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摇摇晃晃,像是希望自己快些开花才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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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珏国轮西四百六十八年,文昌十年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四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四面很安静,只能听见有人很微弱的呼吸声和一滴一滴的水滴声。lanlanguoji.
赤炎熙坐在型架前,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
“你说,还是不说?”话语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在里头,发声很轻,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是冤枉的……”刑架上,那个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发出声音。
赤炎熙闻言,将茶杯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在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赤炎熙抬头看着眼前不成人形的人,面不改色的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于是,两旁的朱奴将烤在火里的铁链拿起来,往那人身上鞭打起来。
“啊——”
“啊——”
惨叫声不断,听在赤炎熙耳朵里,却是自动消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朱凛站在一边,对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惨不忍睹,目不忍视。有些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刑架上的犯人。
赤炎熙自然注意到朱凛的反应,他缓缓起身,说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是!”
“走吧!”
朱凛闻言,立刻跟了上去!
……
……
赤炎熙走得很慢!对于这个阴暗幽长的地牢,他的样子更像是在花园散步般淡定。朱凛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朱蛊等几个朱奴。
“朱蛊!”
“属下在!”
“那个家伙要是一直不肯招,你说怎么办?”
“这……主子的意思是,用药么?”
“你说呢?”
“是,用药的话,属下最近配制了一副寒骨散,但凡吃过的人,全身上下都有感百虫侵蚀,万寒入骨之痛!不会让人死,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哦!那到时就用用看吧!”
“是!”
朱凛在一边听着如此的对话,只觉赤炎熙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要那毒药去折磨谁,更像是在说,今天吃青菜豆腐吧!哦,那就吃吃看吧!一样平淡,没有一丝情感。
眼前的赤炎熙,早已没有五年前初见那般简单率直。
他的个子长高很多,原先只是到自己的肩膀,现在已经快要和自己一般高度。
除了第一次见面,曾经看过他展开笑容,五年来,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快乐的情绪。
他退去了少年的天真,而是变得冷然,严峻,霸气不减,却让人一见到就会心生畏惧。
……
走了很久,终于走出了地牢。
刚出门,一道强烈的光线刺伤了眼睛。
赤炎熙眯起双眸,直视正午的阳光。
“主子!要去用午膳么?”
“恩!”
赤炎熙淡淡应了声,便重新往前走了。
“我们来昀州多久了?”
“回主子,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赤炎熙回过头,看着始终沉默的朱凛,“看来,赶不上今年的第一只荷了……”随即又回过了头。
朱凛先是一愣,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回到厢房,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赤炎熙坐了下来,刚拿起碗,然后又放下。
房间里只有朱凛和几个侍女。其它的朱奴都在门外守着,能始终陪同主子的,向来只有贴身侍卫。
赤炎熙看向朱凛,“你还没吃吧!”
朱凛怔了怔,随即回答道,“是!”
“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属下不敢!”
“我要你,陪我一起吃!”赤炎熙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不包含任何情绪的话语却让人不由得寒颤。
朱凛明白,这样的赤炎熙,是已经动了怒气。犹豫片刻,才缓缓的坐在他的对面。
赤炎熙寒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这才重新拿起碗。
朱凛虽是坐下,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不吃?”
“……”
“呵!”赤炎熙冷笑着,“莫非是看了刚刚的刑罚,所以吃不下东西?”
“当然不是!属下跟随主子的这些年,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刚刚的,不过是……”
“可是!”赤炎熙打断他,“你刚刚在地牢里,分明就摆出了不忍的表情!怎么?你觉得我残忍是么?”
朱凛立刻跪了下来,“属下没有!”
“没有?”赤炎熙将碗摔在了地上,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啪——”的一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朱凛!你跟了我这么久!是不是早就看不惯我的做法了?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阴险毒恶,是不是觉得,当初,要是没有遇见我就好了?恩?你说!”这一番话明明是那样激动地辞措,可说的人,依然是不波不澜,没有一丝情绪,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属下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是主子多虑了!”
赤炎熙冷哼,“是么?”
“……”
他望着朱凛许久,最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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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万籁俱寂,蝉鸣声声。
赤炎熙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总是在我的梦里出现?
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
那个白色身影,从不曾回答。只是慢慢走远,怎么,也追不上!
赤炎熙睁开眼,缓缓从床榻上坐起。
尽管疲惫不堪,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
拿起胸前的蓝石,凝望良久。
这不是净月石么?为什么带着它,自己还是睡不好呢?
这个问题已经想了无数遍,却从未得到过答案。
“朱凛!”
他低喃着,声音很小很小!可是门,立刻就开了。
朱凛走进来,小心的把门关好。一丝烛光照进黑暗的内室。
赤炎熙抬起头,只见朱凛缓缓走进内室,一手拿着烛台,另一只手中还拿着食盒。
朱凛将食盒与烛台放在桌上,再一层一层的打开食盒。
赤炎熙从床上走到他身边,“这是什么?”
“回主子,这是夜宵!”边说边整理,“您晚膳和午膳都没用,所以……”
一双白玉筷子递到了跟前。
赤炎熙看着筷子,却没有去接。
“我有让你准备么?”
