,加官进爵定是少不了,但这官爵也绝不会白给大人,令大人追敌击贼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必然会给大人头上扣顶大帽压着,大人既然还是大明的臣子,就得给圣上以及自己保留几分脸面,否则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杨慎这时说道:“大人,湖广之地水陆平阔,无山水之险可为依恃,自古未见失武昌、荆州而能守湖广者,而襄阳处于武昌、荆州上游要冲,襄阳失,则武昌、荆州不保,因此,要守武昌、荆州,必先守襄阳。大人有意经营湖广,则武昌、荆州和襄阳必须掌握在手,否则经营湖广不过是镜花水月。”

  杨慎所说的这一点秦牧是同意的,南宋时期,襄阳就是抵抗蒙古人的战略要地,襄阳保住了,大江以南才得以安稳,后来蒙古人一破襄阳,南宋再无险可守,迅速崩溃,前车殷鉴不远,襄阳的重要性秦牧自然也知道,只是.........

  何亮这时说道:“要守湖广,先守武昌,要守武昌,先守襄阳,这固然不错,但凡事须量力而行,好高骛远反而容易祸起萧墙,眼下湖广未定,大人手下士卒未经训练,贸然北上,实为取祸之道。大家不要忘了,咱们与左良玉已成仇寇,与张献忠又是死敌,如今襄阳在李自成手里,先不说能不能拿下襄阳,纵然侥幸能拿下,也不过是为自己树一大敌罢了,到时大人四面临敌,凭借十万新募之卒,各位以为有几分胜算?”

  “吃进肚子的才是自己的,本官一向信奉这个道理。”秦牧突然冒出这一句来,让在坐的人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意,秦牧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才接着说道,“但前提是,吃进肚子的你有能力消化才行,否则会闹肚子的。武昌、荆州、襄阳,将来一定要取,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先保住岳州以南就行了。各位不必多言,先说说怎么保住湖广吧。”

  李源抢先说道:“大人,圣上的旨意不难应对,好比左良玉,圣上多番下诏催战,左良玉至今仍滞留大治一带没有西进,大人到时也只须采取拖字诀即可,实在拖不过去,浏阳俘获的六万叛军,可稍加整编一下,遣一员大将统领前去追敌也无妨,倒是如何掌握住湖广有些麻烦;

  如今湖广各州各县的官员多由大人临时任命,大人若能出任湖广巡抚,这些问题则迎刃而解,只是大人出任湖广巡抚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朝廷为了笼络大人,也不可能把大人调往他处任职,眼下赣南巡抚正好出缺,若卑下所料不差,朝廷九成会让大人接任赣南巡抚一职,以便大人能遵旨击贼;

  但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大人管不了湖广,而现在胡广各州县的官员虽然是由大人任命,但毕竟时日尚短,一但湖广巡抚何腾蛟回来总揽会军政,各州县的官员为保官位,至少有部分人背离大人这是可以预料的,此事不得不提前拟定对策才行。”

  “这有什么可想的,大人回赣南的话,铁定有不少龟孙子背叛大人。”刘猛突然噗哧一声,狠狠地说道,“但要是大人不回赣南的话,借他几个胆子,我倒看看有谁敢背叛大人。”

  何亮听完豁然开朗,不禁击掌说道:“善,刘将军斯言大善,大人,不管朝廷给大人封什么官,大人只须以追贼为名留在湖广,这样一样,不管是何腾蛟,还是谁来任湖广巡抚,都不难将他架空。待时间长了,各州县的官员认清了形势,今后即便大人回赣南,也没人敢再行反复之事了。”

  这一招让秦牧很满意,他不禁多眼了刘猛两眼,这家伙满脸虬须,跟张飞有得一拼,怎么看怎么象个粗鄙汉子,但往往有些惊人之语,而且能直彻要害,经他这一噗哧,广湖的事可谓是迎刃而解。

  枪杆子出政权,军队方面,秦牧肯定会死捏住不放。

  一直让他头痛的是民政方面的事情,毕竟满清就要南下了,所有军队必须得脱产训练,才能尽快练成精兵,这样一来军队就得靠地方来供养,地方官员都背叛了,所谓的经营湖广也就成了空谈。

  按刘猛的办法,不管朝廷封什么官,他都可以滞留湖广做太上皇了,那么一切问题也就不再成为问题。

  蒙轲接口道:“大人,从张献忠的动向来看,他很可能远走川蜀,若真那样的话,大人也就失去了滞留湖广的理由,因此,大人还须.........”

