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
苍溪憋了老鸨一眼,幽幽开口,“我是来找人的,就是包你们场子的那位大客户。hongteowd.”
“额……这,可是那位爷现在正在……”话还没说完,就被苍溪狠狠瞪了一眼。
“那奴家带您去吧!”老鸨赶忙改口。
苍溪点头,就跟着老鸨上了二楼。
牡丹间——
老鸨停了下来,轻轻敲了两下门。
“爷,有位客人找您!您看您是……”
苍溪不顾老鸨把话说完,径自就推开了门。
“啊!爷!”老鸨慌忙想抓住苍溪,却根本没碰到那人的衣缕。
房内花气粉香扑面而来,琴声笑声乍然停止。
房内唯一的男子看了看门口,恭敬站起身,向苍溪作揖。“见过祖上!”完全没有了刚刚与身旁美色言笑晏晏的风流姿态。
苍溪面无表情的找了椅子坐下,那人挥手退下了房内的其他人,直到房门关上,那人才缓缓走到苍溪身前,直接跪下,垂头示礼。比刚刚的行礼更是恭敬几倍。
“晚辈水无月,拜见祖上!”
“起来说话吧!”苍溪淡淡说道。
“是!”说着,那名水无月的男子站起身来,正视苍溪。
水无月是雪国当朝大祭司,有着天生雪国人的美貌,只见他俊眉飞扬,浓淡皆宜,比女人妆点出来的还要精致。漆黑的双眸湛如星子,深邃幽沉;挺直俊俏的鼻子,显示出刚毅坚定的性格。
苍溪勾起嘴角,“你们和你的先祖父水若苒长得很像。”
“是!晚辈也看过先祖父的画像,确实与先祖父有几分相似!”
“不过光长的像可没用,要像你祖父那般有用才行!”虽然说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间却透着一种极为强迫的气势。
水无月有些心惊,眼前的人,是两百年前世间第一美人,是第一聪明之人,更是他们家誓言要千秋万代效忠的主人。虽然这个人看似谪仙一般飘渺,却无时无刻不让人臣服在他的言语气场之中。
“祖上可以放心,只要是祖上的吩咐,无月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即使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有这样的决心也就够了,我自然是不会要你的命的,至于我要干什么,想必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水无月犹豫片刻,“……祖上,这次的事情,跟雪国是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
“那,祖上……”
“你知道两百年前那次动乱,给炽阳月影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这一次,巫蛊的目的并非炽阳月影,而是想灭了珏国!所以才四处向邻国造谣施蛊,就是要再一次引起动乱。我不过是要你雪国牺牲一点罢了,你倒是不肯?”
“晚辈不敢!”水无月立刻跪下,“只是,雪国并非掌于我手,如今雪国内政动乱,王的势力也很小,要这个时候再给雪国来些创伤,恐怕……”
“内政动乱?!”苍溪冷笑,“水无月,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你雪国动乱,乱朝无纲,谁是背后的策划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真以为这么多年我在月影山不稳人事么?”
水无月怔住,冷静下来后,看向苍溪,嘴角扬起微笑,“果然不愧是祖上,连雪国的这点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晚辈真是服了!”
苍溪冷哼着,“你一开始就跟我打哈哈,你水家的人哪个不是阴险狡诈的狠角色,怎会生出傻子?”
“谢谢祖上的夸奖,只不过无月刚刚的说辞还是出于谨慎的!况且祖上销声匿迹两百多年,现在突然出现,晚辈实在是心里没底,所以才想看看祖上对时局究竟掌握多少罢了!还望祖上恕罪!”水无月笑着站起身,“晚辈可以坐下么?”虽是这么问,可人已经是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苍溪也不多说什么,冷然看着他,“我要你尽快将雪国的兵力集中,趁那几个小国没发兵之前镇压,在我把巫蛊剿灭之前,绝不可让他们有机会发起战争!”
