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审的,交给江宁县、或者应天府就行了,但因这案子是秦王交办的,白铁也不敢等闲视之了。89kanshu.
李隐忍着屁股上的刺痛答道:“回大人,草民只是个木材商人,不经营银铺。那三江银铺不是草民开的。还请大人明查。”
“大胆刁民,进了本官这刑部大堂,竟然还想使奸耍滑,你要是和三江银铺没有一点关系。会放心一次将几万两银子存进一个新开的银铺里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把银子存进三江银铺。只是因为店东胡三答应给草民一厘利息,草民家中世代经商,薄有积蓄。手上有些余钱便存进去了。大人,草民只是在三江银铺存了些钱,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啊,大人明察秋毫,草民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你存进银子,取出宝钞,是何道理?”
“大人,这也犯法吗?”
这确定不犯法,按理这还应该鼓励。从白铁调查所得,李隐与三江银铺的胡三确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将银子存进三江银铺,第二天去提取相应的宝钞;
在民众普遍不信任宝钞的情况下,他这么做虽然有些异常。问题在于,朝廷明文规定银子和宝钞都是合法货币,人家存银子,取宝钞,这确定不犯法,你也管不着。
之前白铁也提审过三江银铺的胡三,胡三所有家产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前几天却突然去租了间门面开起了银铺。众所周知,开银铺要有很强的经济实力才行。
但凡开银铺的人,谁不是家财万贯?
胡三这样的人跑去开银铺,这本身就很诡异,但在堂审的过程中,胡三却振振有词,说自己钱少开银铺又不犯法,答应给李隐一厘利息,让他把银子存进来,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
至于那些拿宝钞来兑换银子的人,也都是你情我愿,这就象拿铜钱兑换白银一样,汇率高低从来都是随市场行情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
他们自己愿意拿一贯宝钞兑换九钱银子,那是他们的事,谁也没逼他们。
总的看来,胡三和李隐的行为都充满了不寻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问题就在于,即使人家有内幕交易,但表面上却没有犯法,你也找不到证据。
见李隐果然狡辩,白铁冷冷一笑道:“别以为这样本官就奈何不了你,你可知道,你犯的不是一般罪,胡三败坏大秦钞法,你为从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李隐,知道为什么不是江宁县,或者应天府审你,而直接提你到刑部大堂吗?若是一般的小罪,你根本没资格进本官这刑部大堂,到了这田地,你若还心存侥幸,以为工部那个人能护着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本来很镇定的李隐,一听到“工部”两个字从白铁口出说出,顿时大惊,脸色剧变。
白铁紧紧盯着他,见他表情有异,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这就象一场赌博,他使诈,冒险说出“工部”两个字,如果诈对了,李隐必定方寸大乱,若是没诈对,恐怕再想李隐开口就难了。
李隐是木材商人,是目前宫城所用木材的最大供应商,工部主官营建、采购事宜,李隐能拿下这笔巨大的采购生意,极有可能与工部官员有暗中交易。
而且白铁全面查过李隐的底细,他是个比较纯粹的商人,除了有生意关系的工部官员之外,他和其他官员都没有往来,这才是李铁敢于拿“工部”来诈他的原因。
李隐天人交战,大冷天里额头上直冒汗,他咬了咬牙说道:“大人,草民.....草民供应皇宫所需的木材,是凭着优惠的价钱拿下购销合约的,并没有营私舞弊之事,请大人明查。
胡三那里,真不关草民的事,草民只是贪图那一厘的利息,才把钱存进三江银铺的,至于提取宝钞,是因为草民外出采购木材时,为携带方便,所以才要宝钞。”
“李隐,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一厘的利息,以你的家底,会眼巴巴的把数以万计的银子存进一家刚开张、且没有什么交情的银铺里去?李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你就等着国法严惩吧,来呀,把他押下去,把胡三提上堂来。”
李隐一看白铁似乎根本不介意他交不交代,反而慌了。
想到直接被拉到刑部大堂来,事情肯定是十分严重,他实在无法承受那种压力,连忙挣扎着说道:“大人,草民......草民招了,求大人从轻发落.......”
