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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秦牧所作所为十分可疑,但现在道台衙门除了他这个主官外,原来的辅官属吏都没了,王拱感觉自己就象被斩断了手脚的人,有力难施。2023xs.

  尽管他在军中安插了几个总旗、百户,但这粮饷由秦牧来发,田地由秦牧来分,士卒只会对秦牧感恩戴德,几个总旗、百户在军也只有被架空的结局。

  加上马永贞这个千户当初是由秦牧招抚的,俩人暗中只怕早有勾结,若是自己鲁莽行事,强行接管这支军队,指不定会有横祸飞来,想到问题的严重xing,王拱心中暗自凛然。

  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先暗中详察,理清脉络,然后谋定而动,同时加紧把道台的构架搭建起来,以免自己势单力薄,孤掌难鸣。

  道台衙门当初被一把火烧了,现在根本没法住人,王拱不得已只能先住到会昌驿所,一安顿下来,他便提笔给江西道巡按御使马明远写了一封急信,命身边的仆役火速送往南昌。

  当夜这封信就摆到了秦牧的案头,秦牧看完信后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王拱这条丧家狗至今没有被朝廷治罪,背景果然不简单,和江西巡按御使马明远称兄道弟,还提及了京中首辅陈演。

  陈演善于勾结内臣,崇祯十三年四月从内侍口中暗中得知次ri崇祯要问的问题,第二天对答如流,崇祯大喜,当即升至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从此飞黄腾达。

  十五年山东平叛有功任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期间曾因被弹劾辞官,崇祯不允,十六年,首辅周延儒被罢免,陈演接替其为内阁首辅。

  陈演才质平庸且为人刻薄,为官期间大肆排除异己,公报私仇,欺瞒崇祯,有他遮掩着,也难怪王拱身为道员,屡屡弃土失城,却安然无恙。

  王拱在信中添油加醋地上报了秦牧的种种所为,直指秦牧有谋逆之心,让江西巡按御使尽快查劾秦牧。

  秦牧看完信不由得冷笑,说到谋逆,老子还真不是谋逆,老子打算培植自己的势力没错,但绝不是用来造大明朝的反,只是不愿匍匐在鞑子脚下做奴才而已。

  王拱既然不安生,那好吧,从明天开始,有你不安生的时候,秦牧笑笑,让刘猛继续加强监视后,便独自己回后衙。

  巧儿一个人托着下巴坐在桌边等着他回来用饭,厅中一灯如豆,光线有些昏暗,见秦牧回来,小丫头轻快地起身迎来,桌上的油灯晃动之后更暗,有如鬼域。

  秦牧抬手就是一个暴粟:“丫头,你这是要拍鬼片吗?”

  巧儿吃他暴粟早已成家常便饭,虽然不疼,她还是习惯地揉着额头:“公子,什么叫拍鬼片?”

  “多点盏灯不行吗?弄得这儿跟阎王殿似的,本官好歹是堂堂的七品大员,难道只准百姓放火,不许知县点灯?”

  “嘻嘻,公子是知县,人家又不是,你不回来,人家点那么多灯会白白浪费灯油的,公子你是不知道,现在连灯油都好贵的。”

  “呃,难不成这灯油都是咱们自己掏钱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人家公款吃喝旅游、包二nǎi,我这连灯油都得自己掏钱买。同样是官,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秦牧一脸失落,不但没赢得小丫头的同情,反而听她嬉笑道:“那是狗官,公子也要做狗官吗?”

  “我不是狗官,但是衣冠禽兽。”秦牧摊摊手,感觉朱重八真够损的,弄个“衣冠禽兽”给大明的官儿,怪憋屈的,“好了,丫头快开饭。”

  巧儿见他没追究“狗官”的话,庆幸地吐了吐小香舌,轻盈地跑去把饭菜端了上来。

  “嗯嗯,丫头的手艺进步了不少,使得,使得,我要多吃一碗。”

  “呵呵........呵呵...........”