  蒙轲没说下去,因为这话不好听,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白了无非就是养贼自重,张献忠走了,没贼了,自己可以再养一批嘛,浏阳俘获的六万大西军完全可以利用一下。

  事情差不多理平顺了,秦牧一颗心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就在这时李式亲自进来,咐在秦牧耳边说道:“大人,衙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从金陵来的,要见大人,其中有太监和东厂的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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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韩赞周的礼物

  秦牧来到巡抚衙门大堂,只见大门外停着一队两百来人的明军,和平常看到的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明军不同,这队明军虽然风尘仆仆,但盔甲极为jing良、鲜明。

  拿来和秦牧赣州兵比较的话,这支人马就象后世前的依仗兵,而秦牧的赣州兵就象整天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野战军。

  在这队明军前头,还有十来个穿着褐sè衣服,系小绦的东厂番子,由一个两颊削瘦,身材适中,眼窝深陷的太监领着。

  吕起,没错,前头这个太监就是吕起,秦牧对这家伙太熟悉了。还记得以前他那深陷的眼窝里总是象毒蛇般发着一种幽冷的光芒。这一刻再见到他,秦牧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十指。

  外头的吕起大概是看到了秦牧的这个动作,扑嗵一下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爬过来哭道:“秦大人,秦大人饶命啊,当初在金陵,我与秦大人无怨无仇,并非有意为难秦大人,那全是韩公公”

  “嗯?”秦牧几乎忍不住笑起来,踏前两步俯视着他调侃道:“吕公公,常言道十指连心,当初吕公公吩咐人给本官上挟棍,本官疼啊,疼得半条命都没了,至今我但凡看到棍子,就会心惊胆战的,以后拿什么打儿子都伤脑筋啊。吕公公,你说呃,对了,刚才吕公公是说当初给我上挟棍不是你的意思,全是韩公公的意思对吗?”秦牧说着这,扭头向外头的东石番子笑道:“你们说说,当初给本官上挟棍,是吕公公的意思,还是韩公公的意思呢?”

  那十来个东厂番子面面相觑,一声也不敢吭,趴在地上的吕起面sè苍白,冷汗直流。

  这时带兵的那个将领上来给秦牧施了一礼,含笑说道:“秦大人请了,末将徐永顺受南京镇守太监韩公公所托,给秦大人送来两个人,韩公公说秦大人见着人之后,自会明白韩公公的心意。”

  徐永顺看上去将近二十岁这样,身材硕长,身上有贵族弟子雍容华贵的气质,秦牧多打量了他两眼,不置可否地说道:“湖广战乱未平,徐将军一路行来想是经历了不少艰险,有劳了,徐将军快请。”

  徐永顺笑道:“不急,秦大人还是先看看韩公公给您送来什么人吧。”说到这徐永顺瞟了吕起一眼,嘿嘿笑道,“秦大人自称xing格直爽,恩怨分明,韩公公给秦大人送来的第一个人,秦大人已经见到了,还有一个,秦大人一定想不到。”

  徐永顺稍一示意,两个小太监连忙去把两排士兵之间的那辆马车帘子掀开,秦牧抬头望去,只见车内坐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一袭浅紫sè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牡丹,胸前彩绣并蒂莲;

  三千绸缎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一对牡丹衔珠七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金蕾丝烧蓝白玉绢花落在中间、粉sè的裙摆摇曳着美丽的光华,