白铁示意衙役停手,不动声色地说道:“还不从实招来,若有一句虚言,罪加一等。”
“大人,我说,我全说........大人,草民做了半辈子木材生意,这次能接下皇宫的木材生意,真的是因为草民的要价比较低,实在不是靠行贿得来的,本来事情一切顺利,前两天.........”
“前两天怎么了?”
“回大人,前两天突然有个自称周定的人找到草民,对草民说,如果还想做皇宫的木材生意,就按他说的把银子存进三江银铺,然后提取大秦宝钞。
草民与别的商人交割货款,都是通过汇通银行转账,提取大秦宝钞对草民影响不大,只要再存进汇通银行就行了,是以草民就照做了。”
“那周定是什么人?”
“草民不清楚。”
“不清楚你会照他说的做?到此你还想蒙骗本官!”
“大人,草民真没骗您,草民真不知道这周定是何许人,所以草民派人跟着他,发现他与.......他与工部郎中邓中南的管家在茶楼里饮茶,草民.......草民知道的就这么多,大人,草民全招的了,真的全招了。”
“那周定长得什么样?住在何处?”
“回大人,周定住在何处草民不知,此人三十多岁,身高七尺左右,国字脸,浓眉方嘴,其他的......其他的草民真的不知道了,大人啊!”
白铁眉头紧皱,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基本猜到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落在这个周定身上,而这个周定很可能用的是假名。
很显然,有人让这个周定出面,就是为了不想事情牵连到自己头上,由此可知,想凭李隐模糊的描述找到这个叫周定的人,恐怕很难。
“来呀,请画师,根本李隐的描述,把周定的画像画出来。”
ps:感谢华夏~黄帝的厚赏,感激涕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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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多事之冬
邓中南一进家,家里的莺莺燕燕又围上来。“去去去,通通给我滚!”邓中南冷着脸大喝一声,惊得群莺乱飞,花枝零乱。
“张喜!张喜呢?”邓中南接着对门外大吼。
老管家张喜闻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老爷。”
“张喜,那韦大业呢?”
“老爷放心,老奴已经让他回湖广避风头去了,老爷,韦大业用的是假名,官府没那么容易找到他的,只要他不被抓住,这事就牵扯不到老爷头上来。”
“你知道个屁。”邓中南在堂中来回踱着步,神色变幻不定,他想不通,三江银铺的事怎么会直接捅到刑部去了。
金陵城内划分为两县,分别是江宁县、上元县,城南属于江宁县辖下,城北划归上元县。上面还有一个应天府。
按常理,三江银铺就算出事,也应该先由上元县审理,江宁县审理不了,再递上应天府审理。
而无论案子是在江宁县还是在应天府,在对方找不到真任实据的情况下,邓中南都有信心摆平。
现在案子跨过江宁县和应天府,直接进了刑部,白铁那个人软硬不吃,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这还是其次,白铁虽然铁面无私,但一向秉公执法,在没有证据有情况下,不会屈打成招,胡乱咬人。
问题在于这件事一到刑部,基本就等于是直达天听了。
万一秦王起了疑心,就算没有证据,自己这辈子的仕途也完了。这才是邓中南担心的事情。
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好的法子破解,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你付过耳来。”
“老爷有何吩咐?”张喜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
邓中南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厉,附在张喜耳畔轻声说道:“最好让韦大业彻底消失,如今事情闹到了刑部,万一他被抓住,事情便再难以挽回。”
“老爷,这......”
“嗯?”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根据刑部尚书白铁上报,三江银铺的东家胡三根本就是个傀儡,受一个叫周定的人指使,开了个银铺。为的只是二十两银子的酬劳。
而木材商人李隐也是受那个叫周定的人要挟,为了保住手上的生意,才将银子存进三江银铺。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李隐悄悄派人跟踪周定后,发现他与工部郎中邓中南的管家张喜在一起喝茶。
但是这条线索到此也断了,周定这个人消失了。
没有周定这个人。就算李隐的说的都是真的,但凭他的一面之词。而且只是看到周定与张喜在一起喝茶。这远远不足以定邓中南的罪。
秦牧本来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有白铁出马,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没想到这事竟成了无头公案。
秦牧冷冷一笑,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让黄连山过来。”秦牧对韩赞周吩咐道。
韩赞周匆匆派人把黄连山叫来。这事本来秦牧不想用夜不收的,但现在有人在他喉咙上插了根刺,不拔不快啊。
“秦王,不知有何吩咐?”
