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大伯母抬眼看看,可还认得这人?”季春山对叶富安和邱氏说着,却是抬手指向了此时依旧按着叶泰明的丁祥。
叶富安和邱氏便扭头去看,丁祥也抬起头,大大方方毫不隐藏的让他们看全了正脸。
叶富安和邱氏乍一看就觉得丁祥眼熟,但一时却想不到在哪见过,待细看了看,邱氏却是先认了出来。她惊道:“是你,你这个骗子,骗子,你还我的钱来。”邱氏大骂着,就又挣扎起来,这次却是奔着丁祥去了的。
邱氏这么一骂,叶富安便也认了出来,只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季春山,“是你,是你安排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你们欠清岚的,”季春山走到叶富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告诉他,“叶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清岚的父母给你们的,你们的房子、田产、铺子,但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清岚的呢?你的亲儿子害得清岚没了前途抱憾终身,你们一家子关着他,还逼着他嫁人。叶锦明是首恶,你们就是帮凶,我又怎么会放过你们,让你们继续吃着、住着、享受着清岚父母留下的本该属于清岚的东西?”
所以他设了一个局,在林宣告诉他,林瑾已经没有精力营救叶锦明之后,在得知刘主簿做主让叶锦明签下了和离书接走了女儿之后,给唯一能来救叶锦明的叶家的人。他让温良和丁祥演了一出戏,温良是一个有门路只要出得起银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犯人,哪怕是杀人重犯,也能从监牢里捞出来的人,而丁祥则是一个拿着银子感谢温良从监牢里救出他因失手杀人而被判了刑囚的弟弟的哥哥。
这样的一幕,碰巧被才从监牢里看了叶锦明出来,却为如何营救叶锦明而一筹莫展的叶家人看了个正着。然后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被叶家人死死地抓住了。季春山按着之前查探叶家估摸出来的叶家如今的家产,给了温良一个数字,又请了高捕头一顿饭,送了些礼物,让他帮忙配合一下。
于是,眼见着温良和衙门监牢里的捕头衙役们称兄道弟,甚至在衙门监牢里出入自如如在自己家一般的叶家人,便很快信服的交出了温良要求的五百两银子,然后便在家中等着,等着温良将叶锦明救出来,但遗憾的是,最后他们没等到叶锦明不说,温良也再也找不着了。
等他们满心不安地再去衙门去问,却没有一个人承认认识温良,更没有人见过,一瞬间,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叶家人的一场梦一般,可他们为了凑银子卖掉的田地、铺子却都是真的没有了的。
叶家原只是一般的农户,甚至是有些贫寒的。当初虽说是供养叶父读书,供了二十多年,但大多还是叶父自己有出息,以及同族人的诸多帮衬。而如今叶家所有的财产,却几乎全部都是叶父在放弃科举,带叶母从京城回来之后置办起来的。
在当初去京城的那一趟,得知了叶母的身世之后,季春山便同叶清岚分析出,当初叶母必是得人所救,才能在教坊中假死脱身,而搭救之人之后更是给了叶父补偿和安顿叶母的银两。毕竟叶父为了叶母放弃了科举,放弃了大好的前途,而叶父此举其实也是有些对不起一直供养他并对他抱有很大期望的叶家人和叶氏一族里的人的。
所以他给叶家置办了许多的田产财物,还在叶家村盖了一间私塾,更是拒绝了县学的邀请,留在村子里成了一个教书的先生。虽说叶父就此归于平淡,令人扼腕,但叶家却一下子从普通甚至有些贫穷的农户,成为坐拥百亩田产还有大宅子店铺的地主,到如今,也已是二十多年了,却是正好还清了当年他们对叶父的供养之恩。
“你骗了我的银子,我要去告你,我要让官差把你抓到县衙里——”邱氏瘫坐在地上,和齐婶的撕扯间已是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但此时却一双发红的眼睛恨极的盯着季春山。
在叶清岚的事情上,邱氏一点后悔都没有,更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而如今儿子被关,家产被骗,她便自然的都怪在了季春山的身上,虽说也的确是季春山做的就是了。
季春山轻笑了笑,道:“去吧,去告吧,若你们能找到证据那是你们的本事,只是别再像叶锦明一般,给我挖坑,却把自己埋了才好。”
邱氏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她瞪着季春山,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毕竟她知道她没有证据。当初她怕被别人发现,都是偷么着和温良联系的,哪里有人证,且温良当时又说是怕自己被他们套了,也不肯写下收了银子的凭证,她救儿子心切,便直接给了银子,却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的,又能拿什么去告?