  被他这么一夸,巧儿那么机灵的人竟然变成了傻丫头,只知一个劲地傻笑,直到一个暴粟再次吻上额头,她才皱着小鼻子低头扒饭。

  秦牧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里暗叹,当初揭破她年满十四的谎言看来是个错误。

  第054章两不安生

  第二天一早,秦牧仍是闻鸡起舞,在后衙里苦练体能。这些天生活相对稳定后,秦牧又不常在身边,巧儿有些懒了,秦牧在院里已经舞得一身大汗,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

  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有些贪睡,这个可以理解,秦牧没有要求她非要和自己受这份苦的意思。

  只是小丫头觉得自己没有和他同甘共苦,很是过意不去,便提着裙裾跟着秦牧在晨曦中跑起来,跑了几步这发髻也乱了,绣花鞋也掉了,弄得象个小疯婆似的。

  气喘吁吁的秦牧停下来,指着正在捡鞋子的巧儿,没好气地哼道:“臭丫头,没事一边凉快去,凑什么热闹。”

  巧儿以为他又要赏自己暴粟,提前捂起了额头,缩着脖子,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秦牧有些心软,这丫头怪惹人疼的。

  “好了,以后学绣花吧,这个就免了,将来练得跟恐龙似的,这可怎生得了?”

  “公子,恐龙是什么?”

  “恐龙很凶猛,天下无敌..........唉唉!你干嘛,不是让你别跑了吗,臭丫头乍就不听话呢?”

  “人家要做恐龙,让别人都不敢欺负公子。”

  秦牧练了半天也没累倒,却被小丫头这一句轻易击倒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唉,我没事,只是脑袋有点晕,丫头啊,你要乖,要听话,别练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变成了恐龙,也不用别人来欺负我,我先被你吓死了。”

  “嘻嘻,才不会哩。”

  “至少我不敢再吃你怀里藏的煎饼了。”

  “那人家就改藏鸡蛋好了。”小丫头那俏丽的脸蛋莫名红了起来,眉心那颗若有若无的红痣也变得明显了一些,就象含苞yu放的花骨朵,漂亮得不象话。

  秦牧被惹得兽xing大发,将她的小脑袋一把揽过来,“噗!”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丫头,乖乖去歇着吧。”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不说话,双眸亮得象天边的启明星。

  她乖乖地坐到了檐下,看秦牧拿着那把巨剑在院中狂舞,秦牧心中仿佛积蓄了无尽的忧怨,那把巨剑被他舞得风雨不透,真个是霍如羿shè九ri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总之,院的树叶绝不是他的对手。

  住在驿馆里的王拱一夜辗转反侧,起床时哈欠连连;

  还没等他洗把脸,驿馆便冲进几十扛着锄头木棍的士兵,一个个匪里匪气,不停是叫嚷着,带头的正是马六两,院中碍眼的物什被一件件的踹翻,哗啦一片。

  王拱睡意全消,摆出官威厉喝道:“你们想干嘛?谁让你们来此撒野的?当本官不敢.........”

  “你敢!”马六两一步踏到王拱面前,俯视着他大吼一声,把王拱吓得浑身一啰嗦。“兵宪大人,这个月的粮饷什么时候发呀,兄弟们饿着肚子呢,粮饷不发下来,兵宪大人总不能让兄弟们人吃人吧?”

  “嘿嘿,吃人也无妨。”

  “当官的平ri里山珍海味,肉甜。”

  “哈哈哈,我也想尝尝。”

  “你们要干嘛?”眼看一群兵痞纷纷围上来,一个个舔着嘴唇,不怀好意盯着自己,王拱被围在中间脱身不得,汗毛直竖,“你们想造反吗?秦知县不是刚发你们粮饷吗.........”

  马六两再次打断他道:“那秦牧是发了点饷银,不过发下来的米粮还不够兄弟们吃三天,如今军中已断粮,兵宪大人赶紧发粮,迟了营中兄弟恐怕就真得吃人了。”

  “还有兵器也要发,总不能让咱们拿锄头木棍作战吧。”

  “还有被服,瞧瞧老子这衣服破得鸟都漏出来了,他娘的当官的个个锦衣玉食,咱们却成了叫花子,这还有天理吗?”

  “打死他,打死这些狗官。”

  “干脆咱们再反他娘的......”

  二三十个兵痞群情汹汹,推推攘攘,王拱被推倒在地上,还被踏了几脚,他那断腿本来就没好,再被这么一踩,顿时痛得杀猪似的惨叫不断;

  他带来的几个随从冲上来要救他,只听乒乒乓乓一通响,几个随从全被干翻在地,拳脚象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一个个被打得惨不忍睹,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呼嚎。

  “住手,你们快住手,本官会尽快筹措粮草发给你们的.........啊.........本官说话算话,一定给尽快筹措给你们..........噢..........啊........”

  “好了,兄弟先停手,这狗官当初吃空饷,贪污了无数银子,没准他真能拿出粮饷给咱们。”

  “马大哥,你真信他呀?”