水无月笑道,“晚辈虽然毕当会为祖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问题是,雪国如今真的很乱,短时间将兵力集中也非易事!”
苍溪眯起眼睛,“你胆子还真不小!”
“谢祖上夸奖!”水无月笑的花枝招展,在下一刻就禁了声,因为动脉附近已有一道气旋来回窜动,水无月无奈的看向苍溪,“晚辈听闻,祖上平生不曾杀生,现下对晚辈如此严厉,晚辈应该感到荣幸么?”
苍溪颌首看他,“你这个雪国现今实权的掌有人跟我说办不到,你说我该信,还是不信?”
“呵,晚辈没说办不到,只是未必能有那么快而已!”水无月完全不在意那道在他命门上盘旋的气流,不要命的挑衅苍溪的耐性。
苍溪冷望他半响,随后收回了那道要命的气旋。“水无月,你可知你先祖父为何愿意效忠于我?”
听到这句,本来微笑着水无月顿时愣住了。
苍溪眯起眼睛打量他,“我曾和你的先祖父说过,如今,我再和你重述一遍!你们水家结了慕容家族的万代呈奉,当初你先祖父来求我改变命盘,不再为慕容家奴,因为慕容家心术不正,动用巫力,我才会答应帮他,但一命抵一命,一盘换一盘!你的先祖父用了你们家祖坟的祥阳来换盘,以世代效忠月影抵命。所以说,你要是违背我的命令,你猜会怎么样……”
以祖坟来改命盘,更重要的是命盘掌握在眼前人的手里,水无月额上渗出了冷汗。他的命无所谓,可是他家族的命运怎可毁于他手。
终于一改玩味的态度,正色示人。“晚辈定会完成祖上交代的事,祖上请放心!”
苍溪等来他此行想要的话。便起身不想与水无月再交谈!走到门口转过身来,见水无月低头沉思。
“水无月!”
水无月抬头,“祖上还有吩咐?”
“有句话要提醒你!”
“祖上请说!”
沉吟半天,苍溪淡然开口“……君臣有别,他是君,你是臣。你篡权是要帮他,你可知他是否要你帮?如此纠缠,怕是今生都不会有结果,何不早些放手……”
“祖,上……”水无月睁大双眼,心里被重重的刺了一下!
“世界上的事,命运早就注定,时过境迁,人是会变的!你不是傻瓜,为何不看清楚点,那个人到底是要什么。朝纲不可乱,还是尽快下定决心吧!”
“……无月,明白……”
看着水无月艰难的回答自己,苍溪心里轻叹。这世间沾不得最终还是情……
深深地望了水无月一眼,“自己好自为之……”
“是……”
随后,苍溪便离开了。
独留水无月一人在房中。
祖上啊祖上,这世间最难断的是情,何况是二十年的羁绊,他又何尝不想放手?只是那个人,要他如何放手……
做了那么多。错了那么多。只让自己更加放心不下,而他依赖更深……
到底,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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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着朱蛊的报告,赤炎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属下说,看见苍先生去了醉颜阁!”
“醉颜阁……”赤炎熙低声重复。
醉颜阁,醉颜阁……京城最大的烟花地,醉颜阁……你居然去了那种地方!
苍溪啊……
“啪——”的一声,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碎片四溅,划破少年精致的脸颊和修长的手指。
“主子!”朱蛊惊呼,想要上前帮赤炎熙处理伤口,还未靠近。就被斥退了。
“滚——”赤炎熙怒吼道。
“可是主子!您的伤……”朱蛊担心的望向他。
“滚!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么?”赤炎熙两眼发红,全身散发着不让人靠近的戾气。怒吼着,就将身边的茶壶向朱蛊砸去。
朱蛊见他愤怒的状态,一边暗悔自己说了实话不顾后果,一边又担心的看着赤炎熙却又不得不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乒叮乓铛的砸物声此起彼伏。
朱蛊心里一边祈祷主子千万别再伤到了自己,一边又念着苍溪赶紧回来。
唉,自从主子遇见了苍溪,本来暴躁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如今气到这种程度,苍先生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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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溪回到澜梧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老远就看见门外的朱奴们都紧张焦虑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苍溪问道。
朱蛊看见苍溪,就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冲了过去。
“苍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
“主子他已经等您一个下午了。在屋里发脾气呢!”