  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清晰的五官,水sè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倾国倾城的绝sè脸上略施粉黛。远远望去像坠落人间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徐永顺再次笑道:“秦大人世居金陵,只是多年来全心研习文韬武略,想必是不认得此女吧。不瞒秦大人,韩公公与在下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以把此女给秦大人弄过来,秦大人可千万莫辜负了韩公公与在下一番美意哦,呵呵,此女姓董,芳名小宛。想必秦大人定曾有耳闻。”

  董小宛?秦牧不禁再往车里望去,一时怔住了。

  当初算计秦牧的两个人中,侯方域被秦牧弄成了臭鸡蛋,连南京都呆不下去了,李香君也被他夺了过来;冒襄也曾协助侯方域算计过秦牧,现在韩赞周不知使什么手段,竟把董小宛也给弄来送给秦牧;

  不管韩赞周是不是受秦牧那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启发,这份大礼送得确实是有心了。

  车里的董小宛并不避秦牧的目光,也在望着秦牧,她的目光伤感中带着三分冷漠,清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秦牧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出,自己和路边的草木没什么分别。

  “徐将军和韩公公有心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将军请。”秦牧侧过身子作请。

  “秦大人太客气了,秦大人先请。”徐永顺脸上的笑容很明朗,一看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对秦牧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秦牧让人在衙内准备了几样小菜,与徐永顺同饮。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秦牧算是把徐永顺的身份给弄清楚了。

  中山王徐达四子名徐增寿,靖难之变时暗助朱棣,为建文帝所杀;其后代世袭定国公。朱元璋功臣中,惟徐达一家有两位公爵。徐增寿的九世孙徐允祯于崇祯三年世袭定国公爵位,成为第九代定国公。

  徐永顺便是徐允祯第三子,虽然按长幼次序轮不到他世袭国公爵位,但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徐永顺自非等闲人等可比。

  “如今这天下道路难行啊,有劳小公爷千里迢迢亲自跑一趟长沙,真是折煞本官也。”

  八角凉亭外,秋菊开得正闹,高墙外白云轻闲飘逸,阵阵秋风送来爽意,若是光看这些,很容易让人忘却这是个战火纷飞的乱世。

  徐永顺将侍侯的小丫头赶下去,自己抢过酒壶,一边斟酒一边笑道:“秦大人这就见外了吧。什么小公爷的,秦大人就别寒碜我了,家里的爵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说来在下真得佩服韩公公了,韩公公可谓是慧眼识英才啊,这才几个月,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若不是有秦大人在,这回别说江西保不住,只怕整个江南半壁都岌岌可危啊。秦大人文韬武略,小弟是打心眼里服了,的在才主动请缨,跑来长沙一睹秦大人的风采。实不相瞒,南京那金粉之地小弟也呆腻了,此番前来,是想在秦大人帐下谋个差使,秦大人放心,小弟虽然出身世家,但绝非那种只知吃喝piáo赌的软蛋,小弟自幼习武,十多年来未辍一ri,冲锋陷阵砍几个叛军脑袋,这点自信小弟还是有的,秦大人,小弟跟定您了,你就是赶,小弟也赖着不走”

  不都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进入正题的吗?

  秦牧还真被徐永顺的做派给弄得有些恍惚,这家伙,才上桌就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最后还耍起来赖皮,这哪里象出身公侯之家的人呀。

  但他真如表面上这么鲁莽吗?

  秦牧淡淡一笑答道:“小公爷瞧得起本官,本官本不应拒绝,只是本官这座小庙,只怕容不下小公爷您这尊大佛啊。”

  “放眼这天下,孙传庭刚刚惨遭大败,关中眼看不保,左良玉之流嘿嘿,不提也罢,反正小弟是瞧不上眼的,唯独秦大人这里,啧啧,两千虎贲,横扫江西湖广,张献忠几十万大军,被秦大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小弟对秦大人的景仰之情就不多说了,就算给秦大人做个守帐门的小卒,小弟也心甘情愿,反正小弟是跟定秦大人了。”

  这天下的豪门大族,绝不象表面上那样只知醉生梦死,他们对天下的大势或许看得比谁都清楚;

  秦牧算是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