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嗓门,林灿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喊完,看了一眼还在呆滞状态中的叶以萱,“下面是不是很热闹?”
叶以萱可能是吓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灿走过去:“那你也下去凑一个热闹呗。”然后抬起脚,一脚把叶以萱踹下去了。
“啊!”
叶以萱就叫了一声,然后就没声了,八成张嘴就喝了不少水,在水里翻腾起了好大一阵水花。
林灿重重哼了一声,捡起一旁的石头就扔进水里,叉着腰摆出一副泼妇的尖酸刻薄样:“小狐狸精,我林灿的妹妹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欺负,只能我欺负。”骂完,瞧见江西都不挣扎了,林灿急了,大声嚷嚷,“江西落水了!人都死哪去了?再不来你们大小姐可要去见她外公了。”
管家和保安,还有保安的狗都闻声而来。
“小姐!小姐!”
第一个扑进水里的,是保安的狗,然后三四个保安相继跳下去,朝着江西与柳是那边游过去。
管家一瞧,连忙说:“这边还有一个。”
这没眼力见的,难怪厨房刘妈说周管家是个见风使舵的,林灿走到周管家面前,指了指正在水里挣扎的叶以萱,“那个,”学着老爷子的样子,提点,“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再捞上来。”
“……”
周管家很为难,这一个两个都是小姐,哪一个出事了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周管家,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正牌的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这个别墅是姓什么的?”
“……”周管家完全傻了好吗?这才是几岁大的孩子,看看这说话的架势,难怪都说豪门大院里出来的孩子都是人精,一个一个的,都不好惹。
权衡了一番,周管家再一次见风使舵:“快,先别管其他人,把大小姐捞上来再说。”
所幸,这几位正牌不正牌的小姐少爷都没事,不然,要倒霉遭殃很多人。
管家请了家庭医生,给江西和柳是做过检查之后,便让两个孩子在一间房里吊水,正要起身去另一间房,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你是阮家的家庭医生,要守好本分。”
家庭医生犹豫,救人是医生的天职,虽然那位叶小姐也没什么大碍,但毕竟年纪小,抵抗力弱,这溺水的后处理治疗没做好,很容易感染发炎的。
“你给她看完病就去领辞职抚恤金吧。”
女孩刚溺过水,声音还是沙哑的,没什么力气,可说出来的话,简直能让人心惊肉跳。
这个孩子真只有九岁?越发像已逝的阮老爷了,处事手段干脆利索,倒比她母亲还要有主意。
当然,家庭医生成功地被威胁到了,他可不敢质疑这位小小姐的本事,毕竟,身份背景都摆在那呢。收拾了医药箱,说:“小小姐好生养着,我晚上再过来。”
“刘妈,送张医生出去。”
送?这是还防着他阳奉阴违吗?诶,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深。
隔着一条毛绒毯,柳是躺在对面的床上,江西侧着身子看他:“我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没有。”柳是一张笑脸很严肃的样子,“是那对狐狸精不好。”
他平时寡言,不爱说话,更不会骂脏,但会跟着江西喊苏凤于母女狐狸精。
江西扯扯嘴角,梨涡浅浅:“我知道,就算是我使坏,你也会帮我是吧。”
柳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是。”
江西笑了,他也跟着笑,牵动了肺部,柳是猛烈地咳起来:“咳咳咳……”
江西拧着眉头,担忧级了:“还难受?”
咳嗽声停了,柳是摇头,说:“不难受。”
脸都憋红了,他分明在忍着。
医生说,柳是因为过渡惊慌,肺里吸进的水比江西还多,很有可能感染肺炎。
林灿那时候问柳是,你慌什么,有胆子扎进水里还怕什么。
当时医生再给江西做溺水应急处理,她只隐隐听到柳是说了她的名字。
“柳柳。”
江西总是这么喊他,整个叶家只有她会这么称呼他,大概因为身份尴尬,除了时刻为难他的林灿,只有江西会与他说话,会带着他去花房里抓蜻蜓,会在他生日的时候让刘妈给他做长寿面。
柳是枕着自己的头,侧着看江西:“嗯。”
她像在抱怨:“你这脑袋真的有一百五的智商吗?”语气,有着那个年纪的娇俏纯真。
她自小便长在阮清身边,与叶宗信并不亲近,大概是因为缺少父爱,江西的性子虽温和懂事,却也十分敏感早熟,只有在对着柳是时,她会毫不设防,会笑会闹会缠着他说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无忌童言。
柳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每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我测了两次,都是一百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