“查一下工部郎中邓中南。他一天吃几粒米都给本王查清楚,本王就不信了,他嘴巴就擦得那么干净?”
“喏。”
秦牧突然对朱元璋抱以了深深的理解,有些事,光是走法律程序还真不行。
而且对内自己似乎太仁慈了,以至于在京师也有人敢乱来,不敲山震虎一下是不行了。
黄连山才离开御书房一会儿,兵部书尚书何亮就匆匆赶了过来,一施完礼便说道:“秦王,根据职方司主事东方盛送回的情报,鞑虏正从山西转运大批粮草前往开封,臣以为此事不同寻常;
正所谓三军未动,食草先行。鞑虏此举,极有可能是准备在冬季向我淮南地区发起大规模反攻;
秦王,鞑虏惯居苦寒之地,夏季炎热,鞑虏南下常因水土不服而染病,冬季反而是他们下南的最佳季节,此不得不防啊。”
“大批粮草?鞑虏竟然能从山西得到大批粮草?”这让秦牧颇为疑惑,据他所知,山西多年来,也常是灾荒不断,加上连年战乱,哪来这么多么粮草?
“秦王,东方盛曾两度率部准备劫粮,但鞑虏防守周密,东方盛不但未能成功,还损失了不少人手。”
何亮答非所问,在他看来,鞑虏怎么能从山西弄来这么多粮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前段时间鞑虏因粮草不继而不得不放缓的攻势,很快就会改变。
秦牧平静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庐州和淮安各增派一万兵力吧,还有粮草武器,这些由你兵部去安排即可,咱们是内线作战,不必惊慌,本王相信蒙轲他们的能力。”
“秦王,清流关是京师北大门,是不是........”
“不必,就让红娘子守着吧。”
秦牧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细细观看,清军既然把粮草运往开封,说明他们的主攻将会是在东线,现在淮河以南的凤阳府仍掌握在清军手中,也就是说,他们的兵力可以直趋滁州的清流关,威胁金陵。
直取首脑,这也符合军事常理。
而且,现在淮安、滁州、庐州三个战略要点中,也只有滁州这个点兵力最薄弱,就看清军会不会选择主攻清流关了。
这其实不是什么高深的阴谋,但是诱惑力很大,如果是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的人,往往就会无视所谓的阴谋,认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都不堪一击。
“对了,有关于多铎的情报吗?”
“这正是臣要说的,从传回的情报看来,多铎的病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还汇聚了一大批勇将,有螯拜、巩阿岱、锡翰、阿山、佟图赖、李永芳、孙得功、夏承德、祖大乐、祖大弼、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张存仁、叶臣略等。种种迹象表明,清军的冬季攻势已经是箭在弦上。”
秦牧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襄阳方面受的压力会比较小,把李过及其所部调到霍山来吧,何尚书请看,若是不带辎重,从寿州经淝水走大别山东麓的霍山、英山、可穿插到武昌。”
经秦牧指出,何亮深感不无可能,目前武昌兵力不多,那一带又治理得比较富足,敌军不带辎重快速穿插,也能就地打粮。
如果说金陵是大秦的首脑的话,那么武昌就是心脏,此地万一被困,北面的武阳关、襄阳立即就会失去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臣这就是发调令。”何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在他只有四十上下,精力还很充沛。
或许,这真是个多事之“冬”,何亮前脚刚走,黄连山又来了。
“秦王,福建有变,刚刚接到消息,十月二十二日,隆武带着曾后准备逃往广东,被郑芝龙追回后囚禁于福州行宫,黄道周多次求见受阻之后,带着两他招募来的两三千人马冲入行宫,企图救出隆武;
然黄道周的人马不堪一击,被郑芝豹迅速击溃,黄道周被俘。经此一事,福建人心惶惶,不少地方官员弃官而逃,只是仙霞关和分水关被郑家军把守,过不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