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远眼覆寒霜:“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意在涪陵,可是死的却是齐阳,他筹谋多年才让齐阳倾权巫疆,如今,一朝之间满盘皆输。
他眼底,乍起了杀气。
迎着池修远的目光,云渺不闪躲一分:“云渺不知。”齐阳皇子中毒身亡,事已至此却毫无破绽,她查不到任何证据。
池修远冷笑,逼视:“毒药被换了,毒发身亡的人也被换了,投毒的你居然告诉本侯你不知?”
云渺跪下,眸中坚定不移:“大燕司药房离书,今日辰时三刻,云渺见了她,亲自将毒药与奉茶女官的名单交于她,云渺绝不敢大意疏忽,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坏了侯爷的大计。”
池修远盯着跪在地上的云渺,目光如炬,持剑,一步一步走近。
“侯爷。”飞衡侯在门外,道,“常青来了。”
合上门,常青取下面纱:“侯爷。”
池修远急切:“如何了?”
清凌的眸微微掠过地上的云渺,常青收回视线,道:“司药房离书暴毙,仵作已验尸,死因葬冢,于今日辰时一刻毒发。”
葬冢?又是葬冢!
齐阳皇子之死,仵作也验出是中了葬冢之毒,这种毒药,由麒零花炼制而成,整个三国,唯有北魏的皇陵里才长有麒零花。
所有证据,全部都指向北他。池修远骤然沉眼,看向云渺:“你还说你辰时三刻见过离书?”
离书乃司药房的六品女官,掌管整个燕宫的药材与茶艺。
云渺瞠目结舌:“不,不可能!”她睁大眼,难以置信,“今早紫竹林我分明见过她,不可能是辰时一刻死的,绝不可能!”
“一刻已死之人,如何在三刻与你会面?”
云渺红着眼,直直跪在地上:“侯爷,你信云渺,云渺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分明毒药是离人殇,分明该死的是涪陵,到底是哪里错了……
“铿!”
剑出刀鞘,池修远拔剑指向云渺,眸底尽是杀伐。
他不信她……
云渺身子一软便趴在了地上,浑身都在战栗。
“侯爷。”常青忽然喊道。
池修远如梦惊醒一般,满头大汗,手里的剑,这才缓缓放下。
常青又道:“涪陵公主认定了定北侯府是主谋,已派使臣去巫疆报丧,明日晚巫疆女皇的处令便会传来大燕,燕惊鸿会相助涪陵,明日之前,你若出不来燕京城,只怕再也走不了了。”
巫疆女皇,不日便会立齐阳为储,如今齐阳身死异国,葬冢之毒,北魏有口难辩,巫疆的怒火,必定会祸及定北侯府,只怕是要血债血偿。
池修远紧拧眉头:“燕惊鸿已经严令封锁了所有城门,城外更有重兵把手,只怕我插翅难逃。”
常青不疾不徐:“北城门子夜时分,守卫换岗之际,有半刻钟的时间。”
池修远锁眉沉吟了许久:“常青,替我走一趟左相府。”
左相啊……
终于不打自招了呢。
常青颔首:“是。”
池修远终究没有杀云渺,不知是因为恻隐之心,还是舍不得废了他的棋子,亦或,他疑心未消。
常青与云渺一同出了客栈,一前一后,沉默以对。
云渺趋近几步,忽然开口:“是不是你?”
常青转身:“你何意?”
云渺看着她,眸光灼灼逼视:“这所有变故是不是你搞得鬼?”
常青静静地凝眸,嘴角,似笑非笑。
“离书死了,也不是我,”云渺直直睃视常青的眼,一步一步逼近,“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能这样天衣无缝地狸猫换太子。常青,是不是你?”
常青淡淡莞尔:“云渺,在侯爷看来,是你。”
云渺身子一晃,忽然发笑,是啊,离书之死,多像杀人灭口,她有口难辩。
☆、定北侯:天下谋
云渺身子一晃,忽然发笑,是啊,离书之死,多像杀人灭口,她有口难辩。
今日,辰时一刻,天方亮不久,有几分冷意,灰蒙蒙的颜色。紫竹林中,有女子静候深处。
待到脚步声近了,女子转身,着了宫中女官的服饰,裙边绣以梅蕊。
以梅装点,乃六司中的司药房,这女子,正是掌管司药房的离书。见来人,离书将声音压得很低,道:“云姑娘,我侯你多时了。”
昨夜夜莺啼,辰时一刻,紫竹林见,是云渺发出的传令。
女子嗓音清凌,道了两个字:“是我。”
隔得近了,离书方看清来人白色貂绒披风下大红的宫装,曳地的裙摆,绣以金凰。
凤袍加身,这女子不是云渺,离书微惊:“常青?”细细打量一番,离书倾身行了一礼,“午时便要行封妃大典,怎是常青姑娘你来了?云渺呢?”即便是同为定北侯府暗卫,也有高低之分,而常青以十一岁之龄,便入了等级最高的刺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