“没有!是属下自作主张!”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吃的!”说罢,就回身要离开,而朱凛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赤炎熙回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朱凛,你好大的胆子!”冷然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朱凛将赤炎熙拉回桌前,然后自己单膝跪地,“属下,恳请主子多少吃一点!”
赤炎熙沉默片刻,坐了下来。
“好!我吃!但你要陪我一起吃!”
“……属下,只带了一副碗筷……”
赤炎熙冷笑着,“那我,喂你吃!”
“……”
“你先坐下来!”
朱凛起身,坐在了赤炎熙身边。
赤炎熙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却不含乐意的弧度,手拿碗筷,缓缓地吃了起来。
朱凛在一旁看着,半天面部表情才有所放松。
烛光下,赤炎熙脸边棱角越显突出,他的**白皙,睫毛长长的,在烛光的跳跃下轻轻颤动,他的鼻梁很挺,双唇略薄,因为在进食所以双唇张张合合。
朱凛看着他片刻,随即站了起来。
赤炎熙没有管他要去哪,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不一会儿,一件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赤炎熙顿了顿,然后继续吃,然后不着痕迹的,把那件外衣给弄掉了。
“现在是夏天了……”他缓缓说道。
朱凛捡起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夜里有些凉!”
赤炎熙没有说话,却没有把衣服再弄到地上。
“吃完了!”赤炎熙淡淡放下碗筷。
朱凛看着桌上,却是剩下了一大半。
赤炎熙站起来,“怎么,你又有意见了?”
“属下不敢!”
“我要睡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讲刚刚披上的外衣扔在了一边。
“是!”
赤炎熙走回床榻,在里侧缓缓躺下身。朱凛看着他躺下,然后收拾食盒,最后再将烛火灭掉,屋子再次变得黑暗。
“簌簌——”的声音,朱凛缓缓把自己的衣服给脱掉只剩下里衣,然后也躺上床榻。
刚躺下,赤炎熙就依偎进他的怀里。朱凛小心翼翼的将丝被给他盖好,然后手抚上他的腰际,将他牢牢圈在自己的怀中。
“朱凛……”
“是……”
“抱紧点……”
“是……”
赤炎熙感到他的双手紧紧锁住自己,这才缓缓闭上双眼。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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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阳光洒进窗户的时候,赤炎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呆呆的凝望床帐半响,才坐起身来。
看着身旁,用手轻轻触碰,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余温。
赤炎熙眯起双眼。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让他陪着自己睡,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夜夜都无法入眠!必须要有个人紧紧抱住自己,才能进入梦乡!
自己是炽阳的少主,只要想要,不管男人女人什么样的床伴都可以有!可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躺在他身旁,一种恶心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不管对方有多么美,不管对方的胸膛有多么结实,就是觉得讨厌,无法忍受!可是,他不一样!从自己第一眼见到他起,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曾相识?
不对!
与其说似曾相识,倒不如说他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亲切,好像,好像本来就应该认识他,好像他就应该在自己身边的!
所以,尽管是初见,就立刻让他来做自己的贴身侍卫!就算是从小就跟随自己的朱奴,也没有这样的殊荣!
那个人,长的很普通!但是,他的怀抱很温暖!一点也不讨厌!而是,很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只要感受到那份温暖,就会安心下来!只要在那个怀抱里,自己就不会做那个反反复复揪心的梦!
那个人的眼睛很漂亮!他和其它的朱奴总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地方!只有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不是卑躬屈膝,不是义胆忠肝,而是,而是时不时的,能看到他瞳孔里泛出的丝丝疼惜!他是自己的属下,仆人,不应该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的!可是,每每看到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就异常的高兴!
可是,朱凛,并不是一直那么看着自己的,他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眼角总是垂着,经常看到的是,他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庞。
呵,难道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么?
赤炎熙嘲讽般的笑了笑。
看向窗外,太阳正缓缓的升起。
今天,倒也是个好天气……
……
……
赤炎熙坐在书房里,静静地望着窗外。
“四少爷!您看这个事儿……”
书案对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向他毕恭毕敬请示着。
赤炎熙转过头,拿起面前的账簿。
“这个案子,我已经查了两个月了,你的主子贪污的五百两官银,已经算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是,是……”
“可是,你的主子却迟迟不肯画押认罪,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你说,到底是我冤枉他,还是另有隐情呢?”
“这……四少爷,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对老爷的事,真的不清楚啊!”
“是么?”赤炎熙随意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那这本帐总是你记的吧,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空出来的两百两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啊,账簿虽是小的在记,但都是老爷在后面一条一条念着,那空出来的部分是怎么回事,小的真的不知道呀!”
赤炎熙看着他半响,“算了,你先走吧,改日再审你!”
“是!是!”
于是几个朱奴上前带走了那名师爷。
赤炎熙闭上双眼,轻道,“说说看,你查到什么?”
“是!”朱蛊微微行礼,“那个蔡文师爷说的应该是实情,据当地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