  “这狗官能信吗?反正他今天拿不出钱粮来,老子就不走了,兄弟们,你们不饿吗,走,先看看有什么吃的再说。”

  一伙人七嘴八舌,叫嚣不停,就象土匪进村,纷纷冲入房内翻箱倒柜,见吃的就往嘴里塞,见值钱的就往怀里揣,连王拱的衣服都没放过,除了官服外,所有常服都被哄抢一空,房内一片狼藉,有如台风过境,这回估计王拱连买煎饼的钱也没人。

  哄抢完之后,这些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赖在驿馆里等着王拱拿钱粮,万般无奈的王拱差点没给马六两一伙人下跪。

  “你们冷静些,冷静些,本官一定会尽快给你们筹措到粮草的,你们这么闹下去,本官也没法办差,大家先回去吧,本官保证三ri内一定把粮草送到营中,一定送到。”

  王拱心中已经恨不得把秦牧连骨头给吞了,他不傻,岂会猜不到此事背后是秦牧在搞鬼,但这种猜测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他现在又能把秦牧怎么样?

  眼下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明智的做法无疑是先忍气吞声,一切等脱身后再说。

  “钱粮。”马六两等人答他的就两个字,拿出钱粮来一切好说,拿不出来,饿急了把你烹了吃。

  王拱想离开驿馆,不让。

  跟马六两来闹饷的人中,有些就是当初会昌千户所的士卒,当初王拱等人吃空饷,放高利贷,把许多军户逼得家破人亡,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跟着马永贞杀官造反的。

  现在王拱落到他们手上,新仇旧恨一挤涌上心头,若不是来前得了马永贞的吩咐不许把人弄死,估计王拱已经变成一团烂肉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拱被他们来回折腾,饭没得吃,水没得喝,连茅厕也不让上,屎啊尿啊全拉在了裤裆里,王拱差点没被逼疯。

  现在别说算计秦牧了,若能早些结束这种非人的折磨,让他叫秦牧爹他都愿意了。

  秦牧这边也不安生,把自己折腾得jing疲力竭的他刚刚沐浴更衣,还没来得吃早饭,衙门前的鸣冤鼓便响了起来;

  衙门前的大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除非有重大的冤情,若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你也去敲鼓鸣冤的话,那你下场会很惨,重则发配充军,轻也要受杖刑。

  也正因为鸣冤鼓不能乱敲,一但敲响,按规定衙门里的主官必须立即升堂问案。

  第055章大姑娘上花轿

  秦牧这边也不安生,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的他刚刚沐浴更衣,还没来得吃早饭,衙门前的鸣冤鼓便响了起来。

  按明制,鸣冤鼓一响,官员必须立即升堂问案,秦牧顾不得吃早饭,穿戴官帽公服之后,匆匆来到大堂。

  吴旺财带着两班新招的衙役已各持水为棍,肃立大堂两则。

  “升堂。”

  “威武!”

  话说秦牧到任后,就要面对全县的灾民,分田分地,赈济灾民,安定军心民民,这比什么案子都重要,所以这么多天,他还没升堂问案过,今天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吴旺财与两班衙役终于有机会喊堂威了,个个放开喉咙,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秦牧耳膜被震得生痛,不禁横了吴旺财一眼,吴旺财自知惹祸了,那黑痣上的一撮毛不由得颤了颤。

  “堂外何人击鼓鸣冤?还不速速将人带上来。”

  “是,大人。”

  吴旺财快步出去,很快带进来.........一群人,的确,和秦牧预想中的一个人相去甚远,吴旺财带进来的确实是一群人,有十一二个之多。

  “堂下何人,因何击鼓,还不速速报来。”

  秦牧怀疑自己被朱重八附身了,染上了仇富心里,一见吴旺财领进常来的人衣着鲜亮,都是些乡绅,话语之间顿时露出一丝不耐烦的味道。

  “草民吕谦拜见县尊大人...........”

  “草民张用拜见县尊大人。”

  “草民赵三山拜见县尊大人。”

  “行了,行了,一个一个来,吕谦,你先说,因何击鼓,有何冤情?”

  “回县尊大人,草民是珠兰镇南田村人,家中原有良田六千三百二十亩,叛贼作乱时,草民举家逃往赣州,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叛乱平定,草民匆匆返乡,却不想家中良田竟被不法酷吏强行分掉了,县尊大人,您可要为草民作主啊。”

  秦牧神色一整,终于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十二个,秦牧一扫余下的十一个,颔首问道:“你们也都是因田地被侵占而来告状的吧?”

  “回县尊大人,正是,县尊大人可要为草民等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