“发脾气?”本来听说赤炎熙来找他,说明他是来讲和的,心里十分欢喜,可听见这三个字,还是蹙了一下眉。
“是,主子在屋里砸东西呢!而且把自个儿也给伤到了!”朱蛊焦急的陈述。
苍溪听见赤炎熙受伤,心里立刻一阵发疼。便不多说什么,就进了屋。
屋里和早上走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但凡能摔得,能碎的都已经躺在了地上。房间凌乱不堪,书籍,饰帘,都是乱七八糟。几乎没了能走的地方。
苍溪对小鬼这样大肆毁物隐隐不满,但看见地上的血痕时。又担心赤炎熙的伤势,于是快步走进里屋。只见红衣少年独坐在桌旁,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壶酒,手指上沾满了血渍,脸上隐隐的伤口已经干了结了痂。看着少年凄凉的身影。苍溪只觉胸中酸涩,说不出的心疼。
怎么不过一天,他就变得如此憔悴……
“炎熙……”轻声唤他。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微微一怔,却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拿起酒浅啄着。
苍溪蹙起眉头,走到他跟前。拿开他手中的酒。
少年也不反抗,像个娃娃一样,依然纹丝不动,低着头发呆。
苍溪心疼的看着少年脸上的伤口,手指轻触那伤口,只感少年有些颤抖,随后奋力推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赤炎熙的声音很沉,有些沙哑。隐忍着愤怒,很淡然的语气说道。
被他拒绝,苍溪有些愣了。想到他可能气还没消,就没有太在意,而是很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赤炎熙没有回答他,依旧发着呆。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
“……”
“好了,昨天就算我不对好么?别再发脾气了?”
“……”
“炎熙……你到底怎么了?”苍溪就觉得此时的赤炎熙不对头,居然呆呆痴痴地不理他。苍溪叹了口气,“伤口疼么,怎么把自己伤到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好么?”说着便伸出了手。
赤炎熙看着那双温暖的大手靠近,依旧狠狠一甩,“不要,碰我!”
少年的态度,让苍溪起了火,“你这个孩子闹什么别扭!”
“孩子?!”赤炎熙重复着,嘲讽的一笑,“是啊,对你来说我就是个孩子,哪里比得上成熟美貌的女人有吸引力!”
“什么成熟美貌的女人?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赤炎熙冷冷一笑,“我在说什么你不懂?”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眼里布满了血丝,脸上裂开的伤口流下血,看上去格外触目。少年的脸色惨白,双眼微肿,眼神里分明写着委屈,不甘,愤怒……
看着如此憔悴的赤炎熙,苍溪再也不忍心责怪,“好好好,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好,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你关心,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赤炎熙大吼道。
苍溪也不管他说什么,就把少年揽入怀中,谁知怀里一直温顺的少年,而今使出全力推开了他,“我说了!不要碰我,我让你走!走!”泪水夺眶而出,赤炎熙用尽力气嘶喊。
苍溪虽然诧异他究竟怎么了,但看着少年的态度,心痛难受。
“炎熙,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越喊声音越小,最后嘶哑的发不出声音。仍旧不愿让苍溪靠近半步。
苍溪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他。
“你真的要我走?”声线出奇的冷,听的人一阵战栗。
“……”
少年的沉默,让他愤怒,眼神顿时变得冷冽,“好!”
少年听到他的回答,身体打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好!我走!”说罢,苍溪不带任何眷恋转身离去。
赤炎熙盯着他消失的身影,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才终于缓过神智。
走,了?
他走了……
被自己赶走的?
不,不是的,只是气话,自己只是气话……他不知道么。
他难道真的走了?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